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闻言一怔,仔细瞧着跪倒在身前的人,心中不由得噗通一跳,他颤声道:“你是……子饮?”易子饮重重点头道:“是!我是子饮,徒儿这些年十分想念您!”
原来,这白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拓拔寒。拓拔寒身子一震,一把将易子饮扶起道:“好!好!你自江湖上消失这么多年,为师还当你遇害了。”易子饮默然半晌,正要说话,忽听冷哼一声。易子饮一怔,尴尬笑道:“陆大叔,你好。”
那青衣男子却不买账,冷冷问道:“玉若呢?”易子饮一阵尴尬,正不知该怎么回答。那绝美女子却嗔道:“智绝!”
这青衣男子正是天下五绝之一:陆智绝。陆智绝冷哼一声道:“你叫我作甚?这小子这么无情无义,你还要袒护他?”那女子叹道:“缘分由天定,这也着实怪不得子饮。”陆智绝听后,满不认同的冷哼一声,却不再接话。那女子将走到易子饮身前,仔仔细细将他看了一遍奇道:“你带着易容作甚?还不快快揭下叫我看看?”
此时正道中人几乎来全,易子饮头脑一热未来得及细想便上前相认。他自知再也隐藏不住身份,只好长叹一声,从怀中取出洗颜水,将脸上易容洗去,登时露出原本面目来。他不露面倒好,一露面登时掀起轩然大波。
不仅湛言、湛娅、陈轩青云一行人目瞪口呆,就连其余门派的人也难以置信的盯着易子饮。昆仑与天青两战,他易子饮可谓是声名远扬。在场的正道中人,有不少都参加过那次比武论道,自然对易子饮印象极深。
此时他露出本来面目,登时众人议论纷纷,瞧易子饮的眼神中更多了几分敬佩。韩晓月早知是易子饮,倒也没有太多激动。但苏轻儿此行目的就是为了找寻他而来,此时见到真人,不由得心中万分激动,恨不得当场走上前一抒自己思慕之情。
那绝美女子细细端详易子饮半晌,这才叹道:“这些年你沧桑了不少。”易子饮微笑不答,反而问拓拔寒道:“师父怎么与陆大叔、宁姨一起?”拓拔寒哈哈一笑道:“碰巧遇上。”陆智绝登时冷笑道:“没皮没脸的跟了我们两个多月,也叫碰巧么?”
拓拔寒面色一变,就要反唇相讥。宁雪华赶忙拦住道:“你们二人都一把年纪了,也不知收敛些?斗嘴斗了一路,还没够么?”陆智绝冷哼一声,扭头不答。易子饮瞧见,心中暗自苦笑,口上却问道:“李玉箫营中大火是师父三位放的么?”
拓拔寒摇了摇头道:“不是。”易子饮闻言一怔,奇道:“那师父为何从李玉箫营中方向来?”拓拔寒长叹一声道:“我不愿瞒你,我去李玉箫营中,是做说客去了。”此言一出,众人皆惊。易子饮惊道:“师父做什么说客?”
拓拔寒黯然叹道:“你也知道,我多年前是魔教观月使,虽然我离教多年,但圣教与我有知遇之恩,我又怎能不报?”众人一听,纷纷叫骂道:“原来是魔教妖人。”拓拔寒还未生气,易子饮却登时站了起来,他目光寒冷如刀,在众人脸上环视一周。
正道之人顿时觉得气息一窒,竟是谁也说不下去了。易子饮见众人住嘴,这才长叹一口气问道:“之后又如何了?”拓拔寒道:“当下,我便与这两位一起潜入李玉箫大军之中,希望能找到左梦鸩,让我能与他一谈,劝他撤兵。”
易子饮又问道:“可见到人了?”拓拔寒点头道:“见到了,却没谈成。”易子饮心中已猜到几分,但仍是问道:“为何?”拓拔寒叹道:“眼下他左梦鸩虽为教主,但大权旁落,他左梦鸩有心收兵,却无人肯听啊。”易子饮默然半晌道:“如此说来,这掌权的可是澄玄?”
