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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桌子、驴和棍子(2)

他到处游览,走啊走。不久,他心里想:“我应该回家看看爸爸了。我带着这头能吐能拉金币的驴子回去,爸爸一定能把那令他生气的事儿忘掉,还会亲亲热热地接待我呢!”

说来真巧,途中,他走到换他哥哥桌子的客店来了。他牵着驴子走进来。老板伸手去接缰绳,要去拴牲口。年轻的手艺人手一拦说:

“请你不要客气。我自己牵驴去,就拴在牲口棚子里吧。我知道拴哪里合适!”

老板觉得很奇怪。他想自己照顾驴子的人,在吃喝上肯定不会多花钱。然而,这个客人却伸手便从衣袋里拿出两块金币来,还告诉他全买最好的东西。老板眼睛瞪得溜溜圆,跑出去,全选好东西买。

吃完了饭,年轻的手艺人来算帐,问总共用了多少钱。老板想打一下马虎眼,加倍向客人要钱,说还得添两三块金币。年轻人伸手往衣袋里掏了掏,真不巧,钱都花光了。

“请你等一下,老板。我出去一下,马上就拿钱来!”

手艺人说着,就拿着桌布就往外走。老板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可是,他还想摸一摸人家的底细,便悄悄地跟在年轻人身后边。手艺人进了牲口棚,然后把门关上了,老板只好偷偷地从门缝儿往里看。

手艺人摆好桌布,让驴站到上面,接着喊了一声:“布力古莱布力特!”突然,这驴开始从嘴里往外吐金币,又从屁股往外拉金币。哎呀,像下雨似的,金币哗啦哗啦往地下掉!“哎呀呀!真是不得了,马上就造金币,要多少有多少!这样的钱袋子可真不坏!”旅店老板暗想。手艺人向老板交了钱后,便躺下睡觉去了。到了半夜,旅店老板偷偷地走到牲口棚子,进去把那能造金币的精灵给牵走了。然后,他又另外拴上一头驴。

第二天早晨,手艺人早早起来,牵着驴就走了。他还以为牵的仍旧是那头宝贝驴子呢。到了晌午,他到家了。老裁缝看见二儿子回来了,高高兴兴地迎接他。回到家中,老裁缝问儿子:

“你在外面学成什么手艺了?”“爸爸,我当磨坊师傅了!”二儿子回答道。“那么,你到各地游览,带回什么了呀?”“只带回一头驴!”“驴子嘛,这里有的是呀。还不如一只好山羊呢!”

“那倒也是。不过呢,我这不是一般的驴,它是一头能吐出金币,又能拉出金币的驴子。我只要说一声‘布力古莱布力特!’这宝贝牲口就会给我往布上连吐带拉金币。爸爸,您可以把咱们的亲戚都请来,我让他们都当大财主!”

“这牲口可太了不起了!那么,我就不用再拿针辛辛苦苦地缝衣服了!”

老裁缝高高兴兴地亲自召唤亲戚们来。当亲戚们聚齐的时候,磨坊师傅让他们腾出个地方,然后,铺上一块布,把驴子牵进屋来。

“好了,请大家注意看吧!”磨坊师傅说完,接着喊:“布力古莱布力特!”

可是,根本没有什么金币落在布上,非常明显,这头牲口一点儿也不懂那个法术。能吐会拉金币,可不是哪头驴都能办得到的。可怜的磨坊师傅,垂头丧气地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他这才发觉,驴子被人换掉了,只好向亲戚们赔礼道歉。亲戚们是穷着来,又穷着回去了。没办法,老裁缝又拿起针线来,他的二儿子又到磨坊老板那里干活去了。

再说三儿子,他是到旋工师傅那里当了学徒。因为那是个细工活儿,学起来时间也最长。两个哥哥在信里向他述说了他们的倒霉遭遇——那个旅店老板如何在他们旅行的最后一天晚上,把他们的宝贝盗走的。旋工在他学徒期满,将要走出旅行的时候,师傅说他活儿干得好,送给他一只口袋,还对他说:

“这里还有一根棍子!”

“这口袋嘛,我背在肩膀上,用处可就多了。可这根棍子干什么用呢?棍子只能让这口袋更沉重一点吧!”

“这,我得告诉你,要是碰到有人想加害你,你只要说一声‘棍子,从口袋里出来!’这棍子就会冲向对方,像闹着玩似地在那家伙的脊背上跳来跳去的。经过这样一打,那家伙一个星期也不能动弹。你要是不说:‘棍子,回到口袋里去!’棍子便不会停下来。”

手艺人谢过师傅,把口袋背在肩上,然后就走了。要是有人欺负他,打了他,那棍子就一遍一遍地往对方的脊背上狠狠地敲打。它可不管你是什么人,有没有权势。而且,棍子从口袋里一出来,连等都不等,实在太快了,眨眼工夫就抡到你身上。

一天傍晚,年轻的手艺人到一家旅店里来投宿。这里正是他两个哥哥被盗的地方。他把背上的口袋放在桌子上,然后,就讲起各地稀奇古怪的事情来。他说:

“真的,确实有能摆出好饭菜的桌子,还有能吐金币的驴子。那些当然都是宝贝了。我从来不小看它们。可是,那些东西要是和我口袋里的东西比起来,就算不了什么了。”

旅店老板竖着耳朵在一边听着。他心想:“那口袋里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撑得满满的,都是宝石吧!当然喽,这家伙是给我送上门来的。好事都是有三回的嘛!”

