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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勇敢的小裁缝(1)

夏天的一个早晨,坐在窗前的台桌旁的小裁缝,正高兴地拼命裁制衣服。一个卖果酱的农妇在街上大声吆喝着:

“卖好果子酱了!卖好果子酱了!”这声音吸引了小裁缝。他很想吃果酱,就把头儿伸出窗外喊:“卖果子酱的老太太,过来,我买果酱!”卖果酱的农妇提着沉重的篮子,上了三层楼梯,到了小裁缝屋里。她把她的坛坛罐罐全打来让他看,小裁缝认真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举起来瞧,用鼻子闻,最后说:

“这果子酱挺好,给我称二两半,三两也行!”那卖果酱的农妇原以为她能卖出很多的,可是,小裁缝只买这么一点点儿。她肚子气得鼓鼓的,但还是卖给了他,付了货,收了钱,嘴里嘟嘟囔囔地走了。

“哎呀,这果子酱可是上帝的恩赐啊!吃下去,管保有力气!”小裁缝边说,边从柜橱里拿出个圆面包,切下了一大块,抹上果子酱,自言自语地说:“这味道管保不错,我先做完这件背心,然后再好好吃!”他把面包放在身边,继续缝做。他一高兴,针脚也就越来越大了。那果子酱的甜味儿飘满屋子,招来了很多苍蝇。苍蝇闹哄哄地聚在面包上。

“喂喂!谁请你们来吃的?”小裁缝说着,就去轰赶那些不速之客。

可是苍蝇不懂他的话,不肯离开,而且越聚越多地落在面包上。因此,小裁缝发起脾气,从台桌的孔洞里拿出一小块布头儿,说:

“等着吧,让我来收拾你们!”他毫不客气地猛抽下去。等他把布头儿拿开一数,这一下打死了七只苍蝇。

“我真是个了不起的男子汉嘛!”他对着自己说。他好不佩服自己的勇敢。“这事儿,应该让全城的人都知道!”他说着就迅速地剪下一条带子,在上面绣上了这么几个大字:

“一下子就打死了七个!”“哎呀,城里算什么!”他接着说,“应该让世上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的心情过于激动,竟像小羊的尾巴那样轻轻地摇晃起来。

小裁缝把这带子缠在腰上,想到凭着他的勇敢去世界各地走走。他觉得自己这个小小的裁缝店是容不下他了。出发前,该带上点什么呢?找来找去,他只找到了一块陈奶酪,就把它放在衣袋里。走到城门前,他看见一只小鸟,绊在草丛里飞不出来了。他上前抓住并把小鸟和陈奶酪一起放在衣袋里。他噔噔噔地勇敢地往前走。他身体敏捷、灵活,一点也不觉得累。

他顺着大道来到山前。他不容易地爬到山尖儿上,看见那里有一个非常可怕的巨人。巨人正悠然自得地坐在那里四下张望。小裁缝大胆地走上前去,对巨人说:

“你好!哥们儿!你坐在这里是在看大世界的风景吗?我正想去那里试试力气,你高兴和我一起去吗?”

巨人看着小裁缝,轻蔑地说:“你这无赖!要饭花子!”“这叫什么话!”小裁缝回答着,解开上衣纽扣儿,让巨人看那带子说:“看看这个,你就会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男子汉了!”

巨人一看,那上面写着“一下子就打死了七个!”以为小裁缝一下子就打死了七个人呢,心想:这小个子,还真了不起呢。他想先试试看,顺手拣起一块石头,用手紧紧一捏,石头竟滴滴答答地捏出水来了。

“你要是有力气,就照我的样子做做看!”巨人说。“就是这么一点小事儿吗?”小裁缝说,“这对我来说,是个小孩子游戏!”

