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香识女人,挑瓜识男人,这男人就像西瓜,好瓜坏瓜,能挑个上手的瓜,那得有“望闻问敲”的真技术。但遇到了,爱上了,是件无能为力的事情,至于他对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只有她明白。爱情都是私人的,冷暖自知。
1
叶之之把茶馆顺利地盘了下来,正在紧锣密鼓的装修中,只是资金有些紧张,杨淇和安灰都觉得骆坤应该给叶之之的茶馆投点钱。这天下午,叶之之在她们强烈的怂恿之下便去找骆坤借钱。她给骆坤打电话,两人说好在红叶路口碰面,10分钟后,骆坤开车来了,还没等叶之之开口说话,骆坤的手机响了,骆坤给她一个歉意的眼神,接起电话,叶之之坐进车里,无聊地摆弄起包上的绳带。
“我现在也是一筹莫展,实在周转不开呀。”骆坤难为情地说。
“电话那端的人肯定是向他借钱来了。”她紧锁眉头心想,“我要不要提借钱的事呢?”她实在不想在他面前提钱的事。
“郭经理,那实在抱歉了,改天请你吃饭,再见。”骆坤挂掉电话,自言自语道:“现在谁还往外借钱啊,有钱也不能借。”
叶之之心一惊,暗想:“绝不提借钱的事。”骆坤抬腕看了下手表,一手放在方向盘上,侧过身看着叶之之:“你找我什么事?”
“我……没别的事。”借钱,无论男女都是件很难堪的事,叶之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好像刚才那通借钱的电话是她打的一样,尴尬极了,她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红,低头顺势用手捋了下额前的发丝,对骆坤一笑。
“真没事?”骆坤再次问道。
“真没有。”叶之之装作信誓旦旦的样子。
第二天,她们几个为着该不该花男人钱的问题打起了口水战。杨淇说:“你以为你这样自强着、清高着、外带憋屈着,他就会多喜欢你几分吗?”叶之之不语,杨淇冷哼道,“不会!”
安灰说:“叫我说,女人就该花男人的钱。你看你,和他交往好像只能落个天气预报的情分。”
叶之之抱臂漠然着。陈渔插言道:“我觉得男女之间还是把钱分清楚好些,现在,你好我好,给点儿钱,是资助,万一两人分手,转眼就成债务了,剪不断,理还乱,何必呢?”
“你还是女人吗?所有女人都喜欢男人为她们花钱,知道吗?钱不在多,是男人的就好。”安灰想起她那个LV包,也想起了高大全,她们几个也同时想起了这个男人,只是在此不想揭安灰的伤疤而已,安灰兀自说道,“无论男女,爱上了,就会倾其所有去付出,包括钱。”
陈渔听后对此嗤之以鼻,冷哼道:“吃他的、喝他的,却并不见得成为他的人,最后一拍两散,背后留下贪财坏女人的骂名。”
杨淇把矛头也指向了陈渔:“钱不能意味着一切,但钱确实能代表着很多。一个不肯为你花钱的男人,他的理由会是什么?”
“没带足钱。”陈渔顺嘴说道。
杨淇冷笑着说:“哼,那是爱你爱得不够。”
“你和他一起去商场,你看中的衣服,他无动于衷,你欣然前去为自己买单。”安灰为陈渔作一设想。
陈渔微笑着说:“我骄傲。”
杨淇哭笑不得地说:“你悲哀。”
这时装修公司给叶之之打来催款的电话,幸好姐妹几个都表示愿意慷慨解囊,无私奉献。人只有在自己危难的时候,才体会到朋友的珍贵,真正的朋友就是肯借你钱、肯参加你的葬礼的那个。
杨淇衷心地希望叶之之能够把茶馆开起来,她努力为之筹钱,她对着电话本搜索了一番,深思熟虑地锁定一可靠目标——周总,确定他有一定的经济实力,重要的是他这人品性好,不会无理纠缠。
杨淇把五万块钱交到叶之之的手上,叶之之说:“你不会靠出卖色相换来的吧,就像我的那个网友的遭遇一样,靠色相换来一单生意。”叶之之脸色凝重起来。
杨淇见此笑道:“哪有你想的那样,现实男女关系中,你要相信确实有一种美好友谊的存在形式。”
“只怕你这样想,人家可觊觎已久,这叫正中下怀。”叶之之沮丧地说,“你说实话,你没损失什么吧?”
