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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章 成魔成佛

众人遥想白天歌当年风采,不觉心生向往。

谷倾城顿了顿又道:“白先生凭一己之力折取桂冠,使中原几万僧人面上蒙羞。华严寺号称天下第一寺,一时声名陷落。”

白天歌默然半晌叹道:“我那时年轻气盛,不懂得退让之道,若是换成如今,败给他们又何妨?”

谷倾城笑了笑道:“自那之后,华严寺饱受诟病,许多中原小寺都敢来寺中耀武扬威,一时间法相在寺中威信大落。寺中虽是礼佛之地,却也免不了权力之争。那时法相师弟法能野心勃勃,欲染指寺中主持之位,便放出风头,说法相佛法不精,没资格充当主持,希望用言论逼他下台。”

易子饮忍不住问道:“那之后又如何了?”

谷倾城叹了口气道:“法相未与我一战之前,佛法精深定力超群。这等风言风语,自然是一笑置之不予理会。可偏偏那一战我唤来天地戾气,法相与澄玄二人都不幸被戾气入侵,时日短时虽瞧不出来,但时日一长,法相却被戾气左右了思想。”

“须知人生在世,人人有贪嗔痴三念。澄玄发狂,只因贪念太重。天青多年来与华严寺、昆仑山并驾齐驱,被称为正道三大宗。澄玄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超越其他两派,唯天青独大。他心中贪念被戾气一激,放大了何止数倍?原先天青争胜的心思就变成了唯我独尊的邪念,这才发动战争,险些带来中土浩劫。”

众人听后,想着澄玄那通天彻地的造化神通,不禁一动,他这份能耐若是用来匡扶正义,又是如何一番风景?正想着,谷倾城又道:“澄玄如此,法相亦是如此。澄玄若是贪念,那法相则是痴念了。”

易子饮问道:“如何是痴念?”伶舟羽想了想道:“这该与明悟有关。”

谷倾城点头道:“你说的不错,这事却与明悟有关。”说着,他长叹道:“法相被戾气所侵蚀,心中痴念日益加重,对佛法一道更是认为他天下第一。那日白先生锋芒太盛,力压法相。法相嘴上虽然不说,但实则几欲癫狂。”

“寺中谣言鹊起,如山崩海啸席卷而来,法相那会儿几已入魔,若非我暗中压制,只怕华严全寺上下,早就被他屠尽……”

众人听了,想到三大高手因戾气使然,命运从此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不由得一时心中恻恻。谷倾城说到这,叹了口气道:“从那之后,法相就变得越发古怪,成日将自己关在房中研读佛法,立誓要打败白先生。”

白天歌听到这眉头一颤,显示心中有愧。谷倾城叹道:“我早知长此以往,华严寺必出大事。但我身份奇特,寺中人人尽把我当作大敌,我好心提醒,却没人肯信。我瞧着法相一日比一日癫狂,这心也一日比一日沉重。”

“终有一日,法相到底还是发疯了……”谷倾城面色黯然道:“那日法相兴冲冲来找我,说是想到了一个弘扬佛法的绝佳机会。我好奇一问,这才知道法相竟要学着佛祖一般,转世重生。我一听之下,自然认为他是疯了,谁知法相早已将自己当作真佛,觉得转世重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二人一言不合,再次大打出手,从须弥山一直斗到方寸山,足足斗了三天三夜,我这才因为不敌而败下阵来,圣教至宝斜月笛也因此被他抢走。”

易子饮忍不住问道:“之后如何了?”谷倾城叹了口气道:“他抢走斜月笛,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婴孩,便开始夺舍重生。我那时身受重伤,连站也站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的瞧着他将斜月笛中封印的一半天魔封印到那孩子身上,又将自己的灵魂打入那孩子体内,硬生生的夺舍重生。”

宁雪华捂着嘴“啊”了一声,问道:“那就是明悟?”谷倾城长叹一口气道:“你想的不错,明悟就是法相重生之后的名字。他身背一半天魔,修为更是恐怖,我知凭我一己之力,无法将其制服。只好趁他不被,逃离华严寺,在江湖上四处漂泊。”

易子饮默然半晌问道:“既然如此,爹爹为何不来见我?”谷倾城叹了口气道:“见了你又能如何,难不成要你小小年纪就和我四处流浪么?”他见易子饮沉默不答,便又叹了一口气道:“我那时无处可去,又担心法相入魔太深会对你不利,便潜伏在天青左右,暗中护你周全。”

