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普读物可变的超越——登山英雄启示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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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珠穆朗玛之梦——科莱考尔和他的队友们(10)

为了避免从冰面上坠落,贝德曼带领他的小队从一个坡度较为缓和间接路径上下行。7时30分,他们安全到达了一片开阔地。然而到那时为止,只有3至4人的头灯还有电池,而且每个人身体都已接近了崩溃的边缘。福克斯越来越依靠马德森的帮助,而韦瑟斯和南比没有格鲁姆和贝德曼的支持已无力行动。

贝德曼知道帐篷在西侧,而他们现在却位于山口东面的中国西藏一侧。但要沿这个方向移动,他们必须顶风进人暴风雪的虎口。风吹起的冰粒和雪粒猛烈地抽打着登山者的脸部,划破了他们的眼睛,使他们无法看清前进的方向。“太困难也太痛苦了,”舍恩宁回忆说,“我们必须逃离风口,转向左边,这也正是我们出错的地方。”

由于风刮得过于猛烈,有一段时间他们连自己的脚都看不清。舍恩宁继续说,“我担心有人会坐下,或者与队伍分开,这样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但当我们到达了山口的平地时,我们开始跟随夏尔巴人。我想他们知道营地的位置。后来他们突然停了下来,并快步向回走,很明显他们也不清楚我们的位置。那一刻,我的灵魂深处感到一种不安。那时我第一次感到我们陷入了困境。”

不管做什么,一旦迷失方向,就会陷入极大的困境中。

在接下来的2小时里,贝德曼、格鲁姆、两名夏尔巴人和7名顾客在风雪中茫然地蹒跚着,变得更加寒冷和疲惫。他们希望能撞上营地。他们偶尔看到了两个废弃的氧气瓶,这预示着他们已接近帐篷,但他们仍无法确定所在的方位。

“简直就是一团糟,”贝德曼说,“人们四处游荡,我向每个人呼喊,以使他们听从同一个指挥。最后,在大约晚上10点钟的时候,我走过这个小小的隆起,感觉像是站在了地球的边缘。我可以感到前面是广阔的空间。”

他们迷失在位于距4号营地水平距离仅有1000英尺的位置,那里是山口的最东面边缘,也就是江顺冰面上向下7000英尺的地方。

但贝德曼知道如果他们继续在风雪中游荡,很快就会失去某人。他已无力再拖着南比了。夏洛特和桑迪几乎不能站立。所以他向每个人呼喊,让他们原地蜷缩起来,等待暴风雪的停息。

在极度疲乏的时候一定要作适当的休息。许多人总是让自己无期限地透支,最终为自己留下不可挽回的健康隐患。生活在快节奏的现代,我们必须懂得休息,并学会休息。

贝德曼和舍恩宁想要寻找一处避风的地方,但却没有找到。每个人的氧气在很早以前就用完了,这使得整支小队更禁不住冷风的袭击。气温降至零下100华氏度时,在一块不及洗碗机大的石头的遮蔽下,登山者们可怜地在被风吹洗得光秃秃的平地上蹲成了一排。

夏洛特·福克斯的眼睛冻上了,寒冷几乎要了他的命,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能活着逃出去。寒冷是如此让人痛苦,他不相信自己还能忍耐下去。他只是蜷缩成一团,希望死亡快快降临。

他们试图用拳头相互击打来保持体温。还有人向他们喊:要不断移动胳膊和腿。

桑迪变得歇斯底里,她不断地吼着:‘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但其他人都没有出声。

5.悲剧上演

在向西1000英尺的4号营地,科莱考尔穿着羽绒服和他的所有衣服钻入睡袋,但他的身体仍在失控地颤抖着。帐篷险些被飓风撕碎。帐篷门每次被打开时,就会吹进来许多雪沫。帐篷里的每一件东西上面都覆盖着一英寸的雪。

科莱考尔由于持续的缺氧、疲惫、脱水而变得神智不清,对暴风雪中正在上演的悲剧他丝毫没有察觉。

天刚黑的时候,与科莱考尔在同一帐篷里住的哈钦森进来把他摇醒,问科莱考尔是否能和他一起向空中打光束和敲击盆子,以便引导迷失的登山者。但科莱考尔由于太虚弱了而只是语无论次地回答了他。