“天哪,你心理太阴暗了吧,能不能不这样想?”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真没有!天哪,我不知该怎样证明给你看。周总人很不错,我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才向他开口借的。对了,人家高度赞扬你贞节烈女般的品质,说是鼎力赞助,不用还了!”
“什么贞节烈女?”
“就是你拒绝上司潜规则呀。”
“天哪,这个你也说了?”
“说了呀,他问我借钱干什么?我就实话实说了,这有什么难为情的。”
叶之之无可奈何地笑了。杨淇一字一板地说:“咱得让他看得起,这叫借得伟大,用得安心。”她的声音里透着无限得意。
叶之之这才心头一阵释然,顿时豁然开朗。
三天后,茶馆正式开业了。叶之之早上发短信给骆坤:茶馆正式开业了,希望你能来分享我的快乐。
发出信息后,叶之之守在电话旁,地久天长,等待他的回信。十分钟后,骆坤打来电话,他高兴地说:“恭喜你呀,祝你开业大吉。”
“谢谢。”叶之之说,她希望他下一句会说,“我一会儿就过去。”此时她的心像浮萍一样,六神无主地飘摇着,她精神上需要依靠与抚慰,需要一个男人带给她安全感,这种渴望比平常更为强烈。她,需要他。
接着骆坤抱歉地说道:“我感觉有点儿愧疚。”叶之之敏感起来,听他说下文,“对于茶馆,我几乎没怎么过问过,我感觉十分愧疚,对不起。”
“没关系。”叶之之笑着说。
这时骆坤的办公电话响了,骆坤对叶之之说:“不要挂断,等我。”一分钟后,骆坤抱歉地说,“对不起,我今天过不去了,南方的客户今天要来签合同,这个合同本是上个月就该签的。”
“没关系,你忙去吧。”叶之之装作风轻云淡。挂断电话,她的心一沉,内心酸涩不已,她感觉他们的爱情好像陷入友情的泥沼中了,他们带着三分客气七分尊重,统共说了两句话:“对不起”和“没关系”。
一会儿,安灰、杨淇、陈渔都过来帮忙助兴。
“通知骆坤了吗?”安灰问。
“他忙,来不了。”叶之之轻描淡写地说。
“什么人呀?太不尊重人了吧?他以为自己是总理吗?日理万机?”安灰愤愤不平。
“这明摆着,工作和你叶之之相比,前者更重要。”杨淇兀自说道。
“太自私了。”陈渔厌恶地说。
“钱,钱帮不上,人,人也不靠边。”杨淇不满地说。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无不抱怨起骆坤来,说得叶之之心烦意乱。正在这时,一个小伙子送来两个大花篮,“你好,这是我们骆总让我送来的,他现在忙,脱不开身。”
安灰接过花篮,看到红条上什么也没写,连一句贺词也没有。她愕然地问道:“这是送给谁的,谁送的呀,连个字也不写,鬼送的呀。”
“就是,太不尊重人了。”杨淇没好气地说。
这小伙听后,有些微愠,但又无可奈何。叶之之见此忙打圆场,笑着对小伙说:“对不起,别介意呀。”
“没事,我们骆总太忙了,也怪我来得急,没有问清楚。”小伙歉意地说。
“没关系,你代我向骆总说声‘谢谢’。”送走小伙,叶之之对她们说,“看你们凶的样子。”她们几个对此做出的反应都是白眼相送。
叶之之打量着两个花篮,有点儿让她满心欢喜,她边看花篮边说:“我们把这两个花篮放在显眼的位置吧。”说着叶之之就要搬动花篮,她们几个抱臂漠然,无动于衷,叶之之忍不住地说,“大小姐们,都过来搭把手呀。”
“放角落里就行了。”杨淇不屑地说。抱怨归抱怨,最后她们还是无奈地帮叶之之把骆坤送来的花篮放在了显眼的位置。
10点10分是开业的吉时。还有五分钟,居然骆坤出现了,叶之之狂喜不已,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她的心情立刻明朗起来,也只有骆坤能让她喜让她悲。她看着他走近,在她眼里,他是那么的帅气有风度,俊朗硬挺的身材,西装革履,是那种一到女人圈里,定会受到女人围攻的男人。
