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她手机关机了。”杨淇说。
陈渔惊叹:“浑浑噩噩的男人真是越来越多了。”
铿锵三人行,气势汹汹,真一个巧啊,迎头便碰上骆坤的车,车里竟然还坐着一女人。
“哟,还有这番闲情逸致,在这儿谈情说爱啊。”杨淇语气不无揶揄的味道。
“你怎么可以这样勾三搭四!”安灰没好气地说。
陈渔也不甘示弱,用又热烈又恼怒的目光看着骆坤和那女人。
骆坤面临四面楚歌的险境,安灰和杨淇上前要打那女人,骆坤一把拦下:“你们想干什么!这是我表姐!”
“骆坤,你长点儿记性好不好,上次说表姐,这次还说表姐,麻烦你换个新鲜的谎言。”杨淇怒气冲冲。
骆坤不满地说:“原来上次制造绯闻的人就是你呀,你们真是无聊透顶!”
安灰对杨淇掩口轻语地问道:“上次和这次说的是一个表姐?”
杨淇皱眉觑眼看向那女人,人家稳坐在车里,不动声色,那样子优雅得很,杨淇不耐烦地说:“好像是一个人吧,我忘记了。”
陈渔走上前,郑重其事地对骆坤说:“叶之之怎么办?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现在伤心得要命。”
骆坤一脸难为情的样子,这时车上那女人下车来:“你们好。”杨淇她们几个敷衍地点了点头,这女人微笑着说,“我从美国回来探亲,准备要走的时候,我的姨妈,哦,也就是骆坤的妈妈,突然生病了,所以请你们谅解。”
杨淇、安灰、陈渔面面相觑,安灰不依不饶地说:“你和画廊女是怎么回事,叶之之为什么对着一幅画喊出你的名字?画上那个小人儿真是你?”
骆坤一脸的惊奇,他若有所思起来,暗想:“她果然去找过叶之之。”他急切地说,“借我电话一用。”
“你的呢?”杨淇说。
“办住院手续的时候丢了。”骆坤无奈地说。他是在给叶之之打电话,里面传来对方已关机的信息。一时间骆坤有些焦急,抱歉地说道:“诸位,我得去看下之之,我先送表姐回家。”骆坤见她们脸上个个愠怒的表情,忙解释道,“我和之之的事,我会处理好的,就这样,拜拜。”
骆坤关上车门,杨淇跑前一步,责怪道:“早干吗去了,这会儿知道心疼人了!”安灰旋即上前,继续声讨,“现在讲究限时恋爱,爱就爱,不爱就不爱,来个干巴利落脆的,磨磨叽叽的,谁有大工夫陪你浪费!全集葫芦娃都得看好几遍了。”车开动了,陈渔大声喊道,“你别辜负之之啊。”
……
杜宁和强子从夜市回来,两人便去了酒吧。杜宁左思右想,决定给陈渔原先的广告公司经理打电话,他绷着脸,煞有介事地说:“通过观察,我发现你们原先的职员陈渔,还真不错,又敬业,又忠诚,这么好的员工,怎么能不重用呢?我建议让她重新回来上班,并给她长20%的工资,您看如何?”强子在一旁掩嘴笑。杜宁似笑非笑,示意强子不要捣乱。
经理很精明,迟疑着,他想借此提点儿要求:“涨工资,这有点儿……”杜宁早已预料到,爽快地说道,“海天公司今年所有的广告全都由你们公司来做,合同延续五年,这样行不行?再说,我这也是为你们公司挽留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经理连连点头称“是”。
声讨完骆坤,杨淇、安灰、陈渔她们几个便分手,各自回家。陈渔疲累极了,刚躺在床上,电话就响了起来,是温波打来的,他说过两天就能回去了。陈渔无关痛痒地应声。刚挂断电话,陈渔便接到了经理的电话:“小陈啊,明天来上班吧。”
陈渔一脸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都觉得你是个好员工,请你明天一定来上班,另外给你加薪20%。”经理语气十分恳切。陈渔高兴地在床上翻起了跟头,有些得意忘形,笑声又傻又响。电话又响了,是杜宁打来的,这时陈渔早就不生他的气了,“谢谢你啊。”
杜宁装作不明白:“谢什么啊?”
“谢谢你让朋友去照顾我的生意,谢谢你让我回去上班,谢谢还有那‘加薪20%。’”
“你怎么知道是我做的呢?”
“我又不傻,肯定是你啦。”
杜宁哈哈笑了起来:“是,你不傻。”他轻咳了下,“总之吧,你得感谢,请我吃饭吧。”
“你一富家子弟,山珍海味的,我怎能请得起?”
