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的自责诗
白居易是唐代著名的诗人,也是有名的清官。他在杭州任刺史期间,除了饮水吃菜要在当地购买外,从不索取任何名贵物品。他带领百姓疏治西湖,筑下白堤,绿化西湖,做了不少好事。可是,他离任回家后,在自省往事时,猛然想起自己做错了一件事,很对不起杭州百姓,于是写下了一首自责诗:
三年为刺史,
饮水复食叶。
惟向天竺山,
取得两片石。
此抵有千金,
无乃伤清白。
这首诗是写他在游天竺山时,带回两片玲珑可爱的山石。他觉得对不起天竺山,如果每个游人都带回两片可爱的天竺石,那么日长月久,天竺山又会成为什么样子呢?这不是破坏了大自然之美吗?破坏自然美,抵得上贪污千金,不是一个为官清白的人的作为。短短六句诗,表现了白居易思过自责的精神。一个封建时代的官员,能有这种精神,确是难能可贵的。
郑板桥求师
郑板桥既长于赋诗,又善于书画,且风格卓异,深为文坛瞩目。他任范县县令期间,闲暇时也常邀一些文人墨客,评诗论画,并视为乐事。
当时,乡村有一位叫筱草的青年,自幼勤奋好学,尤酷爱作画。他早慕郑板桥之名,很想求其指教;可只因无人引荐,一直未能如愿。后来他便作了一幅画,托本村一个叫蚌翁的秀才捎至县衙,想请郑板桥在文人墨客聚会时,给以品评。
这天,蚌翁听说郑板桥又邀文墨好友相会,便将筱草之画带去悬挂,想求其品评。画上的图景是:日已落山,余辉尚存,山坡上一樵夫砍柴已毕,并将柴捆好,正要回家,却又神情迟疑。大家观后,褒贬不一,蚌翁说:“还是请县令大人品评吧。”
郑板桥沉吟了片刻,道:“我观此画,意境新颖,技法甚佳。尤以樵夫工笔沉思之状,更有情味,使人大有笔已尽,而意无穷之感。”
大家听了郑板桥的评说,无不感到其才思过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可是郑板桥又话头一转道:“当然此画也有美中不足之处。你们看,樵夫身边竟少了一把斧头,这大概是作者粗心吧。”
诸友一听,对郑板桥的眼力更是赞佩不已,纷纷附和道:“对对对!想必是作者遗忘了。”还有的提议道:“既然樵夫缺斧,县令何不给补上一把。”郑板桥听此,也未推辞,遂调色运笔,在樵夫腰带上添了一把斧头。
蚌翁听完评议,将画送还筱草,并将郑板桥为其添斧一节,大肆称赞了一番。准知筱草展画一看,顿呈不悦道:
“此画如此一改,寓意皆失,只成废纸一张了。”接着“哧啦”一声,将画撕成碎片。蚌翁惊问道:“此话何意?”筱草未答,却挥成诗一首,交与蚌翁道:“请将此诗复呈县令,一阅便知。”蚌翁接过诗稿,第二天只好又去了县衙。郑板桥把诗稿展开,只见上边写道:
糊涂县令好糊涂,砍柴焉能不带斧。樵夫欲归何所虑,岂非正在寻找斧。
郑板桥阅后,以手击额道:“写得好,写得好,我真是糊涂呀!”他随即问道:“此人才艺皆佳,不知官居何职?”
蚌翁笑道:“其乃稚气未泯,无师自学之平民耳。”
郑板桥道:“年幼技高,自学成才,更堪为我师!快快带路,我即刻去拜访。”
陶行知以小朋友为师
现代史上著名教育家陶行知在抗战时期,创办了晓庄学校,但不久就被国民党反动当局查封了。在查封期间,孩子们在没有老师的情况下,互帮互学,使陶行知深受感动,写了一首诗:
有个学校真奇怪,大孩自动教小孩;
七十二行皆先生,先生不在学生在。
有个女孩提出建议:“我看第二句可改为‘大孩主动教小孩’更好。”陶行知惊喜照改。
在另一首诗中,陶行知写道:
读了书,不教人,
什么人?不是人。
一个小孩建议把“不是人”改为“木头人”。陶行知连声说改得好。
一字之师
一次,郭沫若(1892—1978)在台下观看自己创作的历史剧《屈原》的演出,演到第五幕第一场,他听到婵娟怒骂宋玉:
“宋玉,我特别地恨你,你辜负了先生的教训,你是没有骨气的文人!”
郭老听后,感到骂得还不够份量,就走到后台去找“婵娟”商量。
“你看,在‘没有骨气的’后面加上‘无耻的’三个字,是不是份量会加重些?”郭老问演员。
正在化妆的一个演员,灵机一动插了话:
“不如把‘你是’改成‘你这’,‘你这没有骨气的文人’,这多够昧,多么有力!”
郭沫若一想,真是太绝妙了。这一字之改,真把这句话讲活了,婵娟的愤懑之情溢于言表,他不禁拍手叫绝,连称:“好!好!真率!”