骆坤走近了,他风度翩翩地向姐妹几个打招呼,姐妹几个对他的意外出现同样感到惊喜,所以并没有给他冷脸子。
骆坤对叶之之说:“我放心不下,忙里偷闲地过来看看。”
“你送的花篮我收到了,谢谢你。”
“哦,太匆忙了,只好让别人帮忙来送。”骆坤一脸的歉意,此刻叶之之觉得百感交集,因激动眼里泛起了泪花,骆坤柔声安慰道:“大喜的日子,让人笑话。”他其实想伸手帮她擦眼泪,可众目睽睽之下,他没有伸出,叶之之洞察到了,她羞涩地笑了,自己用纸巾擦了一下。这一刻,她很想扑进他怀里,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寂静欢喜、地久天长。
吉时已到,开业仪式开始,巨大的彩虹拱门横亘在店门口,彩带飘飘,礼炮声声,一片大吉大利的喜庆景象。骆坤在现场待了八分钟,就匆匆离去,叶之之为此心满意足。
仪式结束后,叶之之听到人群中有两个女人在说是非,一人说:“她肯定靠自己的脸蛋挣来的。”
另一人说:“就是,说不定背后站着一群男人呢。”
两个女人抱起胳膊,低声地说笑起来。叶之之气愤不已,迟疑着,要不要上前去理论一番,想想又没必要,何必和她们一般见识呢?但她们的那番话像刺一样深扎着叶之之的心。一时间,她设身处地地体会了一把那天杨淇被她误解时的困苦。杨淇说得对,单身漂亮女人一旦有点儿成就,别人一定会怀着狐疑的眼光,认为她一定是靠色相换来的,没有人相信这是靠勤劳的双手,自力更生得来的。
晚上,骆坤打来电话:“对不起,我晚上不能和你一起吃饭,要陪客户好几天,等忙完,我请你吃饭。”
叶之之笑着说:“你忙你的好了。”临挂电话,叶之之柔声细语地说,“今天你的出现很壮声色,我很高兴。”
骆坤禁不住笑起来:“呵呵,有这么严重吗?”
“有。”叶之之肯定地说,挂断电话,叶之之请姐妹几个去饭店吃饭。
在饭店门口,安灰注意到一年轻女孩开着宝马X5来吃饭,在包间里,安灰忍不住愕然地问道:“年纪轻轻,哪来的钱呢?”
陈渔看着菜谱不经意地说道:“说不定她爹也叫李刚呢。”
安灰冷哼道:“我看是傍了个叫李刚的款爷吧。”
叶之之取笑她:“怎么?羡慕嫉妒恨了?”
安灰不屑道:“打死我也不会。真正的物质生活是自己创造的,靠别人的爹挣来,实在太丢人,唉,物超所值的快乐她们是体会不到了。”
叶之之说:“今天开业结束后,我也听到别人这样说我呢。”从卫生间回来的杨淇,闻听此言,凛然说道,“我就说嘛,现在没人相信一个女人的成功是靠正常途径得来的。”
“这简直就是侮辱嘛,怎么没看你暴跳如雷呢?”安灰一脸的疑惑。
叶之之用轻松愉快的语气说,“随她们怎么说,我不在乎。”
杨淇趁势说:“她哪有时间和她们生气呀,一想到骆坤,全世界都和颜悦色。”大家哄笑起来。
2
周末,杜凡打电话约杨淇:“杨淇,到我家里来吧,你知道我有洁癖,不喜欢在外面待很久的。”
“好的。”杨淇兴高采烈地前去赴约。
杨淇打车来到杜凡家,按了两下门铃,杜凡开了门,他手上戴有橡皮手套,手中还拿着一个盛有消毒液的喷壶。
“请进。”杜凡说。
“谢谢。”杨淇欲往前走,这时杜凡脸色大变,他厉声说道:“站住!我还没给你消毒呢,你怎么可以进呢?”
杨淇被突如其来的责怪声惊呆了,她有些不知所措,喃喃地说:“对不起呀。”
杜凡不紧不慢地先往门铃处喷了两下,然后又在门把手上喷了两下,关上门,对着杨淇上上下下全部喷了一遍,然后让杨淇脚上套上两个消毒袋,带杨淇去洗手间洗手,庄严得像仪式一样,杨淇忐忑不安地环顾他的房间,全是白色的,这简直就是实验室。
准备妥当,杜凡如释重负般地舒了口气,抱歉地说道:“刚才对不起呀,有洁癖的人,看到不卫生的地方是很痛苦的。”
杨淇惴惴不安地笑了笑说:“没关系。”
杜凡拉过杨淇的手,深情地看着她说:“我有洁癖,但对于自己喜欢的人,就无所谓了。”
杨淇受宠若惊般地依顺在他的怀里,杜凡含情脉脉地对她继续说:“我希望你是我温顺的天使,好吗?”