“别,咱们就去那‘花苑王’,靠窗位置,一人一盘水饺。”
“对,末了还得要一大碗免费的汤。”陈渔会意地说,两人哈哈笑了起来。
……
骆坤开着车,路上骆坤表姐提醒他:“我希望你能妥善处理好你的事情。”骆坤点头称是,把表姐送回家后,骆坤紧接着马不停蹄地赶到叶之之的住处。一腔火热的情意化作一阵阵嘹亮而又急促的门铃声,叶之之被惊醒,她跑去一看,猫眼里,看到的是骆坤!惊喜中夹杂着一丝哀愁——他的觉悟来得太晚了!猫眼里看去,他还是那样的英俊,身上透着一种霸气。骆坤又一次地按起了门铃,每一声铃响,都让叶之之感到颤抖,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内,隔着一扇门,两人咫尺天涯。开或不开?悲喜交加的心绪一阵阵冲撞着她,她迟疑着、痛苦着。
势不可挡的铃声,都石沉了大海。门外的骆坤显得有些急切,他焦躁不安起来,使劲儿地拍了拍门,大声叫着:“叶之之……”这时对门一男的探出头来,睁着惺忪的睡眼,微笑着说,“谢谢哦,哥们儿。”骆坤一脸的愕然,男的拿着一件T恤,边套头边说,“我夜班。”骆坤释然,一脸的苦笑,男的看了一眼对门,热心地说道,“哥们儿,明天再来吧。”
骆坤苦笑,无可奈何地看了眼紧锁的房门,严丝合缝,没有一点儿打开的意思,他转身离去。叶之之如释重负,松了口气,她慵懒地躺在床上,暗想着骆坤他是漠然坐在车里,还是已经开车走了?这样一想,便觉得悲凉与寂寞了许多。直到耳边隐隐约约传来引擎的声音,她才闭眼睡觉。
早上6点,周大新给叶之之打电话,周大新是一茶商,一直和叶之之合作,这人很不错,他打电话问叶之之去不去九寨沟旅行。事情之所以如此紧迫,是因为他一员工,临时有事去不了了。叶之之想了一会儿,就答应了。
7点,骆坤去医院照顾完母亲后,公司小刘便及时地把一部新手机递到他手里,他边拉车门边给叶之之打电话,那时叶之之刚坐上旅行大巴车,她看到骆坤的来电,依然是喜悦中夹杂着失落,这曾是她地久天长要等待的一个电话,可是已经有些晚了。叶之之拒接,骆坤就不停地打,手机打得发烫,一格电很快就被打没了,无奈叶之之只好接了,骆坤急迫地问:“你在哪儿?”
“去旅行。”叶之之耳目清凉。此时他们的旅行大巴已经开始上路了。
“我昨晚去找你了,你为什么不见我?”
叶之之一脸漠然。
“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骆坤说,语气炽热恳切。
叶之之心一沉,内心酸涩无比:“如果你爱我,你应该真诚地对我,不会总是把我弄丢,也不会问无数遍,‘你在哪儿?’”叶之之声音有些哽咽,接着说道,“如果我不爱你,那该多好!我已经决定了要全身而退,祝你们幸福!”叶之之挂掉电话,倚窗泪流,这几天里发生的事情在她脑海中混乱浮动,以致有些轻微的晕眩感。
十分钟后,大巴车后面传来阵阵鸣笛声,司机瞟了一眼,看到是一辆小汽车,旁边人开玩笑地说道:“老这么跟着,不会是劫道的吧。”其他人也好奇地朝后面看去,这辆小车紧追不舍,还不停地鸣笛。叶之之揉着发疼的太阳穴,也跟着漫不经心地往后看了一眼,就这一眼,让她浑身一震,原来他是骆坤!叶之之的手微微颤抖,感觉呼吸一阵窒息,声带拉紧,不能做声。她趴在后玻璃窗前,又一次泪流满面,骆坤边开车边微笑着向她招手示意,一路上,大巴车在跑,小汽车在追。一种神秘的喜悦在叶之之心中升腾,她破涕为笑,抱歉地让司机停车。
叶之之立即跳下车,向骆坤跑去,骆坤风尘仆仆像勇猛的骑士一样,满脸的甜蜜幸福,他张开宽厚的怀抱迎接失而复得的爱人,他把这种难堪与尴尬,处理得如船过水无痕般地完美,他就是这么有本事,让叶之之泪流满面乖乖地倒在他的怀里。
众目睽睽之下,他们相亲相爱。老司机讪笑着说:“这俩人可真够疯狂的。”车要开动了,车上的乘客,纷纷探出头来吹着欢快的口哨,以此向他们表示诚挚的祝福,哄笑声中传来一句,“将爱情进行到底!”
叶之之倒在他的怀里,几天里的委屈和失落全都在厚实的臂弯里化掉了,骆坤紧紧地抱着她,轻笑着,安抚着她的激动,并深情地说:“将爱情进行到底!”
回去的路上,叶之之嗔怪道:“那几天,你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骆坤边开车边说道:“我妈妈突然住院了,接着我手机也掉了,好多事情劈头盖脸地砸下来,简直应接不暇,一时间,让我产生无所适从的烦躁感,我想等一切平静下来,再和你谈我们的事。”骆坤由衷地说。
叶之之一脸惊奇:“阿姨没事吧?”