哈钦森在下午2点就到达营地了,这时他的状况比科莱考尔要好得多。他接着又到其他帐篷里叫夏尔巴人和顾客,每个人都极度疲惫和寒冷。最后,哈钦森独自进入了暴风雪中。

只要自己能做,就不能因没有人响应而放弃。那种独自为团队和别人付出的人,是真正值得我们尊重的人,他们是团队的脊梁,是落难者的救星。

那天晚上,哈钦森几次走出帐篷去寻找失踪的队友们。但由于风暴太强,被吹起的雪沫好像是从喷沙器里喷出来的。每次他只能走出15分钟,走到离营地边缘几码远的地方,然后就因为太冷而不得不返回帐篷。

当迷失的登山者们蹲踞在山口的东边缘时,贝德曼告诫自己一定要对风暴停息的迹象保持高度的警戒。在午夜之前,他突然注意到头上出现了几颗星星——他得那份警觉终于得到了回报,他赶快叫其他人往上看。

虽然风还在地面上猛烈地抽打着,但远处的天空已经开始变晴,珠穆朗玛峰和霍泽峰的粗大轮廓也隐约可见。凭借这几个亮点,舍恩宁认为他已推断出这支小队距4号营地的位置。在与贝德曼进行了一场争论之后,他说服了向导,使他们相信他知道通往帐篷的路。

只要留心观察,一定会发现转机,找到突破口的。许多时候,我们任由转机从我们的手缝中溜走,这个责任只能由我们自己来负。

贝德曼想要使每个人站起来,沿舍恩宁所指的方向前进。但福克斯、皮特曼、南比和韦瑟斯实在太虚弱了,他们根本就没有力气行走。在这个时候,如果没有人回到达营地去搬救兵,那么大家命就都要留在这里了。因此贝德曼召集起还能行走的人磕磕绊绊地走入风暴中去寻求救助。马德森为了不抛下女友福克斯而无私地提出留下来照顾那些无力行走的人。

当自己的力量无法解决问题时,就要去借助别人的力量,自不量力,只能收到毁灭性的结局。

20分钟以后,贝德曼他们几个人终于一瘸一拐地撞进了营地,在与忧心忡忡的布克瑞夫激动地重逢了时,舍恩宁和贝德曼几乎失声地告诉他在哪儿可以找到5名仍呆在露天里的顾客,然后就精疲力竭地倒在了各自的帐篷里。

哈钦森听到迷失者到达的消息后,立即跑出来帮助麦克。麦克非常疲惫,他虽然还可以清楚地交谈,但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像是垂死的人的最后留言。

“你必须找几名夏尔巴人!”麦克告诉哈钦森,“让他们去救贝克和南比。”然后麦克向关口的江顺方向指了指。”然而哈钦森组织救援队伍的努力最终还是徒劳。

在贝德曼和其他几个能行走的人离开这里去寻找救援后,马德森把剩下的人召集在一起,并不断地提醒每个人要不停地移动以保持体温。他把南比放在贝克的大腿上,但南比根本就没有活动。过了一会儿,马德森看到她在雪地上平躺着,帽子已被积雪塞满,她右手的手套也不知什么时候丢掉了,裸露着的一只手的手指紧紧地缩在一起,已经无法将其展开。她的骨头看起来已被冻死了。

马德森想她已经死了,但过了一会儿,她轻轻地摆了一下脖子,好像要坐起来,她的右臂稍稍抬起。马德森被吓了一跳,但南比躺回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动过。

布克瑞夫沿贝德曼指的方向闯入风雪中,不久,他看到了马德森微弱的头灯光亮,找到了失踪者。布克瑞夫看到他们躺在冰雪上,一动不动,连话都不能说了。马德森依旧神志清醒而且能照顾自己,但福克斯、皮特曼和韦瑟斯已无法自理,南比看上去好像死了。