易子饮身子一震,还未开口便听谷倾城又道:“可自那事以后,法相竟销声匿迹,再无半点音讯。我以为他夺舍失败,正暗自庆幸之时,华严寺却多了一位佛童转世的弟子。他佛法修为样样精通,比寺中法字辈的僧人都要厉害许多,一时之间声名鹊起,掀起僧人界的轩然大波。”

伶舟羽问道:“那就是明悟么?”谷倾城点了点头道:“正是他。”伶舟羽沉默半晌又问道:“之后如何了?”谷倾城叹了口气道:“纵然过了近十年,我身上重伤仍旧未愈,并无与他一战之力。好在左梦鸩忠心于我,从华严寺将斜月笛偷出,并转交给我。”

“但法相那时修为通天彻地,早就不把我放在眼里。”谷倾城沉默一阵道:“子饮,你可还记得明悟几次三番邀请你上华严寺么?”

易子饮闻言一怔,点头道:“自然记得。”谷倾城点点头道:“其实他并非真想邀你,而是在警告我。”易子饮一震,惊道:“警告爹爹?”谷倾城点点头道:“不错,你体内一魔一道,威力无穷。法相对你还有诸般贪欲,他警告我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就要对你出手。”

久未发话的拓拔寒终于忍不住骂道:“这贼和尚,恁的可恶!”谷倾城苦涩一笑道:“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只是法相之后的动作越来越大,计划也越来越可怕。”

众人气息一窒,听谷倾城又道:“若我猜的不错,命令方敬梓将澄玄放出,转移众人视线的是他。暗中唆使姜昕修炼魔功的也是他。如此一来,圣教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才好继续行动。”

伶舟羽问道:“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谷倾城道:“成佛。”伶舟羽一惊:“成佛?”谷倾城点点头道:“子饮在狱目山之中,体内天魔之力被尽数化去,可说道家之力觉醒在即。他法相如今又是魔童转世,那只要再找来佛童,便可打开三界大门,使他成佛……”

“佛童现在找到了么?”伶舟羽问道。白天歌点了点头叹道:“找到了,正是戒偷。”易子饮一惊道:“竟然是戒偷?”谷倾城点头道:“白先生说的不错,戒偷能跨过六道之门,正是佛童转世的证据。”

“六道之门又是什么?”易子饮惊道。白天歌叹了口气道:“所谓六道,正是佛家用语。分别为:地狱道、畜生道、饿鬼道、修罗道、人道、天道。其中地狱、畜生、饿鬼为下三道,专门涌来惩罚恶人。其余三道为上三道,乃是奖赏善人之道。”

谷倾城点头道:“白先生说的不错,眼下明悟已跨过人道,只要打开天道之门,便可一跃成佛,从此再不受六界约束了。”

易子饮惊道:“那他会如何做?”

谷倾城道:“他需要佛道魔三家力量本源,这才能打开天道之门。”易子饮道:“所以他让我下月初七上华严寺?”

谷倾城点头叹道:“你说的不错,下月初七正是群星聚会,日月交隔之时,用来取出力量本源是再适合不过。”

伶舟羽拍桌骂道:“这明悟真是可恶,竟用韩姑娘作为人质。”易子饮默然片刻,笑道:“纵然如此,我也要去。晓月我是非救出来不可。”

谷倾城与白天歌对视一眼,叹道:“子饮,你可要想好,若是被明悟拿到力量本源,你从此灰飞烟灭,永不超生。”易子饮看了韩霄一眼道:“师父于我有养育之恩,晓月于我有兄妹之情,这一次,我非去不可!”

谷倾城听后默然半晌,蓦地一拍桌子道:“好!这才是我谷倾城的儿子!”易子饮一怔的时候,谷倾城已从袖子中拿出一本古本递给易子饮道:“这是圣教天卷,你拿去仔细参详,这一个月中能领悟多少,那便是你的造化了。”

易子饮一震,道:“姜昕就是练了这个方才入魔,难不成爹爹也要我练么?”谷倾城摇头道:“你有所不知,圣教天卷分为两部。一部为正,一部为隐。正天卷导人向善,所授修为都是正经大道。而隐天卷所传授的功夫才是强取豪夺,已吸人功力为主。”

易子饮听后当即想起一事问道:“这么说来,昆仑山上吸干他人修为的人正是姜昕了?”

“不是!”忽然,一个声音从易子饮背后传来,易子饮惊讶的回头去瞧。只见一个独眼男子立在自己身后,面上带着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