书城成功励志20位民国文化大师的阅世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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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列国志--风物长宜放眼量(2)(1)

日本的女子,一例地是柔和可爱的,她们历代所受的,自从开国到如今,都是顺从男子的教育。并且因为向来人口不繁,衣饰起居简陋的结果,一般女子对于守身的观念,也没有像我们中国那么的固执。又加以缠足深居等习惯毫无,操劳工作,出入里巷,行动都和男子无差,所以身体大抵总长得肥硕完美,决没有临风弱柳,瘦似黄花等的病貌。更兼岛上火山矿泉独多,水分富含异质,因而关东西靠山一带的女人,皮色滑腻通明,细白得像似瓷体;至如东北内地雪国里的娇娘,就是在日本也有雪美人的名称,她们的肥白柔美,更可以不必说了。所以谙熟了日本的言语风气,谋得了自己独立的经济来源,揖别了血族相连的亲戚弟兄,独自一个在东京住定以后,于旅舍寒灯的底下,或街头漫步的时候,最恼乱我的心灵的,是男女两性的种种牵引,以及国际地位落后的大悲哀。

两性解放的新时代,早就在东京的上流社会--尤其是智识阶级,学生群众--里到来了。当时的名女优像衣川孔雀,森川律子辈的妖艳的照相,化妆之前的半裸体的照相,妇女画报上的淑女名姝的记载,东京闻人的姬妾的艳闻等等,凡足以挑动青年心理的一切对象与事件,在这一个世纪末的过渡时代里,来得特别的多,特别的杂。伊孛生的问题剧,爱伦凯的恋爱与结婚,自然主义派文人的丑恶暴露论,富于刺激性的社会主义两性观,凡这些问题,一时竟如潮水似的杀到了东京;而我这一个灵魂洁白,生性孤傲,感情脆弱,主意不坚的异乡游子,便成了这洪潮上的泡沫,两重三重地受到了推挤,涡旋,淹没与消沉。

——郁达夫《雪夜》

咳,巴黎!到过巴黎的一定不会再希罕天堂;尝过巴黎的,老实说,连地狱都不想去了。整个的巴黎就像是一床野鸭绒的垫褥,亲得你通体舒泰,硬骨头都给熏酥了的--有时许太热一些。那也不碍事,只要你受得住。赞美是多余的,正如赞美天堂是多余的;咒诅也是多余的,正如咒诅地狱是多余的。巴黎,软绵绵的巴黎,只在你临别的时候轻轻地嘱咐一声“别忘了,再来!”其实连这都是多余的。谁不想再去?谁忘得了?

香草在你的脚下,春风在你的脸上,微笑在你的周遭。不拘束你,不责备你,不督饬你,不窘你,不恼你,不揉你。它搂着你,可不缚住你:是一条温存的臂膀,不是根绳子。它不是不让你跑,但它那招逗的指尖却永远在你的记忆里晃着。多轻盈的步履,罗袜的丝光随时可以沾上你记忆的颜色!

但巴黎却不是单调的喜剧。赛因河的柔波里掩映着罗浮宫的倩影,它也收藏着不少失意人最后的呼吸。流着,温驯的水波;流着,缠绵的恩怨。咖啡馆:和着交颈的软语,开怀的笑响,有踞坐在屋隅里蓬头少年计较自毁的哀思。跳舞场:和着翻飞的乐调,迷醇的酒香,有独自支颐的少妇思量着往迹的怆心。浮动在上一层的许是光明,是欢畅,是快乐,是甜蜜,是和谐;但沉淀在底里阳光照不到的才是人事经验的本质:说重一点是悲哀,说轻一点是惆怅:谁不愿意永远在轻快的流波里漾着,可得留神了你往深处去时的发见!