情深所至,杨淇微微闭眼,迎接杜凡的亲吻,可是,突然他却拿出一个小瓶,对着杨淇的嘴,猛喷了两下,杨淇惊呼起来:“这是什么?”
“这是‘口腔净’,进口产品,很好的。”
“天哪!”
杜凡往自己的嘴里也喷了两下,说道:“来,让我们接吻吧。”
杨淇穿上鞋子,夺门而去。她赶到叶之之的茶馆,一颗心已经七荤八素的了,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说一句话。叶之之愕然地问道:“你不是约会去了吗?怎么这么早回来了,没见到杜凡?”
“见到了,简直就是一种惊吓!”杨淇沮丧地说。
第二天早上,杨淇的手机响了,她迷迷瞪瞪地接了起来,一听是杜凡打来的,她呼地坐了起来,冷言冷语地说:“有事吗?”
“我一晚上没睡着觉……我……”杜凡欲言又止的样子。
杨淇觉得他是来道歉的,语气舒缓了下来,沉静地问道:“怎么了?”
杜凡轻咳了一声,说道:“我记得你临走时咳嗽了一声,你的痰吐到哪里了?”
杨淇一听就火了,对着电话吼道:“这就是你睡不着觉的原因?”
“是的,痛苦了我一晚上。”
“我把它咽了回去,离你家三里外的地方吐了出来,再见!”
杨淇挂掉电话,直奔卫生间,她恶心起来。
8点,姐妹几个聚到了叶之之的茶馆,吃着早餐,看着早报,惬意的休闲周末开始了。陈渔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便对杨淇说:“帮个忙,我一朋友口腔里长了个囊肿,让你的医生男朋友帮忙看看?”
杨淇一听,头都炸了:“哪个朝代的事了,本人坚决不找医生做男朋友!”
叶之之给陈渔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陈渔恍然大悟,知道杨淇失恋了,撇嘴说道:“失恋,对于我们还不是家常便饭?”
杨淇越想越气愤,把报纸一扔,气上心来:“我真是够倒霉的,昨天和今早上的心情简直糟透了,就像喝了敌敌畏,却喝出开盖有惊喜,畅享多一瓶!”
“活该,谁让你在我生病住院的时候搞男人。”安灰在这儿截她话。陈渔抬头看着安灰,看样儿她的身心都已经恢复了健康,因为她又能刻薄地说话了。
“就别说我风凉话了,你们知道洁癖吗?有这种嗜好简直是太可怕了。”杨淇哭笑不得地说:“和我亲吻前,他向我嘴里喷‘口腔净’,我夺门而去。”
大家哄笑起来,惊呼道:“天哪。”
杨淇表情落寞地说:“有时候,我们远远看着一个人,他道貌岸然,一表人才,为什么接触起来,就那么吓人。”
叶之之起身收拾起报纸,说道:“没听说闻香识女人,挑瓜识男人呀。这男人就像西瓜,好瓜坏瓜,能挑个上手的瓜,那得有望闻问切的真技术。”叶之之见大家异样的眼神看她,她忙解释说,“别那么看我,我可没这技术,我听别人说的。”
陈渔叹口气说:“谁也指望不上,我现在真有点羡慕那些已婚的少妇。”
“为何?”安灰抬起头问道。
“身经百战之后的尘埃落定呀。”陈渔说。话刚说完,大家还没各抒己见,叶之之就要去身经百战了,骆坤打来电话,约叶之之去吃饭,他们去了“农家乐”,回来的时候,车抛锚了,正好旁边有一家旅馆,两人只好借宿在此。
骆坤调侃道:“我可不是故意的。”
“呵呵,有这嫌疑。”叶之之顺势开玩笑地说。
进入旅馆,骆坤对服务员说:“您好,麻烦开两个房间。”
服务员抱歉地说:“对不起,先生,只剩一个房间了。”
骆坤和叶之之相视一笑,骆坤对服务员说:“那好吧。”叶之之羞涩地低头转了身。“只剩一个房间了。”听听,多么富有戏剧性,暧暧昧昧的情男爱女全精简在剩下的一间房了。
602房间。
在电梯里骆坤遇到一个熟人,两人寒暄过后,胖男看着叶之之笑着说:“骆总,我记得上次带的不是这位朋友吧?”
骆坤笑着回他:“你就贫吧。”叶之之看了一眼胖男和他怀中的妖娆女郎,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时电梯在5楼停了下来,胖男回头意味深长地道别:“各自活动。”
叶之之面无表情地看着电梯,骆坤注意到她表情的变化,走出电梯,骆坤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肯定有什么,告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