布克瑞夫清醒地认识到他每次只能带走一名攀登者。他和马德森把他携带的氧气瓶与皮特曼的氧气罩连了起来。然后告诉马德森他将尽快返回,接着就开始帮助福克斯向帐篷的方向移去。

他们走了以后,贝克躺在那里像死了一样,几乎不怎么活动。桑迪蜷缩在马德森的大腿上,也不怎么活动。马德森冲她大喊:“桑迪,挥动你的手!让我看看你的手!”当桑迪坐起来把手伸出来时,手套从她的手腕处耷拉下来——她没有带手套。

马德森尽量把桑迪的手塞回手套里,这时贝克突然喃喃说:“嗨,我都想通了。”然后他滚动了一小段距离,蹲在一块大石头上,双臂向两侧打开,迎风而立。一秒钟后,一阵狂风吹来,他向后翻倒下去,马德森就再也没有看到过他。

不久后布克瑞夫再次返回,他扶起桑迪走在前面。马德森收拾好东西跟在后面,他尽量跟随布克瑞夫和桑迪的头灯。当时他们认为南比已经死了,而贝克失踪了。他们到达营地时已是凌晨4时30分,东方地平线上的天空已开始发亮。

当贝德曼从马德森那里听说南比未能生还时,他在帐篷里痛不欲生地哭了将近一个小时。

6.安迪到底去哪儿了?

5月11日早晨6点,有人把科莱考尔忧郁地对他说:“安迪不在自己的帐篷里,也不在别人的帐篷里。我想他根本就没回来。”

科莱考尔感到既迷惑又震惊,问道“赫罗德失踪了?不可能。我亲眼看见他走到帐篷边的。”他赶紧穿上靴子去找安迪。风还在吼着,好几次他差点儿被吹倒。不过,这是时已是明亮而晴朗的黎明了,能见度很佳。他在大峡谷的整个西半边搜寻了一个多小时,仔细查看岩石背面,轻戳着被弃用很久的破烂帐篷,但没发现安迪的踪迹。科莱考尔极度痛苦,他的眼睛被眼泪充盈着,很快眼皮就冻上了。他怎么也不相信安迪已经死了。

科莱考尔找到安迪从斜坡滑下的地方,然后非常仔细地沿着他走向营地的路线前行。这条路线沿着一条开阔的,几乎是平坦的冰谷向前伸展。科莱考尔最后看到他的地方有一个很急的左拐弯,安迪从那里再走四五十英尺的坡路就能走到帐篷了。

但科莱考尔想到,在暴风雪中,即使并非精疲力竭亦或因为高原症而昏昏沉沉,也很容易就会走到大峡谷最西部边缘。如果安迪没有左拐而是继续往前向冰谷走去的话——那下面,霍泽峰陡峭的灰色冰崖垂直坠落4,000英尺,一直到西谷的底部。科莱考尔站在那里,不敢再向悬崖的边缘靠近。

这时,他发现身边有一串淡淡的登山靴鞋底针划出的印痕朝深渊而去。科莱考尔害怕这些痕迹是安迪留下的。

昨天晚上,当科莱考尔进入帐篷后,他告诉哈钦森说他看见哈里斯安全抵达帐篷。哈钦森用无线电把这条消息报告给大本营,然后,这条消息又从大本营经卫星电话传递给远在新西兰的安迪的妻子——菲奥那·麦克弗森。

科莱考尔想,当麦克弗森得知安迪安全到达4号营地时肯定是如释重负。可是现在,霍尔的妻子要做一件无法想象的事情:打电话告诉麦克弗森出现了一个可怕的错误——安迪实际上失踪了,而且被推断为死亡。

想到这样的电话交谈以及自己在导致安迪死亡过程中所起的作用,科莱考尔跪倒在地上,不停地呕吐起来,任凭冰冷的寒风抽打着他的后背。

科莱考尔搜寻了60分钟仍没有找到安迪。他及时返回帐篷,正好听到罗布·霍尔与大本营间的无线电通话。他知道霍尔正在顶峰的边上在向大本营求助。

后来科莱考尔从哈钦森那里得知,贝克和南比都遇难了,斯科特·费希尔不知在顶峰的什么地方失踪了。

不久,他们电台的电池没电了,他们同外界的联系被切断。

后来他们回去之后,7月中旬,科莱考尔终于在电话中联系上了亚当斯,当亚当斯谈起他所能记起的关于当天攀登顶峰的所有情况时,科莱考尔发现当时自己犯了一个极其低级而又可怕的错误:他在4号营地附近曾看到的那个安迪其实是亚当斯。科莱考尔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他陷入巨大的痛苦中,他不停地责问自己:“安迪到哪里去了呢?”

