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子饮瞧着姜昕去的方向,不禁哑然失笑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且说易子饮别了姜昕,径自回了房间。忽然一昆仑弟子来报,易子饮一听竟然是昆仑丢了重宝。他心中一惊,料想这昆仑重宝必然安放的甚是妥当,他人怎能有染指的机会?除非那人神通广大,有通天彻地之能。他这么想着,忽然脑海里出现了今早那个老头的样子。易子饮不由得忖道:“此事甚是重要,我定然不能隐瞒。”他思量一定,便叫那昆仑弟子通报了昆仑长辈,说是有事要禀报。那昆仑弟子应了,便立即前去禀报了。
不多时,便有人传易子饮前去天机阁,易子饮自那次藏星门之事已经知道了天机阁的位置,倒也没用他人陪着,自己一路去了。待他到了天机阁门前,还未禀报便听镇玒的声音从天机阁内清晰传来:“是易师侄么?请进来罢!”说着,一阵清风拂过天机阁的大门不推自敞。易子饮一瞧,只见镇玒坐在那书案之前正自向自己微笑。
易子饮心中不由得一凛,知道镇玒辈分高然,也不敢缺了礼数向他拜礼致敬。镇玒坦然受了,便唤了易子饮进屋。待易子饮进了屋子便道:“易师侄,我听清肖说你有事诉说于我,不知何事?”易子饮恭敬的将今日早晨在昆仑雪地之事细细于镇玒说了。镇玒初时并不怎么在意,当听到那老者凌空而立,污衣乱发之时不由得神色紧张。便问易子饮道:“那老者可是左眉下有一颗青痣?”易子饮仔细一想,记得那老者左眉之下确实有一颗米粒大小的青痣便道:“却又此事。”镇玒不禁大惊道:“居然是欧阳焕!”
这声欧阳焕一叫出口易子饮便想起那日陈轩与自己所提的五绝,其中正有欧阳焕之名。又记起那日陈轩提及欧阳焕被七派围攻,身受重伤自此以后疯疯癫癫。他略一对比,那日那老者果然大有疯癫之状,不由得心中暗自惊讶。
镇玒略微镇定了一下心神便对易子饮道:“易师侄,此事牵连甚广可否先将此事隐瞒下来,以免扰乱本次论道会武。”易子饮不知镇玒为何如此惊慌,料想那欧阳焕就算神通通天,只要好好的没得罪他,他也不会无故来寻晦气,当下易子饮神色之间便有些疑问。镇玒瞧出易子饮的疑问,便长叹一声道:“易师侄,若是有兴致便听我给你讲一个故事罢!”易子饮未答话便听镇玒道:“约是十九年前,正是我昆仑供奉祭祀之日。那日一到,昆仑上下门人便将所有法宝统统摆出,用于供奉祭祀,好求上天护得我昆仑太平。由于这事本是昆仑中事是以那日便拒绝外客,倒也没有其他门派之人知道。可那日不知怎的,欧阳焕居然寻了上来,偷走了我昆仑四十九年方能出一颗的‘辟阴丹’,我昆仑上下自然大是震怒,要捉补欧阳焕好取回辟阴丹。谁知那欧阳焕居然胆大包天,又连着盗了另外六大派的法宝,无一不是灵丹妙药。我们一时激愤,便联合起来围剿欧阳焕。这欧阳焕也真是了得,几次三番从我们数千人手中逃脱。终于有一日叫我们在七里涧围住了他。他见再难走脱,只得央求我们放他一条路走。我们当时要他交出丹药便可放他自行离开,但那欧阳焕却死咬不放,非说那些丹药已经被吃了。
他这么一说,我们怎能善罢甘休?便与数千人与他斗做一团。那欧阳焕无愧是天下五绝之一,虽然我们几大派的掌门顾全脸面没有动手,但他竟然在我们数千名弟子的夹攻之下仍是抵挡了许久。但时间一长,他终力有不逮,渐渐真元不济。被一名弟子的一颗断心刺正钉在心间,他身受重伤仰面便跌入那绵延不觉的七里涧之中再也难以寻到踪迹。但如此一来,我们则失了那些神妙丹药,不禁心有不甘。也亏得一名聪明之辈,从方才欧阳焕怀里落下的一张旧纸发现了些蛛丝马迹。”镇玒说道这里,不由得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若是换了现在,我宁愿让那欧阳焕将丹药取走,也决不再做这等之事。”