这件事在郭沫若这位著名学问家的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还为此专写了一篇题为《一字之师》的文章,倾吐了他对这位一字师的赞赏之情。
八十一岁写座右铭
革命老人吴玉章(中国无产阶级革命家、教育家,1878—1966)担负着党和国家的重要职务,愈老愈爱做学问,从不懈怠。
81岁那年,吴老在自己案头挥笔写下了一则座右铭:
“我志大才疏,心雄手拙。好学问而学问无专长,喜语文而语文不成熟。无枚皋之敏捷,有司马之淹迟。是皆虚心不足;钻研不深之过。年已八一,寡过未能。东隅已失,桑榆非晚。必须痛改前非,力图挽救。戒骄戒躁,毋怠毋荒”。
吴老将此语铭记终生,虚怀若谷,勤学不辍;为后人作出了楷模。
“我知道得太少了”
84岁的气候学家竺可桢的生命处于垂危之中!这是1974年1月21日,是他逝世前两个星期的日子。
这天,照例有不少人来探望他,爱人因他前一日咳了一整天,便把所有的亲戚、朋友都留在房外。猛然间,竺可桢听到了外孙女婿的声音,便迫不及待地叫他进来。
外孙女婿是中国科学院高能物理研究所的研究人员。竺可桢虽是大科学家,但他对自己缺乏“基本粒子”这门新学科的知识很着急。他曾五次向晚辈求教“补课”。现在,他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求学的机会。
破例进屋的外孙女婿,看到竺可桢强作精神,艰难地坐在书桌边。老人因病,听觉受到严重损伤,带上助听器都听不清外孙女婿的讲话,只得叫他写下来。
爱人劝他:“你连坐都支持不住,还问这些干什么?”
竺可桢听了,简直想发火,他一声咳一个词地说:“不成!我知道得太少了。”
外孙女婿还给他介绍了国外研究基本粒子的近况,以及杨振宁的《规落场》取得的新进展。
竺可桢听后,心里像吃了舒心丸那样舒坦,他满意地笑了,憔悴的脸上,泛起了喜悦的红晕。
“说吾孬者,是吾师也”
解放前,戏剧大师梅兰芳在一大戏院演出京剧《杀惜》。
剧场内,戏迷们喝彩声不绝。
“不好!不好!”从戏场里传来一位老人的喊声。人们一看,这位老者衣着朴素,已有六旬年纪,他不住地摇着头。
梅兰方看到这一景象,心里感到有点蹊跷:“这是怎么回事?”戏一下场,他来不及卸装更衣,就用专车把这位老先生接到家中,待如上宾。用茶毕,他恭恭敬敬地说道:
“说吾孬者,是吾师也。先生言我不好,必有高见,定请赐教,学生决心亡羊补牢。”
老先生严肃又认真地指出:“惜姣上楼和下楼之台步,按‘梨园’规定,应是上七下八,博士为何八上八下,请问这是出于哪位名师所传?”
梅兰芳一听,恍然大悟,深感自己的疏漏。纳头便拜,连声称谢不止。
此后,梅兰芳凡在当地演戏,都要请这位老者观看,并常请他指正。
甘拜下风
苏东坡在杭州当知州的时候,,一天,和友人袁公济在西湖南山休息。忽然,天上彤云密布,一阵清风徐来,东坡盼望久旱能降甘霖,忽然诗兴大发,便对友人说:
“我们来斗几句诗如何?谁吟得雨速来谁为胜者。”
袁公济欣然同意。
东坡略略思索了一阵,脱口而出:“一炉香对紫宫起,万点雨随青盖来。”
“好诗,好诗!”袁公济不禁击掌叫绝。只见祈祷喜雨的香刚点起,雨就淅淅沥沥降下来了。
袁公济也是文才大略,他即兴吟道:“青天白日沛然下,皂盖青旆(pèi音配)犹未归。”
这位大学问家一听,此诗句真谓奇特,确比自己棋高一着,应该甘拜下风,便谦逊地说:“比雨速,我不如你。好了,今天的午饭我请客。”
东坡乱改菊花诗
一次,苏东坡拜访宰相王安石,未遇,偶然发现其书桌砚台底下压着一首未写完的诗:“西风昨晚过园林,吹落黄花满地金。”苏东坡想:“只有秋天才刮金风,金风起处,群芳尽落,但菊花有傲霜之骨,怎么花瓣四处飘落呢?王公真是‘江郎才尽’铸成大错啊!”于是,他挥笔续诗:“秋花不比春花落,说与诗人仔细吟。”便拂袖而去。
王安石见到东坡续诗,暗自忖道:“真是少见多怪!”他建议皇上将东坡调湖北芡州府当团练副使。东坡到任后,不理政事。一日他和好友陈季常到后花园赏菊饮酒。这天正是刮了几天大风之后,园中十几株菊花枝上一朵花也没有了。
只见满地铺金,落英缤纷。东坡一时瞠目结舌。陈季常问:
“你见菊花落瓣,怎么这样惊诧呢?”东坡叙述了在王安石府中改菊花诗一事,好友大悟。东坡感慨万分:“去年我刚被贬谪来芡州,我还以为是荆公恨我揭了他的短处,公报私仇,谁知这不是王荆公之错,而是我错了。这事给我的教训太深了:凡事要谦虚谨慎,千万不可以自恃聪明,随便讥笑别人。”回城后,东坡向王宰相“负荆请罪”,承认了错误。
“我不要求任何奖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