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龙船长(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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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共商大计(2)

“我一点也没有呜咽,”泰米艾尔咕哝道,然后补充道,“哎哟!”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甜美的味道。那天早上,三只瘦马被送到营地,用来喂食10多条饥饿的龙。在不可避免的争抢开始之前,苏刚已经从其中拿出了一份,他把骨头在火上烤着,然后把肉放在用龙的胸甲做成的临时的锅中炖了炖,所有最年轻队员开始搅动起来。他派出去打扫卫生的地勤人员并没有仔细检查他们找到了什么,这是他从中挑选出来的各种不同用途的东西。

普鲁士军官焦虑地把给龙的饭食倒进桶里,但龙对于将饭菜拨来拨去的过程非常感兴趣,互相推搡着,对一堆多节的黄色洋葱发表自己的观点,偷偷地把一些不喜欢的米饭推到一边。最后,苏刚并没有浪费剩余的东西,当龙吃完饭后,苏刚保留了一些液体,把米饭单独和这些浓汁肉汤及丢弃物做在一起,因此飞行员的饭看上去要丰盛得多。这是一个有助于和谐的奇怪的实践环境。

龙的鞍具都已经变了形,到处都是抓痕和磨损,穿过皮革的线由于受力过大已经断开,一些皮带完全被切断了。泰米艾尔的鞍具受到的损伤尤其厉害。现在既没有时间,也没有器械对装备进行正常的维修,但至少在他们出发去易北河前,应该大致修补一下。

“对不起,先生,我们能做的就是中午到来前,再给他安上皮带,”弗勒维斯走过来,充满歉意地说。他已经对损伤处做了第一次检查,派鞍具修理人员去工作了,“这是他不断盘旋的结果,我想。创伤面扩大了。”

“做你能做的事情,”劳伦斯简短地说。不需要给他们压力:每个人都已经工作到了极限,已经比要求他们做得还要多,他们已经从地勤人员中志愿者进行此次抢修行动。同时,他哄着泰米艾尔睡觉,以便保存精力。

泰米艾尔并没有勉强自己,躺在仍然温暖的篝火堆的废墟旁。“劳伦斯!”过了一会儿,他温柔地说,“劳伦斯,我们失败了吗?”

“只是一场战斗,亲爱的,不是整场战争,”劳伦斯说,但诚实又迫使他补充道,“但是这是一场极其重要的战斗,是的,我想他已经俘虏了一半军队,还驱散了剩余的部队。”他靠在泰米艾尔的前腿上,感觉身体虚弱。就目前来说,他已经避开了任何可以导致他们对环境的任何严重的思考的行动。

“我们一定不能绝望,”他对自己,也对泰米艾尔说,“还有希望,如果一点也不行动,只是坐在这里叹息命运不会有任何好处。”

泰米艾尔深深地叹息道:“埃罗伊卡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们不会伤害他吧?”

“不,不会,”劳伦斯回答道,“我敢肯定,他会被派往繁殖基地。如果他们按条约执行的话,他甚至可能被释放。接着,他们只是把戴尔赫恩妥善地关押起来。可怜的恶魔一定能够感觉到什么。”他能够想象得到普鲁士上校处境的可怕,不但阻止为自己的国家效忠,而且无法阻止他的具有无比价值的龙被关押。很明显,泰米艾尔也有同样的想法,非常尊重埃罗伊卡。他蜷起前腿,把劳伦斯拉得更近,有点焦虑地拥抱着他。这种安慰最终让他慢慢睡着了。

鞍具管理员修补的速度比预计的要快一些,刚刚到11点,便开始了装备的艰苦过程了,所有巨大的皮带、带扣和环都被安装在泰米艾尔的身上:他是一个能够举起巨大的肩部皮带的龙了,这条皮带有三英尺宽,上面全是用来固定整体的网眼。

他们还在忙碌时,几条龙一起向上张望,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交流着。又过了一会儿,他们看到一条小送信龙向他们摇摇晃晃飞来,飞得非常不稳当。他在坠落到田野的中心,腿立刻弯了下去,身体上有一条鲜血淋淋的伤口,焦虑地叫喊着,不时扭过脑袋去看他的上校:一个大约15岁左右的男孩子,软弱无力地待在皮带上,身也有几道严重的砍伤,和龙身上伤口的一样。