易子饮听他这么说,心中不禁咯噔一声隐隐有一丝不祥的预感。却听镇玒又道:“我们寻着那些蛛丝马迹一路追寻,终于找到了一处叫做乔家镇的地方。经过一番打听,果然有人看见欧阳焕到了此处,并且在一个房子中呆了一阵。我们不禁神情大振,寻思终于要找到那些丹药的下落。哪知道到了那所房子前,却是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开了门。她见我们这么多人,自然大是惊讶。我们见她一介女流,不愿意为难她便与她说明了细节来意。那女子听了片刻,便请我们七派掌门进屋说话,我们想就算欧阳焕躲在房里,合我们七人之力也并不惧他。也就进了那女子的屋子,哪知我们前脚刚进屋,那女子便跪在了我们的脚下。我们一时惊讶,竟然谁都忘记去搀扶于她。”讲到这里,镇玒不由得面色一黯,眼中露出了浓浓的悔色。
他又道:“那女子一跪下,便求我们原谅欧阳焕。我们仔细一问这才知道那女子原来是一名大家闺秀,一日强盗来袭,见她生的美丽便将她擒到了山上。那群强盗没有人性,居然轮流侮辱这名女子。那女子受不住侮辱,几次三番的想要自尽。谁知那群强盗居然找来天下间最烈性的****喂服于她。自此以后,那女子便沦为了那群强盗的玩物。正巧,那一日欧阳焕从别处换来了一本功法秘诀,正要寻地修炼,刚好路过了那群强盗的寨子。他见那群强盗又在侮辱那名女子,便起了路见不平之意,将这寨子毁了救下那名女子。哪知那女子此时已经被糟蹋的没了人样,怀了身孕并且罹患绝症。欧阳焕虽然好武成痴有时会用些卑鄙下作的手段去学得武功,但他也倒是侠义心肠,不忍见那女子死去。便携了那女子,一路寻医治病。想不到那女子身患绝症甚是棘手,竟然无一名大夫可以医治。但欧阳焕仍不死心,携着那女子踏遍千山万水,其间路途漫漫,二人又是孤男寡女自然生了感情。欧阳焕更是不嫌弃于她,与她订了终身。谁知天公不作美,那女子的病情越发厉害,没几日便撒手西去与欧阳焕人鬼殊途。如此一来欧阳焕便如失心疯一般终日买醉,但他也不知从哪里得知了一味药方,说是能肉人骨,续命魂。只是这药房极为难得,竟然以我七大派的灵丹妙药为引,方能炼出。那欧阳焕此时已经失了心智,便将我们七派的丹药一一盗走。在我们围剿他之时练成了那味药。谁知那药恁的神妙,竟然让那女子死而复生。但欧阳焕知道留在此处定然会暴露那女子的踪迹,他唯恐我们拿了那女子要挟与他。便主动在七里涧露了行踪,叫我们捉到。之后的事,便如我方才同你所讲了。”
易子饮听到这里,只觉得当真是造化弄人,只觉得欧阳焕敢爱敢恨,真是令人佩服。他想到这里,却听镇玒又道:“我们听了之后,便均是默不作声,竟然不知该如何处理。那女子见我们沉默,便向我们询问欧阳焕的现状。我们又如何能回答出来?那女子想必是见我们神情异常,已经猜测到了,便双目通红低低的吟了一首诗。”说着,镇玒又是长叹一声听他低声低声吟道:“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镇玒吟道这里,易子饮只觉得一股凄凉之意直透于心,不禁眼睛一蒙竟然流下泪来。镇玒见易子饮流泪,自己心中也是不好受便道:“之后,那女子便盈盈的向我们磕了三个头,说道:焕郎因我而死,我又怎能独活?我们听她此言,这才纷纷去阻止,哪知那女子胸口插了一柄匕首已然气绝。我们当下一个个均是无言,谁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忽然见那女子尸身羊水长流,那孩子居然要在母亲死后而出。我们几人不忍那孩子也就此死去,便忙找了几名女弟子将孩子接生下来。之后,这孩子便由我昆仑抚养至今。”
易子饮听后,心中大是惊讶,想不到居然昆仑与欧阳焕之间还有这等无法化解的恩怨,最重要的是那个孩子至今还在昆仑当中,不知是谁。他正不知该如何与镇玒说,却听镇玒叹道:“此次欧阳焕来昆仑必是来为那女子报仇,想来那藏星门的弟子便是他下手杀死。欧阳焕擅数家之长,会魔教功夫也不稀奇。但此子神通之强当世罕有敌手,我昆仑之前作孽,活该受此一劫,只是不知要累得多少无辜弟子了。”说着,镇玒眼眶一红又是长叹连连。易子饮听他这么一说,那日藏星门弟子的死状又在眼前出现,想到欧阳焕疯疯癫癫,是否真是来报仇还犹未可知,那弟子的死因多半还是要放在那玉阳子头上。他念及此处,一时之间竟然下不定主意是否要同镇玒说起玉阳子之事,一时决定不下,暗自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