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子饮好奇道:“却见什么?”古力颤声道:“却见我那朋友浑身是洞,一身的血肉已经被神兽吸干,只剩下皮了。”易子饮听后,不觉间后背也是飕飕发凉。他道:“也不知是何等妖兽,居然如此残忍。”古力叹了口气道:“这神兽厉害的紧,也不知活了多少年啦!我们每三年进贡一次,否则它就要出洞来吃我克伦族人。”
易子饮听后问道:“那么你们便不反抗么?”古力听了一怔连忙摇头道:“据说那神兽有通天之能,非我们牧民能比的。前些年来了不少汉人,都是飞来飞去的那种。他们踩着剑进了那神兽的老巢,但却是没有一人能够再出来。我们前几辈人也有想与那神兽斗一斗的,可惜都是死啦!天幸那神兽只要吃些牛羊便好,若要吃人也不知该怎么办。只是这神兽每三年食量便涨一番,上次便足足吃了三十头牛和三十头羊。”
易子饮听后寻思道:“看来这妖兽必定不是善茬,也不知我能否将其除去。”但他忽然想起自己伤重难治,别说除妖现在连这区区牧民都是敌不过,不禁心头气一馁,又复灰心。
古力见易子饮神色古怪,还道他害怕那神兽,不由得怜悯叹道:“怪只怪你杀了忽伦贝,我们也没法子救你。”易子饮笑笑不语,心中却对这古力有了几分好感。
古力见他不答,微微叹气:“好啦,我这就走了,我会定时来给你送饭,你若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告诉我就是。”易子饮感激的点点头,怔怔的瞧着石室窗外发呆。古力又是长叹一声,易子饮只听有人脚步声几起,再听牢房门被人当啷上锁。他知古力已走,心中却是没由来的一阵孤苦。
他真气被封,无法运功疗伤。只有静坐一处,静待那祭祀之日到来。寥寥三日,易子饮却如隔千秋一般难熬。他一阵想起宁玉若,又一阵为兰艾双脱担心。其间古力均是每日来上两次,来为易子饮送水送饭。这古力心肠甚好,每次均是肉食美酒,他克伦族人人无酒不欢,便以常理揣度当易子饮也定然好酒。是以大多便是以酒代水为易子饮送来。
易子饮虽不厌酒水,也不至于多么喜欢。偏偏古力每次来都是送上好酒,他人又热情,易子饮不好拒绝,只得忍着将酒喝下。他无法运转真元解酒,酒量大不如前。是以每喝必醉上一两个时辰。但如此一来,却能稍解他些心烦。古力见每次送去的酒水均被易子饮痛饮光光。还当他喜欢喝酒,他心中怜易子饮不过几日之命,是以酒送的更勤。
如此一来,易子饮这三日倒是大多数在宿醉中渡过,人若一醉,难免发泄心中情绪。易子饮本就凄苦,借着酒劲或嚎啕大哭,或捶胸顿足,人见皆怜。他也不知过了多久,却见这日古力一身黑衣,端着半只烤羊进来,却是手中无酒。易子饮一怔问道:“今日没有酒么?”
古力苦笑一声,却是不答。易子饮当即明白:“三日已到么?”古力叹了口气,缓缓将易子饮牢门打开口中喃喃道:“你会妖法,若是将我打昏了逃离,倒是轻而易举。”他这么说完,倒是把牢门大大打开,直如让易子饮自由进出一般。
易子饮哪里不知他的念头,他心中虽动,却当即忍住摇头道:“我若是将你打昏,想必伯里海蛮不会轻饶你。”古力瞧了他一眼,默然不语的将他带出牢房。易子饮一出,却见克伦族营地之上站了许许多多之人,人人皆是黑衣黑裤之装束,想必这装束便是祭祀所需。伯里海蛮正站在人群中间一方大台之上,他见易子饮被带来冷笑一声道:“带贡品去沐浴更衣,神兽可不喜欢贡品一身臭气。”
易子饮还未答话,却被几人拉着就走。那几人将易子饮带到一间房内,随意将易子饮拔的精光便用冷水倒灌其顶,也不顾易子饮是冷是热。但易子饮却知自己必死,能沐浴一番已是不错,倒也坦然受之。那几人为易子饮冲洗完毕,便拿出一身与众人相同的黑衣黑裤要易子饮穿上。易子饮不愿反抗,便将衣服换上。他本就长的英俊,待洗漱过后,配上黑衣黑裤更显英姿勃发。
易子饮被带回方才那处时,有不少克伦族的女子心中暗叫可惜了易子饮生的如此俊俏。伯里海蛮见易子饮被带回,他冷笑一声蓦地高声呼喝。众人见他呼喝,也就放开喉咙随着他的声音一起。
易子饮听他们发音怪异,不似人声。正不明就里,伯里海蛮却停了呼喝之声,悠扬的唱起一只克伦族民歌。易子饮虽听他唱得豪迈,自己却是半个字也听不懂。一盏茶时间便过,伯里海蛮的民歌也渐渐收住。却见有两个蒙面打扮之人各手持一方花篮,向着易子饮走来。
易子饮一瞧,见那两人体态妖娆竟是女子。那两个蒙面女子不露丝毫声色,在众人注视下将花篮中之物对着易子饮扑面倒去。易子饮只觉香风扑面而来,那香气若有似凝,若聚又散。却是冷香逼人,暗香浮动。易子饮定睛一瞧见点点花瓣随风而起,在空中飘然曼舞。他心中蓦地一动,却见又是两个蒙面女子携着花篮而来。
如方才一般,也是照着易子饮面上就洒。这次却是如胶似漆,浓墨重彩一般的香。如此一来,又是上前了两波蒙面女子。皆是手持花篮向易子饮泼洒花瓣。不多时,易子饮便觉得自己如沐芬芳,整个人都散发着清香。
伯里海蛮满意的点点头,他一摆手,那些蒙面女子向他盈盈一拜便转身下台。伯里海蛮瞧着易子饮冷笑一声继而朗声道:“仪式既成!即刻献上贡品,佑我克伦族繁荣!”众人一听,皆是拜倒齐声道:“佑我克伦族繁荣!”