——徐志摩《巴黎的鳞爪》

昨夜到一个大站,那地名不知有多长,我怎样也念不上来。未到以前就有人来警告我说前站有两个客人上前,你的独占得满期了。我就起了恐慌,去问那和善的老车役,他张着口对我笑笑说:“不错,有两个客人要到你房里,而且是两位老太太!”(此地是男女同房的,不管是谁!)我说你不要开玩笑,他说:“那你看着,要是老太太还算是你的幸气,在这样荒凉的地方,哪里有好客人来。”过了一程,车到了站。我下去散步回来,果然,房间里有了新来的行李,一只帆布提箱,两大铺盖,一只篾篮装食物的,我看这情形不对,就问间壁房里人来了些什么客人,间壁住了肥美的德国太太,回答我“来人不是好对付的,先生这回怕要受苦了!”不像是好对付的,唉?来了,两位,一矮,一高,矮的青脸,高的黑脸,青的穿黑,黑的穿青,一个像老母鸭,一个像猫头鹰,衣襟上都带着列宁小照的御章,分明是红党里的将军!

我马上陪笑脸,凑上去说话,不成,高的那位只会三句英语,青脸的那位一字不提,说了半天,不得要领。再过一歇,他们在饭厅里,我回房,老车役进来铺床,他就笑着问我,“那两位老太太好不好?”我恨恨的说:“别趣了,我真着急,不知来人是什么路道?”正说时,他掀起一个垫子,露出两柄明晃晃上足子弹的手枪,他就拿在手里,一头笑着说:“你看,你们就是这个路道!”

今天早上醒来,恭喜我的头还是好好的在我的脖子上安着。小曼,你要看了他们两位好汉的尊容,准吓得你心跳,浑身抖擞!俄国的东西贵死了,可恨!车里饭坏的不成话,贵的更不成话,一杯可可五毫钱像泥水,还得看崽者大爷们的嘴脸!地方是真冷,决不是人住的!

——徐志摩《爱眉小札》

附录:20位民国文化大师生平及成就简介

梁启超(1873--1929),字卓如,一字任甫,号任公,又号饮冰室主人等。中国近代维新派代表人物,民国初年清华大学国学院四大教授之一。梁启超被公认为中国历史上一位百科全书式的人物,而且也是一位能在退出政治舞台后仍能在学术研究上取得巨大成就的少有人物。梁启超还是中国第一个在文章中用到“中华民族”一词的人,现代的一些词汇,如“政治、经济、科技、组织、干部”等,是梁启超先生从日文翻译中SI进过来的,一直沿用至今。

鲁迅(1881--1936),原名周树人,字豫才。鲁迅笔名无数,多达190个。1904年初,人仙台医科专门学医,后从事文艺创作,希望以此改变国民精神。鲁迅先生一生写作计有600万字,其中着作约500万宇,辑校和书信约100万字。对“五四运动”以后的中国文学产生了深刻而广泛的影响。毛泽东主席评价他是伟大的文学家、思想家、革命家,是中国文化革命的主将。

蔡元培(1868--1940),字孑民。中华民国首任教育总长,1916--1927年任北京大学校长,革新北大,提倡学术自由,科学民主。他提倡民权与女权,倡导自由思想,致力革除“读书为官”的旧俗,开科学研究风气,重视美学教育。堪称“学界泰斗、人世楷模”。

夏丏尊(1886--1946),号闷庵。1913年,夏丏尊在语文教学上提倡白话文,是中国最早提倡语文教学革新的人。抗日战争时期,夏丏尊因体弱多病留守上海,矢志不为日本人做事。1943年12月被日本宪兵拘捕,后经日本友人内山完造营救出狱。但肺病复发,1946年4月23日,在上海病逝,墓葬上虞白马湖畔。

邹韬奋(1895--1944),笔名“韬奋”取意“韬光养晦”和“奋斗”。1922年受黄炎培之聘,担任中华职业教育社编辑股主任。1932年7月创办生活书店(三联书店前身之一)。1935年8月回国,11月在上海创办《大众生活》周刊。1944年7月,因癌症病逝。9月,中共中央接受其在遗嘱中的申请,追认其为中国共产党党员。中共中央给予邹韬奋极高的评价,毛泽东本人亲笔题词命名“邹韬奋精神”。以他的名字命名的中国韬奋出版奖是目前我国出版界最高的奖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