睡觉的时候到了。这个客人躺到长凳子上,把口袋当枕头。老板在以为他睡得实了之后,就悄悄地走过来,小心谨慎地去挪那口袋。他想把那只口袋拉出来,再另换一个枕头。不料想,旋工老早就等着他动手呢。老板刚一拉,旋工就喊:

“棍子,从口袋里出来!”那根棍子,马上从口袋里跳出来,朝着老板浑身上下狠狠地打起来。老板疼得连哭带喊。他哭喊的声音越大,棍子打得越狠。它在老板的脊背上打个没完,老板最后声嘶力竭地倒在地上。旋工说:

“你要是不把那能摆出好饭菜的小木桌和那头能吐金币的驴交出来,我还让这棍子狠狠地打你!”

“哎呀,你说怎样都行啊!只要你让这可恶的小棍子回到口袋里去,什么东西我都愿意交出来。”旅店老板有气无力地小声说。

听了他的话,手艺人说:“这次我就饶过你!但是,你要多加小心,别再找钉子碰!”

说完这番话,他又喊了一声:“棍子,回到口袋里去!”棍子这才老实了。

第二天早晨,旋工拿着能摆出好饭菜的桌子牵着能吐金币的驴,往家走去。回到家里,老裁缝看见了三儿子,非常高兴。跟前面一样,他问三儿子在外边学了什么手艺。三儿子回答:

“爸爸,我当旋工了!”“这可是精巧手艺。那么你在外边旅行,带回什么东西了呀?”

“爸爸,我带回个好东西:口袋里的一根棍子!”三儿子回答。

“什么?一根棍子!那你可是辛苦了!从哪棵树上都能砍下来一根棍子呀!”

“爸爸,您不知道,这可不是一般的棍子!只要我说一声:‘棍子,从口袋里出来!’它就会跳出来,狠狠打对我不安好心的人,一直把他打倒在地上讨饶为止。您看,我就用这根棍子,从黑店老板的手里把他盗我哥哥们的宝物——能摆出好饭菜的小木桌和能吐金币的驴——夺回来了。爸爸,把哥哥们都召唤回来吧,再把亲戚们都请来。我要让他们吃上好饭菜,喝上美酒,再装满一口袋钱。”

老裁缝简直不相信儿子的这番话是真事儿,可他还是把两个儿子和亲戚们都找来了。这时,旋工在屋里铺上一块布,把能吐金币的驴牵进来,他对二哥说:

“来呀,二哥,你和驴子说说吧!”磨坊师傅就说:“布力古莱布力特!”

这话刚说完,猛然间,金币像下雨似地哗啦哗啦落在那块布上。他们都上前去拣,可无论怎么拣也拣不光,金币还是一个劲儿地往下落。

然后,旋工又拿过来一张小桌子,对大哥说:“来呀,大哥,你对桌子说说吧!”因此,小木匠对桌子说:“小桌子呀,准备开饭!”这话刚出口,桌子上魔术般摆上了饭菜。那都是最好的碗、盘,里面盛得满满的。就这样,善良的老裁缝在自己家里,举行了一个从来没有过的盛大宴会,亲戚们高高兴兴地一直玩到深夜。老裁缝把他做活用的针、线、尺、熨斗,都放进柜橱里,锁起来,和三个儿子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话又说回来,那只让老裁缝赶走三个儿子的山羊,到哪儿去了呢?告诉你吧。自从脑袋被剃得光光的,山羊便感到很不好意思,就钻进一个狐狸洞里去了。狐狸回到家里一看,山羊那两只大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把它吓了一跳,回头就跑。

狐狸正跑着,遇见了一只大黑熊。大黑熊看见狐狸吓得惊慌失措的样子,就问:

“狐狸,你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呀?”“哎呀,不得了了,一只可怕的野兽,坐在我的洞里,瞪着火红的眼睛正在东张西望呢!”狐狸回答说。“我们现在去赶走它!”大黑熊回答说。因此,大黑熊和狐狸一起往回走。到了洞口,大黑熊偷偷地往里一看,只见一对火红的大眼睛闪闪发光,把它吓得直打哆嗦。大黑熊不愿意和这样凶恶的野兽打交道,急忙逃走了。

大黑熊遇见了小蜜蜂。小蜜蜂一看大黑熊那不大高兴的样子,就上前问:

“大黑熊,你怎么这样无精打采的?你天生的那种爽朗劲儿哪去了?”

“耍嘴皮子倒容易。你没看见那可怕的野兽:眼珠子瞪得溜溜圆,正在狐狸家里坐着呢,怎么也赶不走它!”

小蜜蜂说:“大黑熊,你呀,真可怜。我本是个可怜的身小力微的小虫子,平常走在路上,你们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尽管这样,我想我还是能够帮助你们的。”

说完,小蜜蜂飞进狐狸的山洞里,落在山羊那光秃秃的脑袋上,狠劲儿地刺了一下。山羊疼得跳起来,咩咩直叫,发疯似地跑到洞外去了。那么,山羊跑到哪里去了?直到现在,谁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