他们切断了鲜血淋淋的鞍具,把男孩放了下来。凯恩斯把一根铁棒放在热灰里烧了一会儿,然后把它放在伤口已经枯萎的肉上,立刻发出难闻的烤焦的味道。“没有切断动脉或者静脉,他应该没有问题,”检查完之后,他无礼地说道,然后又去给龙做同样的检查。

往嘴里灌了点白兰地,在鼻子下抹了一些嗅盐后,男孩醒了过来。他用德语说出消息,边说,边气喘吁吁,不时停下来,抽泣两声。

“劳伦斯,我们要去易北河,是不是?”泰米艾尔听后,说道,“他说法国人已经占领了城镇,他们今天早上发动了攻击。”

“我们无法保住柏林,”霍亨洛希说。

国王没有反对,只是点了点头,“法国人多久能到达这个城市?”王后问道。她脸色苍白,但表现镇定,两手紧紧交叉,放在大腿上,“孩子们在那里。”

“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霍亨洛希说,这个回答已经足够了。他停了下来,声音非常虚弱地说道:“陛下――请求你原谅――”

王后跳起来,抓住他的肩膀,吻了吻他的面颊。“我们将会战胜他,”她猛烈地说,“要有信心,我们会在东部见到你。”

霍亨洛希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仔细地盘算着,打算着:他将把大多数落伍士兵重新整队,把炮兵辎重派往西部,把中型龙排列成整齐的阵型。他们将撤回斯德丁的要塞,保护奥德河沿线。但听上去,他对于自己所做的事情也没有多大把握。

劳伦斯不安地站在房间的角落里,尽量离得远一些。“你能把小殿下们带回来吗?”当劳伦斯首先告诉他这个消息后,霍亨洛希加重声音问道。

“先生,相信这里,你也需要我们,”劳伦斯说,“一条快的送信龙――”但霍亨洛希摇了摇头。

“这件事情发生之后,带消息来?不,我们不能冒这样的险,他们的巡逻龙会围绕着我们进行武力巡逻。”

国王提出了同样的反对意见,他以同样的方式回答道。“你不能被俘,”霍亨洛希说,“这样就完了,陛下,这样的话,他可以规定他希望的任何条款,或者上帝原谅,如果你被杀了,当他们到达那里时,小王子仍然在柏林――”

“噢,上帝,我们的孩子在魔鬼的统治下,”王后说,“我们不能只是站在这里谈论,必须马上走。”她向门口走去,在外面等着,让女仆去拿一件外套。

“你还好吧?”国王平静地问。

“什么,我是一个孩子吗,我怕什么?”她轻蔑地说,“我乘坐送信龙飞过去,这不会有太多不同。”但一条只有两匹马大小的送信龙无法和一条比整个谷仓都大的大型龙相比,“在那边山上的,是你的龙吗?”当他们走进营地,她问劳伦斯。劳伦斯没有看山,但突然明白她是指正在泰米艾尔背上睡觉的一条中等龙。

在劳伦斯告诉她泰米艾尔才是自己的龙时,泰米艾尔抬起脑袋,向他们这边看来,“噢!”她有点虚弱地说。

劳伦斯仍然记得,泰米艾尔非常小的时候,还能睡在“自立号”的吊床上,到现在,他仍然不能相信泰米艾尔会长得这么巨大。“他非常绅士,”他有点尴尬,不过尽力安慰她说。这也是一个厚颜无耻的谎言,因为泰米艾尔刚刚度过了激情四溢、能够想象得到的最凶狠的追逐的昨天。但现在,看上去也只能这么说。

当国王夫妇进入临时营地时,所有的龙队员都跳了起来,有点拘谨和尴尬地站在一边。飞行员不习惯于表现得这样优雅。而通常承担重要运输任务的小送信龙来回进入他们住房,携带上他们。君主看上去不轻松,尤其是当所有的龙都开始抬起头偷看他们时,他们的队员也非常兴奋。但王后拉着国王的胳膊,优雅地走上前去和上校们说话,对每个人都表示了慰问。