“还好。”
叶之之无限爱怜地看着骆坤,有点儿心疼他了。可转头又想起那个叫欣然的女人,这个女人曾担当过她渴望的角色。叶之之深呼吸一口气,骆坤在开车,她不想在车里争吵,她想回家好好地平心静气地谈谈他们三个人的事。由于几天里都没休息好,叶之之在车上睡着了,等她醒来时,她睁眼看到的是302室画廊,骆坤把她带到清风街来了。叶之之一脸愕然地看着他,骆坤说:“上去看一看。”
叶之之有些难为情,迟疑着要不要上去时,骆坤一把拉过叶之之,连走带奔直上302室。推门而入,里面没有人,咖啡杯下压着一张字条,叶之之拿过来,欣然在上面写道:
“有些爱是永远回不去的,即使苦心拽回来,也是面目全非的。”
“之之,谢谢临别前你说的那话,你说,我穿上这件衣裙很漂亮。我决定将它作为我的嫁衣。明天我就要嫁给马克了,他人很好。祝我幸福吧。哦,也祝你们幸福!”
骆坤走到玻璃窗前,最醒目的位置放着的是那幅《幸福薰衣草》的画作。叶之之走了过来,她突然想起,昨天欣然找出这个画板来,说:“我一直认为,在这片美丽而又浪漫的薰衣草地上,和他牵手的人无论如何都会是我……”说完后,她拿起画笔,准备作画,叶之之暗想:“原来她画的是我。”骆坤淡然地说道:“她把《夕阳·男孩》带走了。”
叶之之从后面环腰搂过骆坤,说道:“拿走吧,那是她的爱情,她要结婚了。”
“嗯,我已经知道,临上飞机前,她发来一条短信。”骆坤长舒一口气。
骆坤提出要宴请杨淇、安灰和陈渔,叶之之十分同意。骆坤打趣道:“你们这姐妹党,可不能小觑。”
“那当然。”叶之之走到他跟前,胳膊环住他的脖子,既严肃又调侃地说:“你可要对我好点儿,不然,她们几个饶不了你。”
“好好好,跟‘党’走,好不好?”他们两个幸福地吻在了一起。
晚上7点,人员陆续到位,安灰来得最晚,忙的依然是“幸福全家福”。点好菜后,趁骆坤去洗手间,叶之之关心起她们来,笑吟吟地说:“这两天,让你们替我担心了。”语气中带有歉意。
“我们是朋友。”安灰说。
“告诉你们个好消息。”陈渔高兴地说。
“你恋爱了,还是你摆地摊发大财了?”杨淇问道。
陈渔一脸的春风得意:“我又回广告公司上班了,而且还给我加了薪。”
“真是个好消息。”叶之之恭喜她,“他们为什么又让你回去了?”
“那个可恶的杜宁看到我在摆地摊,良心不安,所以给经理打了个电话,所以我就回去上班了。”陈渔轻描淡写地说。
“想不到这个‘富二代’还挺有良心的。”杨淇说。
这时安灰若有所思,愕然地问道:“陈渔我怎么记得好像你谈恋爱了,那晚我喝醉了,记不太清了,是有这么回事吧?”
陈渔撇撇嘴:“是,他叫温波,刘元介绍的。长得实在是一般,甚至有点儿丑陋,论面相,是个聪明人,但绝不是招人喜欢的人。不过呢,他有极大的宽容心,又舍得为我花钱。但是,我还没接受过他贵重的礼物,他脾气也挺好,挑不出多大的毛病来,就是那长相,我总不能让他回炉吧?”
叶之之安慰道:“男人的容貌没那么重要。”
“但很少有人第一眼就爱上另一个人的精神或灵魂,尤其在当下的相亲时代。”杨淇说。
“问题是除了一见钟情还有日久生情的,后者感情更为笃定和敦厚。”叶之之说。
“我可是喜欢帅哥的,没听说过有喜欢丑八怪的,万一生个孩子,随他丑爹,学习好,长得丑,这才是真的耽误事呢。”安灰说。
杨淇帮腔:“确切地讲,这叫一失足成千古恨啊。”杨淇、安灰哄笑起来,陈渔假装生气,叶之之见状去打她们。笑过之后,杨淇认真地说:“你跟那个田大力恋爱时,算是知道什么叫贫贱夫妻百事哀了吧。”
“貌似这位条件不错,劝你还是现实些。”安灰说。
“女人还是要为爱做坚持的,不然将来自怨自艾坐在豪宅里悲秋,会后悔死的。”叶之之说。
“我不后悔,要嫁就嫁有钱人。”杨淇俏皮地唱着反调。
安灰接道:“没有爱情,有很多很多钱也是好的。”
陈渔羞赧地直跺脚:“爱情,面包,向左向右?”她伸出左手和右手,左右看,一脸茫然,“哎呀!烦死了,我现在真是来到了岔路口上了。”
这时骆坤来了,叶之之的手搭在陈渔的手上,笑着安慰道:“别急,先处处再说。”陈渔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