小裁缝说着,伸手从衣袋里掏出那块陈奶酪,一捏,奶水淌出来了。

“这招不比你那招强一点吗?”巨人没话可说了。但是,他不相信这小个子真有这么两下子。因此,巨人拣起一块石头往高扔,真高啊,几乎看不见了。他说:

“喂,小东西,照我这样做!”“扔得好哇!”小裁缝说,“可是,石头还得落回地上来吧。你看我扔的石头,再也不回来了!”小裁缝说着从衣袋里拿出小鸟,轻轻地往高处一扔。

小鸟得自由了,欢快地飞舞着,急速飞向远方,再也不回来了。

“怎么样?哥们儿!”小裁缝问。“扔得还不错啊!”巨人说,“可是,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扛起点什么沉重的东西。”巨人说着,就把小裁缝领到一棵倒在地上的大树跟前。巨人又说:“你要是真有大气力,就帮助我把这棵大树从森林里扛出去!”“没问题!”小裁缝说,“你先扛着大树干。我扛那小树枝那头。小树枝儿啊,这可是最沉重的了!”巨人扛起大树干。小裁缝坐在那粗树枝儿上。笨拙的巨人不能转身回头看,只得扛着这棵大树和小裁缝一起往前走。小裁缝坐在后边得意洋洋地吹着口哨唱起歌:“三个裁缝骑马出门来。”看样子扛大树真像小孩玩那么轻松。

巨人扛着大树往前走,走啊走,没走多大一会儿,就扛不动了。他喊叫起来:

“喂!我不行了,得把树放下!”小裁缝麻利地跳下来,两只胳膊抱着树干。他真像扛树似的,对巨人说:“你呀,这么大个子,还扛不动一棵小树吗?”他们又一起往前走,来到一棵樱桃树跟前。巨人抓住那结满熟透了的樱桃的树梢,再把树梢弄弯,递给小裁缝,让小裁缝抓住树梢吃樱桃。巨人一撒手,小裁缝哪有拉住树梢的力气,被树梢弹了起来,一下子弹到空中。小裁缝落地时机敏的双脚着地,一点儿也没受着伤。巨人说:

“怎么的?你连握住那么细细的树枝儿的力气都没有吗?”

“力气嘛,倒是有!”小裁缝回答说,“这点小事儿,对我这‘一下子就打死七个’的男子汉来说,算个什么?猎人正在下边的草丛里放枪呢,我是跳到树的这边来。你要是能跳,就照我这样子跳一跳。”

巨人一试,没跳过去,竟挂在大树枝上。因此,小裁缝又赢了。

巨人还要较量说:“你要是有胆量,跟我一起走,到我们洞穴里去住一住!”

小裁缝二话没说,就跟着巨人走了。他们走进洞穴里。那里有很多巨人,正坐在火堆旁吃烤羊肉呢。小裁缝四下打量打量,心里想:“这可比我那裁缝店大多了!”巨人给小裁缝安排一个床,叫他上床好好睡觉。可是,小裁缝觉得这床太大了,就没上去睡,躺在墙角里。半夜,巨人以为小裁缝睡得正香呢,就起来拿个大铁棒子,照着床狠狠打下去。巨人想,这小蝗虫,没命了。早晨,巨人们早早起来,要到大森林里去。他们把小裁缝忘得一干二净。可是,小裁缝出人意料地竟洋洋得意地走过来。巨人们吓坏了,以为这家伙会把他们全都打死呢,就慌里慌张地逃跑了。

小裁缝总是按着自己鼻子尖儿指的方向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他走啊走,走了很远很远的路,最后竟走进王宫的院子里来。由于过分劳累,他躺在草地上睡着了。王宫里的人走过来,转着圈儿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小裁缝,再仔细一看,带子上竟写着:“一下子就打死七个”。

“哎呀呀!”他们说,“这样伟大的勇士,到这和平的地方来,要干什么呢?他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他们报告国王说,要是有了战争,这可是个大有用处的人,绝不能让他走。国王采纳了这个建议,还派了个大臣到小裁缝那里去等他醒来,请他当军人。这个大臣来到小裁缝身边,站着等了很长时间,看到他手脚动弹了,睁开眼睛了,才传达国王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