劳伦斯抓住这个机会,匆忙地向格兰比和弗勒维斯招手,“我们能为他们找个帐篷吗?”他焦急地问。

“我想不能,先生,离开战场时,我们把所有能留下的东西都留下了,愚蠢的贝尔把帐篷拿了出去,以便为他的工具箱腾位置,好像我们不论到哪里都无法为他找个制革桶,”弗勒维兹焦虑地擦了擦脖子后面,说道,“但我们会做点什么,如果你借我用一下望远镜,或许那些伙计能够借给我们一点废料。”

这个帐篷实际上是用两片多余的皮靴缝在一起制成的,个人鞍具被修补在一起。匆忙准备了一顿还算合意的冰冷晚饭,放到了一个桶里,甚至还有一瓶葡萄酒。尽管劳伦斯一点也不知道如何在半空中没有危险的打开它。“如果你准备好了,陛下,”他试探性地问了问,王后点了点头,他向她伸出了胳膊,“泰米艾尔,你把我们放到上面吗?请小心点,如果你愿意。”

泰米艾尔亲切地为他们放下爪子,让他们走进去。她脸色苍白地看了看爪子,爪子上的趾尖有她的前臂那么长,像是磨光的黑色牛角,边上十分锋利,让人想起恶意的指点。“我先走吗?”国王平静地对她说。她转过头,说道:“不,当然不,”然后走了进去,尽管她忍不住焦虑地看到蜷曲在她头上的爪子。

泰米艾尔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让她再走到自己的肩膀上。他低声说道:“劳伦斯,我一直认为王后会一身珠宝,但她一点也没有,这些珠宝被偷走了吗?”

幸运的是,他说的是英语,否则的话,这些话就不再是秘密了。他这样说话容易让人造成一种错觉,因为他的下颚足够大,可以吞下一匹马。在泰米艾尔换成德语或法语,去问她衣服的状态前,劳伦斯催促着王后进入帐篷。她非常明智地在礼服外面套上了沉重的朴素的毛料外套,几乎没有什么装饰,最精致的就是银色的扣子。一件皮大衣、一顶皮帽子在飞行中已经足够了。

国王感觉会好一些,至少他有在龙上做军事军官的经历,没有表现出任何犹豫,即便有所顾虑的话。但士兵和仆人这些随从们一走近,看上去都焦虑万分。看到这些苍白的面孔,国王用德语简短地说了几句。从他们羞怯和放松的表情来看,劳伦斯猜想他准许他们待在后面。

泰米艾尔趁机用那种语言说了一句,话一落音,马上激起了周围吃惊的眼神。接着,他向这群人伸展了一下前腿。这并没有产生什么影响,劳伦斯认为泰米艾尔故意这样。过了一会儿,只剩下四个皇家警卫和一个老的女仆,这个女仆骄傲地哼了一声,不礼貌地爬进泰米艾尔的手里,被放到身上。

“你对他们说什么?”劳伦斯半开玩笑,半失望地说。

“我只是说他们非常愚蠢,”泰米艾尔用受伤的口吻说,“无论如何,如果我想要伤害他们,就在他们站的那个位置比起在我背上来说,抓住他们太容易了。”

柏林正处于动乱中。城镇居民对于穿制服的士兵没有什么好感。劳伦斯匆忙地穿过城镇,想去找一些补给,在每个商店和角落里都听到“该死的主战派”的嘟囔声。可怕的战败的消息已经传到了这里,但并没有激起抵抗或起义的精神,甚至没有从居民那里感觉到任何明显的不快。事实上,普遍的表情就是证实自己断言正确的闷闷不乐的满意之情。

“你知道,他们赶走了可怜的国王、王后和其他年轻鲁莽的人,”银行家告诉劳伦斯,“他们只是为了证明他们能够打败波拿巴,但他们不能,除了我们,谁会为了他们的傲慢付出代价,我问你!那么多可怜的年轻人被杀害了,我们的税收之后将会如何,我不愿意去想。”

