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完美剩女:不婚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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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柳安然是一个美丽且坚强的女子。大家都这样说。

除此之外,柳安然还有一个奇怪的绰号叫“真的吗小姐”。

因为只要有年轻的男子对她说出那三个神圣的字眼——“我爱你”,她都会嘴角轻轻一扬,笑着说“真的吗”,这让追求她的人非常迷惘,于是,绰号流传开来。

于是,关心她的人开始把注意力投注在了劝说上。

“不要等了,不要等了,钟子山就是个‘戈多’,永远不会出现了。”关心她的人见到她总不忘说上这么一句。

她最好的朋友郭米亚更是要出点死力,这几年,郭米亚见了柳安然只有一个主题:劝,劝,劝。

有时候,说得多了,她也会不由得埋怨一句:这么没有想象力,玩什么痴情,观众再多,下场不好也不合算。

可是,柳安然有自己的“格调”,她只是变得无比沉默,任何观点,她不接受亦不抗拒,像那个传说中的蒙娜丽莎,无人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

“柳安然,我再提醒你一遍,无论你等待的具体是什么,其实对象只有一个,就是死。”又来了,又来了,郭米亚说话越来越狠。

此时此刻,郭米亚和柳安然正坐在咖啡厅里闲聊。

柳安然对这样的说教已经麻木,无心应对,专心看街边的风景。

正值傍晚时分,人来人往,个个行色匆匆,若有所思,一脸倦容。

她突发感慨:人生何等不容易,人人都在四处突围,拼力气,拼智慧,拼运气。

心内一阵莫名的烦躁,像有千万只蚂蚁爬过。

下一秒钟,她转回头来,霍地站起,张嘴说出一句话:“为什么,你们人人都以为我在等他?真是莫名其妙!”然后,拎了包走出咖啡店。

郭米亚在身后惊讶地张大了嘴。

生活已经这样为难人,人又何苦折磨自己?柳安然一边走一边想。

有时,人生的转变快得只在一瞬间。

她已经下定决心:以另一种方式启动自己的人生。

于是,节食、做发型、买新衣服、参加社交活动,生活突然之间挤做了一团,每分每秒都被填满。

偶尔停顿下来,连她自己都要暗自吃惊:这些年,竟然是白白任时光流逝,而她只在乎那个他。

再次见到柳安然,郭米亚震惊得眼睛都快掉出来了,当下感慨:这是传说中的再生花。

她的人先是呆立,最终说出来的是:“清纯不减当年,重出江湖定然颠倒众生。这才是我喜欢的柳安然,永远充满了战斗力。”

柳安然“切”一声,扁扁嘴:“凭实力出来走江湖,谁要颠倒众生?”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她很清楚,色相好到底是有无穷好处的,才参加了几次聚会,就开始频繁接到约会电话。被人围绕的感觉是好的,况且柳安然已经开始正视自己的年龄,30岁,标准的大龄剩女,这样的情形多少可以满足点虚荣心。

郭米亚满意地说:“我就知道,柳安然的故事不会这么轻易完。”

柳安然长吁一声,面孔上浮起沧桑的表情:“完不完不重要,我只想找个爱我的人结婚生子交代一生,总得出去认识人吧。”

她知道,郭米亚不会了解这些话有多么地真诚。但是现在,她的人生愿望就是找个人嫁了,然后生一堆孩子,让他们围在自己的脚下,像圣母玛利亚一样,多么踏实。

因为这世界什么都可能变,但你的孩子却永远是你的,别人夺不走。

如果现在有人再问她一句:“你的理想是什么?”

她一定会顺口答出:“带着孩子去买菜,一边煮饭一边擦地。”但估计会有大半的人鄙视她,还会有人花力气教育她:女性应该独立自强,应该事业家庭两不误,那些家庭主妇的俗物可替代性太强,没有价值。

可是,他们所认为的那种价值,于她而言却已经没有价值。

“有没有看上什么顺眼的人?”郭米亚打断她的思绪,她本人是个都会信徒,永远有Party ,永远有新鲜的故事。同时,她也是个仗义的朋友,一直急于丰富好朋友的业余生活。

柳安然又露出了她标志性的笑容,嘴角上扬,怀疑一切:“你不知道,这些人都认为我是个文学精英,有人来和我谈《红楼梦》,有人来和我谈马尔克斯,还有人和我聊莎士比亚,真是矫情啊。我其实最想谈的是吃喝拉撒、怎样存活,可是又不好意思直说。”

郭米亚大笑:“谁让你一脸文艺女青年相呢。”

“文艺女青年?为什么大家都认为我是个文艺女青年呢?一个人从19岁开始独自谋生,养活一家老小,怎么有资格做文艺女青年?做梦也得有点后天条件吧。”柳安然摊开手,无辜且无奈。

郭米亚尽力收敛笑容,说:“前两天,那个做金融的林振宇向我打听你的消息。他还说,初看柳安然觉得她是个浪漫主义者,交谈几次后觉得是个现实主义者,再熟悉一点,又觉得是个超现实主义者,她究竟是个什么派别的人呢?”

“自力更生派。”柳安然脱口而出。

她想的是:要说吃苦耐劳,自强自立,谁能有资格和自己比?

郭米亚一本正经:“那个傅志浩挺不错的,也是个金龟婿了,贵在钟情于你,要不就他吧。”

柳安然立刻想起那个人油光可鉴的秃头来,心里不由一阵不舒畅,说:“我修行不够,实在不能超脱地看问题,我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能抓住关键忽略局部。”

此时,郭米亚早已笑不可抑,但仍然不忘嘲笑她的好友几句:“都什么年代了,找结婚对象还要看外表,可见,你是真的修行不够,不能超脱。时代女性都是一切向钱看,只要金钱充足,嫁过去就可以去法国南部度假,背着爱马仕包包逛名牌店,食有鱼,出有车,且一人飞升,仙及鸡犬,什么都有了,何乐不为?”

柳安然斜眼看着好友,只是笑。

她不打算接招,因为她心里明白,郭米亚也是在嘲笑她自己,她也是个过时的人,从来都是爱情至上,容不得半点杂质,落得单身,但还是不死心,日日期待传说,简直就是自己为难自己。

但是,过片刻,她又不甘心起来,她们一向以调侃对方取乐,如此败下阵来,太没有意思。

她眼珠向上一翻,歪歪头,打趣郭米亚道: “你不是喜欢有才华的吗?我最近倒认识一个文艺男青年,披头散发奇装异服居无定所,搞的是先锋派音乐和行为艺术,我觉得你可以试试这种重口味。”

郭米亚立刻做出夸张表情,张开五指要找好友拼命:“姐姐我虽然不是天生慧根或者翻过无数个筋斗,但真的是个成熟人,没幼稚到去找个以闹情绪为生的伪文青来解闷。”

两人扭作一团,终于撑不住,笑倒。

笑声中,一阵凄惶突然涌上柳安然的胸口,简直要落泪。

她想,也许再也不会相信什么,狗屁的,爱情。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不解之谜,而她柳安然就撞上一个。

一个曾经和她相恋六年的人,日日发誓爱她到永远,结果谈及婚嫁,就突然失踪,从此杳无音信,没有任何解释,简直就是一个悬疑剧。让她怎能再相信情会长意会久?

连相信本身都变得天真,甚至滑稽。

所以,她现在目标明确,她要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