伯里海蛮大袖一挥,只见几个精壮汉子便抬着大小牛羊上前,易子饮粗略一算,竟有百十头之多。忽然他觉得后心一凉,只见一人手持长嵩抵在自己后心虎视眈眈的瞧着自己。易子饮苦笑一声道:“我自己走便是。”那人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旋即埋没于神色之中。
伯里海蛮朗声道:“启程!”那些精壮汉子陡然发出滔天喝声,将那些牛羊贡品抬起,排着队一个个前后相迎。易子饮排在这些贡品当间地方,他心中苦笑道:“想不到你易子饮居然做了贡品。”但见前方一人身形熟悉,他认出是古力。刚要出言叫他,却心念一转:“我若此时唤他,岂不是害了他?”他想到这里,当即便收住话头,默默不语。
众人行了约有一个时辰,易子饮只觉前方队伍停下。他知必是已到祭祀地方,心中百味陈杂。却见克伦族大部分老少皆是留在后方,没人愿意上前。伯里海蛮瞧在队伍最前,他瞧了瞧天色大声喝到:“时候刚好!献贡品!”那些精壮汉子,一一齐声大喝,但见他们倒拔垂杨,一只只牛羊纷纷被抛下一个大洞之中。那些人速度极快,抛完也不向下瞧上一眼当即返回。不多时已是到了古力。古力依照前人那样,也是将祭品抛下。他转身一瞧,却见正是易子饮。他微微一苦笑,喉头一哽却不知说些什么。易子饮笑了笑,也不待身后那手持长嵩之人催促便上前一步。他向下一瞧,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这洞口竟是深不见底漆黑一片,洞中一股妖风邪气扑面而来,也不知这洞中之物究竟是甚。却听他身后那人冷喝道:“跳下去!”
易子饮听闻,向四周环视一方,见克伦族男女老少面上皆是不忍。他蓦地哈哈大笑,纵身一跃整个人瞬间消失于那黑黢黢的洞口。
十四妖兽现世
那洞极深,足有几十丈之高。易子饮一路跌落,耳边风声呼呼。好在他手臂禁制已去,还能勉强用上些真元修为。他连忙双臂发力,在洞壁上啪啪啪的练出数掌已缓和下落之势。他运掌不辍,终是抵达了洞底。
易子饮方一落地,只觉得一阵腥腐之气扑面而来,若不是他方才熏了许多花瓣,鼻内仍是芳香缭绕凝而不散,恐怕已被方才那阵恶气吹昏。他勉力镇定心神,忽觉得脚下一软。他心中一惊,忙向后退去。只觉得脚下磕磕绊绊高低起伏,竟是让他摔了一跤。易子饮心中惊讶,忙凝神瞧去。
那洞中甚是黑暗,好在易子饮修为虽被禁,但是眼力仍在。他细看一番,不由得哑然失笑,叹自己庸人自扰。原来他脚下之物不过是方才被克伦族人扔下的牛羊尸骸。那牛羊左一堆,有一堆,竟是有几人之高。
不经意间,易子饮偶然发现那牛羊尸骸之下却铺着一层细白之物。他心中好奇,顺着牛羊尸骸攀下仔细一瞧不禁心中陡然跳了个突。这哪是什么细白之物,分明是以往祭祀过的家畜尸骨。只是这尸骨实在太多,洞中又黑易子饮这才会在远处认错。
这尸骨之多,竟然在这洞中方寸之地铺上厚厚一层,连原本地面都已覆盖不见。易子饮虽见这不过是动物尸骨,不足为惧。但一想到这等数量,他也仍是不住的头皮发麻心下惴惴。也不知这妖兽究竟是何方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