但是抱怨责备完之后,他倒是很乐意预付给劳伦斯一些金子。“我宁愿让我的钱待在德鲁蒙德的账户中,也不愿留在这么多饥饿的部队进入的柏林。”他坦率地说,他的两个儿子拖出了一个结实的小箱子。

英国大使馆也发生了骚乱,大使已经乘坐送信龙走了,几乎没有人能够给他提供一些信息,或者将为他提供信息。他的绿大衣除了遭到别人的询问,问他是不是带急件的送信人之外,不能引起一点注意。

“这三年,印度没有问题,为什么你问这个问题?”当劳伦斯最后在走廊靠武力让一个恶魔般的秘书停下来时,他不耐烦地问道,“我一点也不明白为什么空军团会不履行我们的义务,但幸好我们不用为这次溃退承担更多的责任。”

这个政治观点劳伦斯无法轻易赞同,仍然非常生气而羞愧地听到空军团被描述成这个样子。他刚想回答,就想起了什么,然后闭上嘴,只是非常冷淡地说:“你有所有安全的逃跑路线吗?”

“是的,当然,”秘书说,“我们会从斯特拉尔松出发,你最好直接自己返回英国。海军在波罗的海和北海采取行动,支持但泽和肯尼士堡,获取能够获得的好处。但一旦你到达海上,至少你有一条清晰的路线。”

这是一个懦夫的建议,但至少是一个让人放心的消息。但这里没有他自己等待的信,能够给他进行解释而不用痛苦地思考,当然,没有人现在能够找到他们。“我甚至不能说出家里的新地址,”当他们返回宫殿时,劳伦斯对格兰比说,“上帝才知道两天后我们将在哪里,还不到一个周。任何写信给东普鲁士的威廉姆·劳伦斯的人,可以把信放在一个瓶子里,扔到大海里,因为这样可能会找到我。”

“劳伦斯,”格兰比突然说,“我希望你不要认为我的担心有点多余,但我们为什么不像他说的那样回家呀?”他眼睛平视,盯着前面的街道,尽量避开劳伦斯的眼神,同时面颊上一会儿变红,一会儿变白。

劳伦斯突然想起来了,还混合了其他的担心,可能在海军部看来,他决定留下来好像是他故意把龙蛋留在战场上,耽误时间,以便让格兰比获得这样一个机会。“普鲁士人现在非常缺少大型龙,现在不会让我们走,”最后他说,实际上不是一个回答。

格兰比没有再回答他的话,直到后来,当他们进入劳伦斯的住处,关上门,在这种秘密的环境下,他才坦率地说:“那么他们也不能阻止我们走,是吗?”

劳伦斯拿着白兰地杯子,沉默无语,他没有否认,甚至没有批评,他自己也有同样的想法。

格兰比补充说:“他们已经失败了,劳伦斯:他们失去了一半的军队,还有一半的国家。现在留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

“我无法容忍他们肯定会遭受的最后失败,”听到这些沮丧的话,劳伦斯立刻转变了态度,坚决地说,“战败最可怕的结果仍然可能会扭转,只要人还活着,他们就不会绝望,避免出现这样的情况是一个军官的责任。我相信我不需要支持你内心这样狭隘的情感。”

格兰比脸色马上通红,有点恼火地回答道:“我并不是想四处吵嚷着天要塌下来了,但是国内比以前更需要我们。波拿巴肯定已经把一只眼睛盯在了英吉利海峡上。”

“我们躲在这里并不是为了逃避追逐或挑战,”劳伦斯说,“而是因为最好和波拿巴在远离家乡的战场上战斗,仍然是这个原因。如果真的没有任何希望了,或者我们的努力不会取得实际性的结果,那么我会同意。但在这种情况下,当我们的支持对于他们来说极其重要时逃跑,我不能同意。”

“你真的认为他们会将事情控制得比以前更好?他已经打败他们了,从头到尾,他们现在的情况比刚开始的时候还要恶劣。”

这件事情毫无疑问,但劳伦斯说:“教训非常明显,从这次遭遇战中,我们肯定知道他的许多想法和策略,普鲁士统帅现在无法改变他们的策略,我担心在第一次军队战争前,他们太过于自信了。”

“事实如此,太多自信比没有自信要好得多,”格兰比说,“我认为自信非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