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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野狐村(2)

天色已晚,女人很有待客之道,让吴三和安高苏留宿,吴三假意推脱了一下,嘴上说了打扰的话,满心欢喜的接受下来。这倒让吴三更加感有些愧疚和不安。女人安排房间,替吴三们收拾干净,就回房睡去了。

女人很聪明,给吴三和安高苏安排了两个房间,两个睡在在院子的两间偏房。吴三在外间,安高苏在内间,两间房隔着一张门帘。女人安顿好后,就睡下了,吴三和安高苏胡乱聊着些事情,安高苏说这次咱算是白跑了,铜镜你八成是捞不着了。

女人给吴三们安排住的房子东北南三面都有木格子的窗户,窗户用白纸裱糊,可以摭挡住风雨,但却挡不住月光,不像玻璃那样的透彻,更有了一种朦胧和幻境。夜深了,安高苏睡下后,吴三也合上了眼睛。

半夜,吴三到院子里撒了抛尿后,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他躺在床上,想着工地上发生的事情,窗外一阵若隐若现的声音,让他打起了精神,分不清是人是兽的嘶叫声,尖锐刺耳,也不知道声音是从哪儿传来的,吴三爬起身,屏住呼吸,声音忽大忽小,但越来越清晰,吴三穿好衣服,下床,抄着随身带的刀,蹑着脚,靠近朝向庭园的一个窗户。吴三用手指捅破窗户纸,然后从纸洞望过去。

借着明亮的月光,吴三看到一只大约有一米长,黄土一样的皮毛一只狐狸,静静地站在庭院里,它浑身透着一种高傲和健美,脖颈上挺,很警惕地把头颅挺得老高。

它是从哪儿来的?女人养的吗?或者是从荒野田间闯到女人家里的?吴三感觉后一种可能性大一些,虽然近些年野生动物锐减,但像这种小村庄,由于过于偏僻和落后,也许还会有野生的狐狸存在。

吴三慢慢地打开房门,走到庭园里,猫着腰,穿过庭园的一个走廊,转到狐狸的背后,吴三跟它如此接近,以至能看到它呼吸,肚皮的鼓动,这只畜生的尾巴足有半米长,就像是一根长长的鸡毛毯子挂在屁股上,吴三打定注意要活捉它,于是把刀别在腰间,转身回到房间,把床上的被子卷起,吴三抱着被子,重新转到狐狸的背后,然后张开双臂撑开被子,猛地朝这畜生扑了过去。

在小的时候,吴三经常用这样方式在田间地头捉野兔,当发现一个兔窝后,就在洞口守着,做好准备工作,把上衣脱下来,摆好姿势,当看着兔子出洞,就扑上去,把兔子压在下面。这方法捉兔子很有效果,吴三心想,捉狐狸应该同样有效,只不过后者的个大点罢了。吴三把被子双手撑开,像一张大网一样挂在身前,然后一下子扑了上去。

吴三扑倒后,感觉身下软乎乎的,心想这下狐狸没跑了,但当吴三得意洋洋地抬起头来的时候,却看见狐狸正血生生地盯着吴三。

吴三打量着它,狐狸也用同样的眼神打量着吴三,仇人对垒一般。突然这畜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吴三冲了过来,吴三赶忙用被子包裹住身体,片刻后,吴三就感觉身体的某个部位针扎一样的疼,吴三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果然是一手的鲜血,这狐狸的牙齿如此锋利,具然能穿透厚厚的棉被。这畜生好像要跟吴三死磕,它看到吴三依然活着,一波未息,又紧接着扑了上来,慌乱之中,吴三拔出腰间的刀,拼命地挥舞着。

慌乱中,吴三听到了一声嘶叫,狐狸被他刺中,逃走了,吴三追了上去,不想,狐狸竟然逃进了女人的房里。女人房间里没有任何的灯光,吴三犹豫了一会,还是清了清嗓门喊道“大姐,醒醒,醒醒!”

见女人没动静,吴三也顾不了太多,把门敲得隆隆作响,又喊了很长时间,房间的灯亮起来了,女人披散着头发,穿着一只大裤衩开门走出来,她好像没睡醒似的,完全没了白天的那股热情劲,面无表情地看着吴三,也不说话。

女人的这副模样,让吴三有些慌张,他吞吞吐吐地说“是,是这样的,大姐,刚才在你庭园里发现了一只,一只狐狸。”

“乡下嘛,这儿又偏僻的很,夜晚的时候经常有狐狸闯进来,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女人说道

“话是这样的,但这个畜生很凶,我看它跑到你的屋里去了,会伤着你的。”吴三刚说完,他就看到女人的左肩上,似是受了伤,有血正流着,女人显然注意到了吴三的眼神,她下意识地用右手挡了一下,说道“我们乡下人见多了这个了,放心吧,三更半夜的,快睡去吧。”,说完,女人“咔”把门关上了。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在吴三敲女人房门的时候,就注意天空上的月亮已经被一片乌云挡了个严实,没有了月光,眼前陡然变得漆黑一团。吴三记得他结识的那些占卜术师说完,这叫天狗食月,一种不详的预兆。

吴三慌里慌张地返回屋里,“安高苏,安高苏,快醒醒,快醒醒,”吴三闯到安高苏的房间里,却里边空空如也,安高苏并没有在床上。“安高苏,安高苏,”吴三走到庭园,压低嗓门,小声喊道。

庭园的十多个房间的房门都是紧闭的,每扇门都被铁将军锁住。现在吴三有一种强烈的冲动要闯进每一个房内去看看。吴三用刀把其中一扇房门的锁撬开,慢慢推开,房门吱吱作响,声音很可能会再次惊醒女人,但是吴三已经顾不上了那么多了。

吴三划亮了一根火柴,蝇头大的火光只能照亮房间的一角,并且那点光亮很快就被黑暗吞噬了,吴三继续一根接一根地划着,在燃尽五六根时,终于在一个窗台上找到了一只蜡烛。

吴三点亮了蜡烛,房间被这油灯映地一片昏黄。吴三举着它,把这个房间转了个遍,但让吴三失望的是,房间里除了几个破旧的衣柜之外,再没有什么了。正当吴三退出的时候,突然听到“吱吱”的声音,吴三吃惊地转过身,看到房间内的一扇门竟然被一阵风吹开了。吴三顺着这扇门走进去,竟然走到了另一个房间,这个房间同样没有什么能引起吴三注意的东西,但同时吴三也在这个房间发现了另一扇门,吴三轻轻推开它,又是一间房子,原来的庭院里的房间都是相互通连的。

吴三一间间地走下去,感觉像是在一个地宫里穿行,也许会随时迷时了方向。穿过的几个房间内,除了几件破旧的家具,几乎都是空空的。

当吴三进入到第九个房间的时候,发现房间的一侧墻壁上挂着一副巨大的女子画像。画像上的美丽女子,罗裙,蒲扇,体态雍容,仿若飞燕,飘飘然有仙人之姿,如果不是悬挂在墙上,要是和你平视,应该会和真人一般模样。

吴三把屋内的一张桌子搬到画像下,又在桌子上罗了一把椅子,然后吴三爬到了椅子上,这样,就和画上的女子完全平视了,吴三举着油灯,靠近她,用手触及她的衣服,手臂,她的肌肤光洁细腻,竟如抚摸一个真实的女子一般,而且仿佛能感觉到她的体温,甚至吴三产生了一种似是而非的幻觉,好像这个女子正在呼吸。

吴三举着油灯,仔细端详了女子的脸庞,突然心头一惊,几乎从半空中跌下去。这不就是庭园的女主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