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师现在无所事事。当龙聚集在一起就餐时,埃罗伊卡鼓励泰米艾尔说:“来和我们一起吃吧!大战前夕,你需要新鲜的肉,热血能够扑灭胸中的火。”泰米艾尔无法掩饰自己得到邀请的喜悦,接受了他的盛情,事实上,他有点异常饥渴地将牛撕裂开来,吞了下去。他比其他龙更加一丝不苟地将排骨啃干净,然后在河里洗了洗。
当第一支骑兵中队开始过河时,几乎到处都是节日的气氛。马的声音和气息穿过树丛传了过来,同时也传来了枪架的吱吱声以及机油浓重的味道:直到早上,剩下的人才会到达。夜幕降临时,劳伦斯带着泰米艾尔独自进行了短暂的飞行,释放一下紧张的神经,因为在紧张情绪的驱使下,他又开始用爪子耙地了。为了不惊扰马匹,他们飞得很高,泰米艾尔在高空盘旋着,透过黎明的微光扫视着下面。
“劳伦斯,在这个地方,我们不能自由地离开,是吧?”泰米艾尔转过头问道,“如果只有这一个桥,周围全部都是树林,我们不能迅速地过河。”
“我们不打算过河,要为剩余的部队守住这座桥,”劳伦斯解释道,“如果他们过来,法国人占据河岸,面对他们的抵抗,我们将很难通过这条河,因此必须尽全力守住它。”
“但我看不到还有部队会过来,”泰米艾尔说,“我的意思是,我能够看到路易斯和剩余的先遣部队,但我们身后一个人也没有。前边,那里有许多篝火。”
“我敢说,那些该死的步兵又开始爬行了,”劳伦斯向北方看了看,说道。他仅能辨别出路易斯马车的灯光,正沿路朝城镇边上的营地缓慢进发。远处,从上面来看,除了黑暗,什么也看不到。而在北方,一些小篝火正像萤火虫一样,不时闪烁着,在深夜中光闪闪的:法国人就在不到1英里外。
作为响应,路易斯并没有向后退:到黎明时,军营快速向桥移动过来,占据了他们的位置。大约有八千人和超过44支枪来支援他们,但这些人中有一半是从萨克森人中征募的,当知道法国人近在咫尺,他们大声地咕哝着、抱怨着。只过了一会儿,第一声枪声响了,不是战斗真正的开始,只是先遣队的前哨和法国侦察员断断续续地交火。
到早上九点,法国人从山中走了出来,一开始他们一直待在树后,龙没有那么容易看到他们。埃罗伊卡带领着阵型向他们头上掠过,发出威胁,泰米艾尔紧随其后,但收获甚微。由于靠近骑兵,泰米艾尔无法使用“神风”。令他们感到挫败的是,他们得到了要求返回的信号,这样步兵和骑兵可能冲向前,加入战斗。
埃罗伊卡发出信号旗,“向下,着陆,”巴顿哈尔紧紧地坐在劳伦斯的左边,翻译道。他们都再次在营地里降落下来:一个气喘吁吁的信使为戴尔赫恩上校带来了最新的命令。
“嗯,朋友们,我们很幸运,”戴尔赫恩兴致冲冲地在头上挥着袋子,向所有的阵型喊道,“那边是拉纳元帅,今天我们能捕到大猎物!一会儿,轮到骑兵出战了,我们试着绕到他们后面,看看能否找几条龙打一打。”
他们又飞了起来,到达了战场上空:受到龙阵型升起的压力的影响,法国散兵从树林里冲出来,开始与路易斯王子的前列部队交战。他们后面,走出了成排的单一的步兵和一些轻骑兵的骑兵中队,这并不是一支很大的军事力量,但还是加入了战争。现在,他们的队伍中响起了深沉的雷鸣般的枪声。阴影正在树木繁茂的山上移动着,无法辨清他们准确的行动。当劳伦斯举起望远镜看过去时,泰米艾尔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吼叫,一个法国的龙阵型正升到空中,向他们飞过来。
这个阵型很明显比埃罗伊卡的阵型要大得多,但几乎完全是由小一点的龙组成的,大部分是轻型龙,中间甚至有一些送信龙。他们正形成了一个摇摇欲坠的金字塔阵型,飞来时,步伐不一,因此不得不相互调整着飞行速度。
埃罗伊卡和他的阵型则根据完美的命令冲上顾前不顾后的法国阵型,他们扩展成两行,每行间有两条龙的高度。泰米艾尔正几乎呈圆圈飞行着,尽量不飞过左翼的目标,劳伦斯让他牢牢占据这个位置。在法国人到达之前,普鲁士龙形成阵型。但当法国龙上的枪手瞄准他们开始进行破坏性的扫射时,普鲁士人一下子乱了手脚,他们最怕这种战争方式了。
但正当他们进行发射时,法国阵型陷入更加混乱的状态,龙四处飞奔。普鲁士的群射几乎没有产生什么影响。劳伦斯不得不承认,这是非常干净利落的一次行动,引诱他们进行扫射。但他并没有立刻看到这一点:当没有携带人力的小法国龙用同样方式回应时,对他们并没有太多好处。
