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四十分钟,车才到了荷塘月色,下车走近饭店,我才知道,这是一家日本料理店,房间的布局是日式的,推拉门窗,榻榻米的地板,低矮的小木桌。我们脱鞋走到房间,穿着日本和服的服务员碎步向我们走来,深深的鞠躬道:“欢迎光临,请问是预约还是在大厅?”
江燕说:“我是江燕,我订了春上和秋下两个房间。”
“好的,请随我来!”
我诧异的跟着江燕来到了春上的房间。当我们坐定后,服务员微笑的问我们:“请问几位?”
“现在两位,这个秋下的房间我约定的是下午三点半开始,到时我会用这个房间。菜我已经订好了,另外再要一瓶清酒。”
“好的,服务员又鞠躬后下去准备了。”
“江燕?怎么要了两个房间,还请谁呀?”
江燕说:“我们去洗个手吧。”我和她一起到洗手间洗完手出来,然后当快回到房间时,江燕指了指隔壁房间的门牌,我一看,正是秋下。然后回到房间后,江燕轻轻的把她身后的推拉门推开,我仔细一看,原来这两个房间仅隔一层用纸当窗的木门。
我恍然大悟的问:“你是想让我约你父亲到这里来谈话?”
“儒子可教也!”江燕淡淡的说,“原来他这么多年来,找我的同学,找我的老师,我都没有听从他们的意见和他见面,就是因为我很恨他,你和我谈的还算入理,我也想听听他的一些想法,你代表我谈我也放心。到时我就在秋下屋中,听你们谈话,你可不许说我在这边偷听,不然我可让黄妮娜削你。”
“好的,听丫头的,可是你为什么让黄妮娜削我呢?”
“她说的,你要是欺负我,她就削你,我又舍不得打你,只好用她了。”
“你呀!”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正好料理送上来了,我和江燕边吃边聊起来。我们从高中的生活,一直聊到了大学开始的日子,觉得真是时光冉冉,岁月如梭,我们马上就要结束长达14年的学生生涯,步入社会了。聊兴正浓时,我的手机响了,是何姐打过来的,我把手机开到免提,接通了电话“何姐,你好?我是南宫剑平!”
“江副总一会就会散会了,他问你是到公司找他谈,还是找个你方便的地方谈话呢?”
“何姐,雨太大了,我不太方便过去呀,再说,晚上我还可能和老师上手术,能不能劳驾江副总到市区来?”
“那去你们附院吧!我一会给江副总汇报!”
“不,不,何姐,我和朋友在荷塘月色吃饭呢?雨这么大,能不能让江副总来这儿谈呢?”
“行,可以,那个地方离江副总的家不远,我看应该没有问题,一会等我消息吧。”
“好的,谢谢你何姐,再见!”
“好的!拜拜!”
挂上电话,我不失时机的对江燕说:“你看,你父亲极想和你搞好关系的。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要和我谈话,他肯定推掉了好多工作。我也希望你能够放下一些仇恨,理性的解决这个问题。有人说,爱和恨有什么区别,就是一个字的差别。正因为你渴望父亲的爱,所以你才会恨他如此之深。”
“也许吧!”江燕淡淡的说然后,一口就把面前的清酒喝掉,“剑平,我去趟洗手间。”
我自己端起清酒的酒杯来若有所思,希望江副总一定要本着闺女和爱人的利益来谈,我想他还是爱她们的。我也希望江燕能够真正的从这件事解脱出来。
三点的时候,我又接到何姐的电话,告诉我们江副总已经在路上了,我说好的,我已经把同学送走了,专门等江副总的到来。江燕则自己到秋下厅等候去了,我让服务员把菜品都撤去,上了一个果盘,上了一盘瓜子。
三点半左右,江副总和何姐来到了荷塘月色,何姐陪江副总到我屋里后,轻声说:“你们聊吧,我和司机在厅里等你。”然后她带上门轻轻的出去了。
我泡好一壶清菜,先给江副湛上,然后再给自己湛上。轻轻的放下茶壶说:“江副总,我们开始吧!”
江树清认真的看了我半天,然后叹口气说:“何秘书已经给我说了,你是个好小伙子,我赞成你和我的女儿交往,你以后在私下就不要叫我江副总了,哎对了,你父亲今年多大?”
“噢,江副总,他是五五年的,属羊,今年四十八了。”
“是吗?我也是五五年的,十二月的。”
“我父亲是五月的。”
“那以后你就叫我江叔叔吧,这样自然些。”
“好的,江叔叔,现在我们开始谈谈吧!能开诚布公吗?”
“当然可以,我知道你和我的谈话也是代表了燕燕和我的谈话,我很重视,也非常想坦诚相见。”
“好的,江叔叔,请恕我冒昧,你还和梁丽华有来往吗?”
“没有了,自从六年前,就没有再来往过了。这六年来,我一直在寻求她们母女的原谅,可是始终没有江燕母亲的消息,而找到江燕,她说母亲在外地工作了,不想回伤心地了。不江燕的母亲是孤儿,我知道自己的行为深深的伤害了她,她在世上只有我这么一个亲人了。而我却……”
当我看到一个大公司堂堂高管,一个七尺汉子也涓然泪下时,自己也感触许多。“江叔叔,我给您说,其实黄阿姨没有离开江城,她一直在江城呢!”
“什么?真的!南宫同学,你说的是真的?”
“是的,阿姨受到刺激后,得了应激性的精神病,现在一直就住在江城精神病康复中心B区的209病房。这些年,你通过种种渠道给江燕的钱,江燕全部用在给母亲的治疗上了。她是一个优秀的姑娘,就是太要强了?”
“那南宫同学,我们一起走吧,边走边聊?服务员请结账!”
“去哪里呀?江叔叔。”
“我们去江城精神康复中心,我太对不起她们母女了,我现在要去看看好去。”
“这么大的雨?江叔叔,等雨住住在去吧。”
“我一刻也等不了了,已经六年了,这六年我一直在寻找,没有想到就在我眼皮下面,”他说完就拉着我一起向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