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子饮这才去厨房寻了一盆清水,一碗白粥,服侍着韩晓月梳洗打扮了一番,又让她吃了点东西。韩晓月一碗白粥下肚后,气色倒是好了些。她仗着自己生病,又强要易子饮为她描眉画唇。易子饮见韩晓月虽然伤重,但是仍有力气同他嬉闹,倒也是心中安慰了几分。也就依着她的意思,取来了胭脂水粉为韩晓月打扮。
易子饮正自为韩晓月描眉之时,却听韩晓月道:“子饮,你认识那怜儿么?”易子饮一怔道:“不认识。”韩晓月奇道:“那便怪了,我与那怜儿交手之时,分明感觉她对我怨恨异常。我从不下山,更不认得她。若非,若非是你,她又怎会恨我?”易子饮问道:“你怎的知道是因为我?”
韩晓月白了易子饮一眼,心中忖道:“这木头疙瘩又怎知姑娘的心思?那日一交手我就明白了,那姑娘定然是恨我与他要好,这才想杀了我而后快。”易子饮不知韩晓月神色之间的故事,只是叹道:“没准那怜儿只是下手过重了,改日我去寻她说说叫她给你道歉就是了。”韩晓月见易子饮还不开窍,便嗯了一声算是应答。心中却仍是想道:“子饮平时看起来聪明,但对姑娘家的心思却是一点也不知。幸好他心中有我,否则还不知我要为他着多少急。”她想到这里,心中忽然涌起一阵甜蜜,轻轻的靠在易子饮的腰上感受着易子饮的体温。易子饮又哪里知道她这些小女人家的心思?仍是细细为韩晓月描眉画唇。两人就这样一人画,一人靠,一时之间好不温馨。
过了约莫半晌的功夫,易子饮画好了便道:“好啦!你来看看。”说着,易子饮便取了铜镜放在韩晓月的眼前,韩晓月一看登时便扑哧笑了出来。这易子饮想必是从未给别人化妆过,将韩晓月一条眉毛描的甚粗,另一条又甚淡。嘴唇也是涂抹不匀,脸上的香粉也是东一块西一块的,倒象是一块块的斑痕。
韩晓月嗔了易子饮一眼,道:“反正我也不想出去,你去再给我弄点水,我将这妆洗了。”易子饮知自己画的并不好看,便乐呵呵的取了水,又让韩晓月卸妆。
韩晓月一边卸妆,一边想道:“若是自此一生,子饮都能如今天这般为我画眉,倒也是不枉了。”她心中姑娘柔情百转千回,眸子里也透着动人的神色。易子饮见了,心中又是一荡,忙别过头去不敢再去看韩晓月。正这时,却听外边一阵吵吵,听得正是藏星门之人易子饮出门一看,却见几名弟子叫的正凶。易子饮不解,略一打听想不到却是那日与张致秋交手的陈有为今日被同门发现暴毙在房中,他的法宝逆缚星竟然也不翼而飞。
这下藏星门当真是炸开了锅,到处叫嚷着要捉住杀害陈有为的凶手。正巧昆仑长老闻讯赶来,他剑眉一轩道:“诸位放心,陈师侄在我昆仑出事,我昆仑定当责无旁贷,定要捉住那凶手,为藏星门讨个公道。”
那昆仑长老道:“还请藏星门的让一让,让老道看过陈有为的尸体再说。”藏星门弟子听了,纷纷让开一条道路让那长老过去。易子饮离他们甚远,就算他耳目通明也看得不甚真切。那长老进去了片刻,便出来叹道:“此事事干重大,我这边去禀报掌门,待他来裁决此事。”众人听得昆仑掌门要亲自出面,不由得神色一振。易子饮自打来了昆仑,还从未见过这昆仑掌门,听说这事牵扯要昆仑掌门要亲自出面,心中不禁有一丝隐隐的担忧。
果然,时隔不久,方才那长老又回来了。他向着藏星门的弟子道:“方才老道已经将此事禀报了掌门,掌门现在正在闭关,待午后出关就开始彻查此事!”那藏星门人听了,面上神色倒是缓和了许多,又聚在一起说了些誓杀凶手的话。易子饮听到这里,已经无心再听,回到房里将此事同韩晓月说了,韩晓月倒也并不怎么关心此事,只是一瞬间便带过了。但不多时,却有一昆仑弟子前来敲门,易子饮刚开门,那弟子便道:“易师兄,掌门有请,还请易师兄同我去一趟天机阁。”易子饮一听这话,忙别了韩晓月,同那弟子一共前去。正走到一半,却见姜昕在自己身前不远处走着。他迎上去问了详细,原来姜昕也是被昆仑弟子请去见那掌门,二人知道料想应当是同自己说那藏星门之事。