错误常常在不经意间发生。为了避免错误引发的恶果,我们要真正地为自己的言行负责。这需要我们认真、慎重,而不是草率。

7.伤亡记录

5月11日,上午7时30分,当科莱考尔蹒跚着回到4号营地时,正在发生和已经发生事情开始以震人心魄的力量潜入他的内心。

这次寻找过后,他相信安迪已经死了。根据队友哈钦森从监听到的罗布·霍尔在南峰顶上的无线电通话,可以很清楚地知道,他们的队长已陷于绝望的境地,而道格·汉森已经死亡。斯科特·费希尔登山队中那些昨晚迷失在南山口的队员报告说,南比和贝克·韦瑟斯也已死亡。而且大家都相信,斯科特·费希尔和“马卡鲁”正在高于营地1,200英尺的地方做垂死的挣扎或者已经死了。

科莱考尔一想到这些伤亡记录,他的脑子就陷入一种奇怪的、几乎是机器人似的麻木状态。虽然他的感情麻木了,但思维却非常清醒,他仿佛逃进了自己脑壳深处的空洞中,正从狭小细长的裂口处窥视着身边发生的惨剧。

在海拔26000英尺的山上度过了一个没有氧气瓶的夜晚后,科莱考尔的身体更加虚弱。他知道,除非他们能搞到更多的氧气,或者下降到海拔较低的营地,否则,他和队友们的身体状况将会继续迅速地恶化。

科莱考尔寻找他的队友时发现洛·卡西希克、福兰克躺在附近的一个帐篷中。洛这时神志昏迷,而且得了雪盲症已完全失明,因此无法照料自己,他在昏迷中语无伦次地说着什么。福兰克看起来好像处在严重的惊恐状态之中,但他仍尽力照顾着洛。

麦克·格鲁姆和约翰·塔斯基在另一间帐篷中,两人看上去睡得特别熟,或者是已失去了知觉。科莱考尔也非常虚弱,并且已经站立不稳。除斯徒尔特·哈钦森之外,所有人的情况都是越来越糟。

乔恩·科莱考尔一边摇摇晃晃从一个帐篷走到另一个帐篷,一边试着寻找氧气瓶。令人失望的是他找到的氧气瓶全是空的。缺氧使他的疲劳加重了,也加剧了混乱和绝望的感觉。

风吹得尼龙绳帐篷呼呼作响,使得帐篷与帐篷之间的联络都无法进行。他们仅存的一台无线电的电池将要耗尽。宇宙中物质与能量即将熄灭的气氛笼罩着整个营地。

更可悲的是,在过去6周中,他们这支登山队一直被告知要完全依赖他们的向导。然而现在,他们已经是完全地丧失了领头人:霍尔和安迪死了,格鲁姆虽在,但前天晚上的严峻考验给了他沉重的打击,他的冻伤非常严重,此时正静静地躺在自己的帐篷中,至少目前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因为他们的向导已经丧失了领导登山队的能力,不得不任命哈钦森填补了领导空缺。这位来自蒙特利尔上层社会的年轻人精力充沛、为人严谨,是一位出色的医学研究人员。除了每二三年参加一次大型攀登探险活动以外,他真正能爬山的时间很少。这次在4号营地危机四起之际,哈钦森尽全力做到了应付自如。

如果一个队伍没有了领导,它将变得没有整体的方向,无法一致行动,无法相互协调。所以,一旦负现的领导不在或离职时,就要必要立即任命和推选新的领导来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