拓拔寒又摇头道:“不是。”易子饮这次才是一怔道:“那是何人?”拓拔寒道:“姜昕。”易子饮一听,登时惊道:“竟然是他?”拓拔寒点了点头道:“之后,我见游说无效,就只好告辞。”易子饮闻言问道:“那他可有为难你?”
拓拔寒摇了摇头道:“我们二人之前便是圣教的左右二使,虽然性情不和,但也不会为难彼此。当下左梦鸩便大袖一挥,放我们离去。”易子饮忖了半晌问道:“那大火又是怎么回事?”拓拔寒摇了摇头道:“我们几人出了左梦鸩营帐还没走几步,那李玉箫的大营便突然起火,数十门开山炮尽数被毁。”
易子饮一听,下意识扭头向伶舟羽瞧去。而伶舟羽此时也正瞧着他,二人眼中神色一般,都是狂喜之情。拓拔寒叹了口气道:“我们几人刚出营帐,便燃起大火,任是谁听了也觉得是我们所做,那李玉箫大怒,出动所有军队诛杀我们。我们几人无奈,只得运起真元,逃到此处来了。”
易子饮听后不由得皱眉道:“这事好生蹊跷,究竟是谁放火烧的大营?”拓拔寒摇头道:“我也不知。”易子饮正思索之时,听陆智绝冷哼一声道:“瞧着你这小子我便讨厌,雪华,咱们走罢!”
宁雪华一怔道:“去哪?”陆智绝冷笑道:“还能去哪?自然是哪来的回哪去。”宁雪华皱眉道:“咱们不帮他们么?”陆智绝冷笑道:“为何要帮?”此言一出,登时有正道弟子叫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你怎能撒手不管?”
陆智绝剑眉一挑,冷笑道:“天下兴亡?你来给我解释一下,这兴如何,亡又如何?”那正道弟子道:“魔教入侵,民不聊生!咱们做正道弟子的,自然有责任去阻止魔教!”众人听了,无不高声叫好。陆智绝哈哈一笑道:“大放狗屁!”
说着,他冷冷道:“你们自诩正道,可曾瞧见这城下这些被你们杀死的尸骸?他们大多只是平凡百姓,参加军队也是为了讨一口饭吃。如今死在这里,这就是所谓的正道?”说到这,他陡然大怒道:“说你们大放狗屁真是半点没错,你们自称正道,却个个是沽名钓誉,孤芳自赏之辈。还敢称自己为正道?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我呸!”
宁雪华听他口出脏言,忍不住皱眉道:“智绝!”可陆智绝犹如闻所未闻,仍旧骂道:“李玉箫为一己私利发动战争,他是猪狗不如。可你们这些所谓正道,来此处大肆杀戮就真的是为了所谓天道?说到底你们还不是怕李玉箫一朝得手,魔教从此与你们平起平坐?”
这番话说完,正道中人各个面色激愤,紧握双拳,恨不得扑上与陆智绝大战一场。陆智绝大骂过后,脸色渐渐恢复如常,他一一扫过场上众人,蓦地冷哼一声道:“走罢!”说着,他身形一晃,人已到了远处。宁雪华瞧着陆智绝远去,也不好再逗留,颇为歉意的瞧了面如土灰的易子饮一眼,也提步追上去了。
拓拔寒面色黯然,拍了拍易子饮肩头道:“为师好歹也仍算半个圣教中人,这自己人打自己人的事,我是绝计不做的。”易子饮点点头,却没发一言。拓拔寒瞧了他一阵,又冲韩霄抱了抱拳,提步追着陆智绝去了。
三人一走,正道中人纷纷破口大骂,污言秽语不绝于耳,从陆智绝的祖宗十八代,一直到他孙子孙女,谁也没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