他们看上去也不希望如此,相反,只是在厚重、不断逼近的云里盘旋着,保持着让对方无法登陆的安全距离,队员们只是随意射击,四处走来走去,偶尔抓住时机,以任何有效的方式冲上去抓一下或咬一下普鲁士龙。他们有许多这样的龙。泰米艾尔倔强的批判证明是非常准确的,不久,几乎每一条普鲁士军队的龙都被抓得鲜血淋漓,面对敌人,他们完全不知所措,为了躲避,向这个方向飞去或者向那个方向飞去。
泰米艾尔单独飞行,因此能够成功地躲避小一点的龙的袭击,并进行回应。对付这些小而快速的目标,不会有登陆或中枪的威胁,只是会浪费军火。劳伦斯挥手让手下人俯低,别挡住路。泰米艾尔猛烈地追击着,抓住了一条又一条小一点的法国龙,使劲地摇晃他们,猛烈地用爪子抓着,这些龙痛苦地尖叫着,迅速从战场上撤退。
但他只是惟一一条占上风的龙,还有许多小龙,远不是他独自所能够应付得了的。劳伦斯想要尝试一下,告诉戴尔赫恩打乱阵型,让龙按自己意愿独自战斗:至少他们不会再让自己如此脆弱,反复受到攻击,大一点的体形应该能够狠狠地打击小一点的龙。但他没有机会告诉他,不过经过几个回合后,戴尔赫恩得到了相同的结论:另外一个信号旗举起来了,阵型分开了。鲜血淋淋、疼痛难耐的龙马上恢复了精力,向法国龙冲了过去。
“不,不!”令劳伦斯震惊地是,泰米艾尔大叫着,转过头说,“劳伦斯,下面,看……”
他靠在泰米艾尔脖子一侧,拿起望远镜:一支规模巨大的法国步兵团从树林里走出来,向西移动,包围了路易斯王子的右翼。在艰难、占绝对优势的战斗压力下,战争中心渐渐后退:人们正向后退离桥,骑兵没有地方冲锋了。现在是龙扫荡的理想时机,驱赶两翼的进攻,但由于阵型已经被打破,失败已成定局。
“泰米艾尔,出发!”劳伦斯大叫,泰米艾尔深吸了一口气,收起翅膀,像箭一样向下坠去,冲向了恶臭西边的侵犯的法国军队。泰米艾尔鼓起身体,呼出了“神风”,劳伦斯用双手堵起耳朵,抵抗着可怕的吼叫产生的冲击力。一个回合结束,他展开翅膀,飞走了,许多人跌倒在地,几乎崩溃,鲜血从鼻子、耳朵、眼睛中流了出来,小一点的树也像火柴杆一样倒成一片。
普鲁士防守者有点茫然,而不是振奋,然而,就在他们震惊的时候,一个穿着军官制服的法国人从树林中跳了出来,冒着牺牲自己的危险,给大家做出了示范:“皇帝万岁!法兰西万岁!”他冲向前去,在他身后,法国先遣部队所有剩余的士兵跟在后面,几乎有两万人,像水一样冲向了普鲁士士兵,用刺刀和马刀左劈右砍,与普鲁士士兵混杂在一起,因此泰米艾尔不敢再次进攻,担心杀死自己的人。
形势更加令人绝望:步兵正被挤进萨顿河,由于水流和皮靴的重量,士兵们被拖倒在水中。泰米艾尔盘旋着上升,寻找一个突破口,劳伦斯看到路易斯王子把剩余的步兵集结在中间。马聚焦在他周围,吼叫着勇敢地向法国轻骑兵冲去,刀剑对马刀,声音叮当不停,像响着的铃铛一样。冲突愈演愈烈,周围炮火弥漫,像暴风雨一样贴在马腿上,在他们周围缭绕着。一会儿,劳伦斯充满着希望,但接着,他看到路易斯王子倒了下去,剑从手中坠落,当普鲁士的旗子在他身边倒下时,法国人发出了可怕的欢呼声。
没有救援队伍到达。萨克森人的军队首先溃散,疯狂地穿过桥撤退,或者举起双手投降。当路易斯王子的下属紧密团结,秩序井然地撤退时,普鲁士人团结在了一起。大部分枪支被丢在战场上,法国人正向普鲁士人进行致命的扫射,逃跑的普鲁士人跌倒在地或者成群地掉到河里。其他人开始沿着河岸向北撤退。
天一过晌午,桥就塌了。接着,泰米艾尔和其他龙只好忙着保护撤退的队伍,尽量避免飞奔的小法国龙转而进攻撤退队伍,导致全面溃败。他们并没有取得多少成功。萨克森人迅速溜掉,小一点的法国龙正从普鲁士军队中抓走炮和马等东西,有些人仍然在马背上发出阵阵尖叫,然后落到了法国步兵手中。现在,他们占领了萨勒河两岸,位于城镇仍然关闭着的建筑当中。
战争全面结束,普鲁士一方的废墟上悲伤地举起了“逃跑”的信号旗,烟雾正在四处飘散。撤退了很远,得不到步兵团的支持后,法国龙最终撤了回来,看到戴尔赫恩的信号旗,泰米艾尔和普鲁士龙都无精打采、疲倦地着陆了。
他没有尽力去鼓励他们,没有什么可以欢呼的。阵型中最小的轻型龙正小心翼翼地用爪子把路易斯的不完整的尸体带了回来,从这次绝望地突进战场中恢复过来。戴尔赫恩只是简短地说:“集合地勤人员,返回耶拿,我们在那里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