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上海宪兵一团的团长汤大麻子汤凯早就派人把曹家宅邸看严实了。阎敏每天上班下班,出入它处都被汤大麻子派出的人跟踪了。这些负责在此监视的宪兵团情报处的便衣都是经过副官吕可磷精心挑选出来的手下。那摆出的监视阎敏的架势和监视地下党活动几乎毫无二至于。
吕可磷要求手下一定要装的自然、隐蔽,不能让曹家人看了出来。所以那些手下,又化装成做小生意的,有化装成擦皮鞋的,有装成黄包车夫的。
就这样,做过军统特工秘书的阎敏还是感到自家门外多了一些陌生人,让她多少有点疑惑,不过她并没往更深的层面上去想。她想自己家有老公曹胜元派的卫士把守,不会有安全上的什么隐患。所以照常过着自己日常的生活,倒也有那番天伦之乐。
但阎敏的老公曹胜元现在却毫无快乐可言,干什么事都忧心匆匆的。
不快乐的人还不仅仅是曹胜元,还有上海《新民晚报》的女记者田歌和那个上海《季风报》的男记者徐家林。
前三天,他们突然接到了十七师给他们打去的电话,通知他们因紧急军务,师长牛连山和参谋长曹胜元不得不连夜赶回了淳安,而未能带他们同行。希望他们要么改期来淳安采访,要么自己设法来淳安。
“这两个家伙,又玩什么鬼?”
徐家林记者对同行田歌说道。
“管他那,咱们又不是没办法去淳安,走,上长途车站看看有没有去淳安的车。”
这是牛连山和曹胜元偷偷溜回淳安的第二天早上。
两人匆匆忙忙的坐黄包车赶到了杭州长途车站,巧的是正好有辆去淳安的班车半小时后就要发车了,田歌和徐家林赶紧买了票上了车。
车子开出不久,一个戴墨镜穿便衣的男人便拿起了车站里电话亭里的电话听筒。
淳安那边一个小镇上的电话杆子下站着穿着黑衣黑裤的吴大癞子。
他喊着:“你小子给我把情报报清楚了,到底是几个人,长的什么样儿,这是曹爷交代的任务,要是报错了我毙了你小子。”
派在杭州的眼线说:“老大放心,我看的绝对清楚。男的穿着一身蓝西装,黑色系带的两节头皮鞋,戴着灰色的鸭舌帽,三十岁的样子。那女的更好认,穿的酱紫色的西装,大翻领的白衬衣,脚上穿着硬底、脚面一道带的黑色中跟鞋,鞋擦的是锃光瓦亮,一认就认出来了。”
“娘的,侦察的不错。不过你小子怎么连鞋是硬底软底的都知道的那?”
“老大,这个好办,一听就听出来了,那小娘们一走路就咔、咔响,撩的男人心痒痒的,那就是硬牛皮底的鞋啊。还有,去淳安的那一车人里就那记者娘们长的俊,您老不用费事去辨,一看谁是最俊的娘们那就一定是她了。”
“好,他们走了多久了?”
“大概有一个钟头了,应该再有三个小时就该到你那地界了。”
吴大癞子放下电话,赶紧把他那二十来个人带到了离淳安还有三十多公里的毕竟之地的一个叫柳树垭的地方埋伏了起来。
“都听着,仇二胡说了,那辆长途车上连司机有二十一个人,十五个男人,六个女人。等再过一会儿汽车过来,大伙听我的命令放下道钉,拦住汽车。把车上的值钱的东西都给我抢了。”
吴大癞子交代着具体的事宜,本来这土匪干的事情就是他的老本行,信手掂来的勾当。曹胜元给的这次任务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了。
他的心腹连长,外号九标子的曲建标说:“老大,那六个女人那,绑了送新民自助会所去?”
“娘的,二胡刚才在电话里跟我汇报说有俩老娘们,都五十多,快六十了,连她们都抢?你想抢回去给做你妈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小匪兵们也跟着吴大癞子哄堂大笑。
九标子说:“笑个鸟啊,除了老娘们,那不是还有四个年青的娘们吗?”
吴大癞子说:“对啊,可是刚才你没说清啊。我现在给你们都说清了啊,四个年轻的娘们儿里只能抓走其中三个,那个长的最俊穿西装的不能动,曹爷有令,我们的任务是把她和她的那个同事吓回杭州去就成,别的什么也不能对她干。”
“那多可惜啊,不过是曹爷的命令自有他的用意,我们只能执行了。”
九标子带着遗憾的口气说道。
等匪徒们埋伏好后,过了约莫一个多小时,前边打前哨的匪兵赶来报告了。
“吴爷,来了,来了。车过来了!”
“好,弟兄们,戴上面罩,准备上路拦车。”
吴大癞子随口下了命令。
杭州到淳安的班车屁股后面拉着一阵青烟,摇摇晃晃的一路颠簸了出现在了匪徒的视野里了。
三、四个匪兵冲上了路面把道钉放置停当,然后举着步枪对准了迎面而来的客车。
客车司机一见不妙,马上一脚踩了刹车,车子“吱呀”一声停在了道钉前面。
九标子一挥手,埋伏在两边的匪兵一起冲了出去,纷纷拉车门的拉车门,警戒的警戒,把个客车给团团包围住了。
“统统给我下车,不许带行李,打劫了!想要命的就别反抗,不然老子手上的枪可没长眼睛。”
九标子跳上车冲着乘客喊道。
车上的乘客乱成一团,吓的瑟瑟发抖。前面的开始站起来往车下走去,下了车被匪徒用枪逼着面对客车车厢,背着着他们站立着。
田歌问徐家林和那个司机:“怎么回事?”
徐家林说:“小田啊,事情不妙,我们好象是遇见土匪了。”
“光天化日之下,土匪敢这么猖狂?牛师长的十七师是干什么吃的?”
田歌感到这里并不是穷乡僻壤,怎么会突然就有土匪出现那。
感觉不对劲的她对着九标子责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敢打劫公共车辆,一会****赶来,你们都会被抓住枪毙了的,你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一个小匪兵哈哈大笑:“什么****,老子就是国……。”
他话没说完,就挨了九标子一耳光,一脚把他踹下了车去。
九标子接着那小匪兵的话说:“老子就是国……,过不下去才当了新四军的。告诉你们老子不是土匪,是新四军的队伍,叫江南支队,你们给我记住了。还不赶紧给我下车去!”
他恶狠狠的盯着田歌和徐家林说。
徐家林拉了一把田歌示意她别在说话,一起走下了车去。
二十一名乘客都面对着客车站好了。
这时候,吴大癞子才站了出来。
他咳嗽了一声,拿腔捏调的说:“大家别害怕,我们新四军马上要攻占淳安了,因此这条路不通了。你们都得给我哪儿来回哪儿去,否则打起仗来枪子儿可不长眼的。另外,我们新四军是为你们老百姓打仗的,所以,你们也得为我们做点贡献,把身上的现金,值钱的东西都给我捐献出来,也是为革命做份贡献嘛。”
他一说完,九标子接上来说:“弟兄们,上车去翻行李,凡是值钱的都拿下来支援革命。你们这些坐车的也听好,自己给我把钱都拿出来,省得我们搜身搜出来枪毙你们。”
他的话音一落,匪徒们就上车翻行李去了。
车下的匪徒也拿枪逼着乘客交钱交物,乘客都迫于这帮人的淫威,不得不乖乖的把身上的钱都掏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