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是个孝顺的儿子,听得母亲昏倒在家的消息,不免着急起来,虽然家里还有弟弟王聪在,但他不能放心。
确实,王聪仍像个小孩一样,他所想的,做的,无异于一个小孩。此时,王文和孟云雨回到了家中,看见王聪连简单的护理工作都不会,不免产生怨怼情绪。
听王聪说,母亲是在玄关昏倒的,然后,等王文等刚回来看见,母亲仍然躺在玄关口,所不同的是,母亲身上多了床被子,而且被子还是父亲临终时盖过的。
王文看见如此情形,勃然而怒,他怎么能让这么一个不学无术的人留在家里面照看母亲的呢。
王聪不但不晓得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还认为自己做了一件多么了不得的事情。当王文问他为何没有照看母亲的时候,他义正言辞地反驳,他说有,不是因为怕母亲躺在地板会冷,然后给母亲盖上了被子么。
王文劈头盖脸地给了王聪一巴掌,并厉声喝道:“你看你都做了什么?就不会把母亲抱到床上吗?”
王聪捂住半边脸,惊愕万状,他怎么能相信,从小到大没有打过他的哥哥,竟然打了他,而且下手如此之狠。
王聪感到有些委屈,但是倔强的性格指导着他做出反抗,“不是已经给母亲盖上了被子吗。”
“盖上被子?”王文说着手掌再次悬于空中,不料此时王聪躲远了。
王文把母亲抱回了房间,盖上被子。
母亲没有多大问题,只是一时情绪激动,导致血压稍稍升高而已,给她注射降压药,休息会儿,自然会醒过来。
三人出了母亲的房间,王文顺手关上房门。
王文抓紧时机,又一巴掌拍到了王聪脑门。
王聪暴跳起来,“怎么又打我。”
“你说呢?你没有大脑吗?父亲临终前盖过的被子,能给母亲盖吗?”王文劈头盖脸地骂道。
“父亲盖过的被子又怎么了?”王聪拉直脖子叫嚣。
“那不吉利。”
“你怎么这么迷信,再说,那到底是我们的父亲,哪里有不吉利的地方。”
“你咋这么笨呢,能不能有点出息。说了不吉利就是不吉利。”
“我没出息?我没出息?”王聪说着丧气话,“你有出息?!你有出息父亲就不会死。”
“你说什么?”一向说话温文的王文提高了嗓门。
“我说什么你心知肚明。”
王文着急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说着王文便要扯住王聪的衣领,还是孟云雨拉开了。
“我什么意思?”王聪一阵冷哼。
“你今天给我说清楚了,要不然我跟你没完。”
“好,我就说说。”王聪整了衣领,继续说道,“父亲在医院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接回来?你说。”
这个问题掐中了王文的要害,他无力反驳。
“没话说了是吧?没事,让我这个没作为的,一事无成的弟弟说吧。“当初在医院,父亲的病得到了一定的缓解,然而,巨额的花销也吓坏了人。你稀罕口袋里的两分钱,毅然决然地把父亲从医院接了回来。口里冠冕堂皇说那种小病自己便能处理,谁不知道你心里头的小九九。”
王文咬牙切齿。
“你真有这么厉害吗?那为何父亲最终还是死了?”
“那是因为,因为父亲得了感冒。”说出这样的话,连王文自己都感觉心虚。
“感冒?真是天大的笑话。一个感冒就能要去父亲的命。”
“你知道什么,那是因为父亲身体虚弱,抵抗力弱,对正常人来说可能只是普普通通的感冒,但对于父亲当时的状况来说,也许就是致命的。”
“别说什么也许了,事实不是摆在眼前吗?已经是致命的了。”
“那……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毕竟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你真有出息,这一套也搬出来了。那你还做什么医生,做算命先生不是很好吗?哈哈。”
王文简直气炸了。
他的右手不听使唤,等他意识到要去抑制的时候,右手的巴掌已经重重地落到了王聪的脸上。
只听“啪”的一声巨响,王聪捂住半边脸,王文捂住整只手,孟云雨捂住嘴巴。
“那是你该说的话吗?”王文虽知自己下手重了,内心表现得脆弱,但表面上还装得一副强硬的模样。
孟云雨不敢说话,她也同样吓呆了,她认识王文到今年为止已经三十年有余,第一次遇见王文暴力的一面,她有些不敢相信。
这时,连王文自己也没从中镇静下来,王聪便撞开王文,苍莽而出。
孟云雨追了出去,可惜王聪跑得太快,跑到门口以后,王聪影儿也没有了。
孟云雨返回大厅,这时王文已经走了出来。
“那小子跑得真快。”孟云雨一阵调侃。
王文没有理会孟云雨,自顾自点了一根烟,狠狠地抽了起来。
“我说你啊,刚才下手也狠了点。连我也吓了一跳。”孟云雨似乎有些埋怨。
这时,王文虽没有说话,但眼神极为犀利地瞅了孟云雨一眼。
“怎么了?难道我这样一说你就不乐意了?”
“我可没有说话。”
王文口里虽这样说来,但内心充满怨怼。这一点并没有逃出孟云雨的眼睛。
“你是没有说话,我知道你心里不爽。你对我有意见是吧?”
“没有!”
“你现在是什么态度,难道我孟云雨就欠了你们王家的?”
“我可没说。”
“那你说说,你现在什么意思?”孟云雨拍响了桌子。
“我能有什么意思。”
“你心里清楚!”孟云雨索性坐了下来,对着王文怒目而视。
“你是不是也要这样?”
“我哪样了?”
“懒得跟你说。”
王文想要离开,孟云雨一把扯住了王文的衣服,制止了他。“你说说,我这么些年来,为你王家当年做马,哪一点亏欠了你,噢,到头来,倒闹得我里外不是人了。好,久远的且不说,就拿近段时间你爸爸生病期间的事情。是谁没日没夜得照料,是谁给他喂吃喂喝;是谁给他洗澡穿衣;是谁清理粪便尿液?还有……”
“够了!”王文大声喝止,孟云雨惊愕中中止了讲话。“难道父亲的死不死你造成的吗?”
孟云雨像中了魔咒一般,顿时失了魂,跌坐在椅子上。
“今天凌晨,我清清楚楚看见你拔掉了父亲的输液管!”王文有些质问的意味。
孟云雨确实一度丢了魂,她呆坐在椅子上,目光空洞。然后,顷刻之后,她发起了反击。
“你以为你比我好得去哪吗?”
“哼,最起码我没有拔掉父亲的输液管。”
“对,你是没有拔掉父亲的输液管,但是,你别忘了,你当时在场,看见我拔掉了输液管,不但不制止,而且任由时态继续发展。你说你居心而在?这与拔掉输液管有何区别,这与直接杀害父亲有何区别。”
孟云雨话音刚落,门后轻微的碰撞声音,引起了孟云雨和王文的注意。
他俩走出大门一看,恰巧碰上一脸惊愕的王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