他二人到了这天机阁门口,那弟子道:“还请二位师兄自行移步相见,我就不陪二位进去了。”易子饮姜昕二人点了点头,便朗声道:“天青弟子易子饮与姜昕求见!”听里边一气息充沛的中年男性声音道:“进来罢!”他二人对视一眼,一齐推门进了天机阁。这天机阁墙壁四周尽是用暖黄色涂成,阁内正对着门之处有一副太极图案。四周摆满了书架,书架之上尽皆是些书卷,其正中间一张案台,点着焚香,香烟袅袅正自向上而行。却见那案台之后坐了一中年人,那人国字脸,鼻梁高挺,头顶一朝天冠,显得英气十足。却见那案台前方也立了几人,正是江有裘张致秋那一伙人,另外一侧,一个和尚双手合十正自低低诵经。
那中年男子见易子饮与姜昕到来,便朗声道:“既然几人都到了,那么我便长话短说了。”那人又道:“我乃昆仑掌门‘镇玒’,此次让诸位前来便是说那藏星门之事。”易子饮与姜昕二人不由得对视一眼均想:“想不到这昆仑掌门居然如此年轻!”镇玒道:“方才道匀师兄检查了那陈有为的尸首,发现陈有为正是死在魔道绝学‘白寰摧心掌’之下。我起初不信,叫人抬来尸首一瞧,却正是如此。”说着,镇玒一挥手便有两名弟子抬着陈有为的尸首进屋,待二人将尸首放好,镇玒便引了几人上前查看。他撩开那陈有为的衣衫,只见一道掌印印在陈有为的胸前,那掌印似有似无,若不是几人凝神观看,倒是看不清楚。
镇玒道:“这白寰摧心掌正是数十年前被我正道剿灭的魔教绝学,若是修为深湛之人,打出来的掌印越小。我看这掌印与正常人手掌大小无异,想必定然是初练不久。”易子饮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想到了那日与陆智绝苦斗的黑衣人。但又想到那黑衣人修为卓绝,又与镇玒所说的不甚相符,不由得心中有些疑问。
镇玒道:“数十年前,道佛两位巨擎一同出手击杀了魔教邪王谷倾城。而后我昆仑便与天青山、华严寺携手在鹿渐山将魔教余孽一网打尽。只有一人侥幸得托,那便是魔教护法拓拔寒,但那拓拔寒自此在世间消失,谁也不知他的踪迹。若是他出来作案,那也想必是如此了。但那拓拔寒曾经便有魔教第二人之称,功力之高犹在我之上,他若要出手这白寰摧心掌的掌印那必是如针孔一般大小。可见这人并非拓拔寒,最多是拓拔寒的弟子。”易子饮听到这话,心中不由得咯噔一声忖道:“我不就是拓拔寒的弟子?若要让他人知道了,这笔帐非算到我头上不可。”他心中这般所想,但面上却不动声色。镇玒说完这番话,见姜昕面色不好,便问道:“姜师侄,可是不舒服么?”姜昕忙道:“不碍事的,只是昨日休息的不好。”镇玒还未说话,只听江有裘哼道:“我等潜心修道之人,便是日夜不寐,也没什么大事。但姜兄脸色如此不好,只怕还有其他事吧?”他言语中的意思竟是说姜昕有所隐瞒。姜昕神色一怒道:“有裘兄这又是什么意思?”江有裘冷笑正要再说却被镇玒打断,镇玒道:“有裘,你勿要生事!”江有裘听镇玒此言哼了一声,倒是再不作声。镇玒见江有裘不语,便向姜昕道:“姜师侄,有裘平日甚是嘴快,想什么便说什么,你可不要向心中去了。”姜昕抬头一望镇玒,刚要说话,只觉得镇玒目中精光暴敛正自盯着自己。他只觉得心头如重锤怒击一般,登时站立不稳。半天他才勉强道:“不碍事的,姜昕自是省得。”易子饮此时也看出了姜昕有异,只是姜昕将头垂得低低的,面色阴沉谁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镇玒冷笑半晌又道:“只是目前论道会武正自进行,我们也不好放开手脚调查,只好等到论道会武结束后,再彻查此事了。”正这时,旁边那僧人插嘴道:“阿弥陀佛,只是这魔功若要隐藏那便只要忍住不发便是了,不知镇师伯又如何知道那人身份呢?”镇玒笑道:“这个简单,我昆仑有一异宝,待论道会武结束那****悄悄取来,自然能瞧破那人身份。”那僧人见镇玒胸有成竹,不愿再多说,只是低诵佛号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