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昕想了想,便拍手叫道:“原来如此!定是那白光带你我来这里的!”易子饮听了满头雾水一是不知道再说什么,不禁奇道:“白光?什么白光?”姜昕道:“方才你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便突然哭出来,一时又大啸不止。我正要劝你,却见你胸口那出发出一团白光,刹那间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易子饮听了,知道方才他为心魔所制,以至于癫狂不止,一时又思念宁玉若过度。但当姜昕说道那白光时,易子饮又不禁不解。他寻思道:“是什么白光方能将我二人送到这里?”忽然,易子饮心头一跳,想起怀中那块石头,忙伸手去摸。却怀中空空如也,那块石头也不知去了哪里。易子饮这才忖道:“莫非是那石头将我二人带来这里?”他还没张口,便听不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琴音。
易子饮与姜昕对望一眼,默默将兵器握在手里,向那琴音之处探去。两人行了一阵,便觉得虽然身处一个画中世界,然则这里花鸟鱼虫一应俱全,就连溪水也是淌淌而流。他二人渐行渐远,脚下之路慢慢向上而伸陡峭起来。
他二人越是向上走,便觉得那琴声越是悠扬婉转。似是高山流水一般划过人的心间,让人心中沉醉。二人顺着那声音又走,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辰。便来到了一座古亭之前,只见亭子内一名老者抚琴而坐,正自坐在那里弹琴。
易子饮见那老者慈眉善目,不似奸诈之人。但他却隐隐感觉那老者眉间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悲伤之气,也不知是自己多心还是看错了。当下易子饮便抱拳道:“冲撞老先生弹琴甚是愧疚,只是我等误入此地不知返回之路心中甚是焦急,还望老先生能够指点一二助我二人脱困。”却不想那老人好似没听见一般,仍是一脸沉醉的抚着琴。忽然却听那老人开口唱到
“尘中见月心亦闲,况是清秋仙府间。
凝光悠悠寒露坠,此时立在最高山。
碧虚无云风不起,山上长松山下水。
群动悠然一顾中,天高地平千万里。
少君引我升玉坛,礼空遥请真仙官。
云拼欲下星斗动,天乐一声肌骨寒。
金霞昕昕渐东上,轮欹影促犹频望。
绝景良时难再并,他年此日应惆怅。”
一曲唱罢,那老人却定定的流下泪来。易子饮听的这首曲子虽然起伏迭宕乃是一篇游玩之文,那老人却唱的凄苦无比,不禁也让他想起旧事胸口不禁一酸。再观姜昕,也是红了眼眶,显然也受到这老人的感染。
那老人闭幕了片刻,这才看看易子饮道:“你二人能来此地,便说明了绝不是误打误撞。定然是天意所为,让你二人来与我相见,”易子饮听了奇道,听老先生所言看来必是知道此地之情,还望老先生不吝赐教。
那老者听了,悠然一笑道:“你既然能来此地,却不知此地是什么地方?如此说来倒也可笑。”易子饮面色一红道:“说来惭愧,在下当时正自伤心恼怒,也不知是为何便被传到了这里。”那老人笑道:“正是如此,若非你心中凄苦又怎能触动那‘相思引’将你们送到这里呢?”易子饮听到这话,茫然问道:“相思引又是何物?”那老者笑道:“不就正是你怀中那块石头?”易子饮这才恍然大悟般的说道:“原来我怀中那块石头便是相思引么?”那老者颔首道:“你们能来此,说明你二人与我有缘。须知缘之一字最是玄妙,有些机缘可是得也得不来的。”姜昕见老者话中有话,似是提点之意,便嘻嘻一笑道:“那您既知我等之事,必然也有送我们出去的本事,您不妨行行好,将我二人送出去罢!”那老人道:“送你二人出去倒是不难,只是你们平白进来一趟,若是就此出去了便不觉的可惜么?”
易子饮听了缓缓摇头道:“人生在世,由得健全四肢可行可跑可跳已经是莫大的幸事,若能得偏安一隅同自己所爱厮守便是无边的福分,若是事事都觉得可惜,那也太过贪婪些了。”这番话却是出自易子饮的肺腑之言,他之前几为废人,又与宁玉若分隔两地。这人生之苦倒也莫过如此了,是以他这番话一出,端的神色如常不似作伪,又绝不是附庸他人之言。
那老者听了却拍掌大笑道:“照啊!正该如此,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能想到这里,也真是让人不敢小觑了。”姜昕却不以为然的道:“大丈夫如果一生不做点事业出来!又如何叫的大丈夫?”那老者听了摇头直笑道:“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便是让你成就一世之功,你又能守得住永远么?”但姜昕却是听不进去,哼哼两声再无言语。
那老者看了看二人道:“既然相见便是缘,你们二人便从我这里选样东西带走罢!”说着,那老者大手一挥,身后却洞天豁开,金灿灿的让人眼前看不清事物。待光芒散尽,易子饮与姜昕只见眼前摆放满了各门各派的功法秘籍,房间四周各式兵刃琳琅满目,那些兵刃均闪着幽光,一看便是绝世神品。
他二人进了屋,一个个都看得目瞪口呆,许多失传已久的绝学功法此时便在眼前放得好好的。他二人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知该如何选才是。这时,忽然想起以前师门曾教导的切莫贪功受禄,以免招了坏人的道。他两人对望一眼,忽然向那老者作揖齐声道:“无功不受禄,这等天大的恩惠我两人料想也消受不起。还请老先生将我们送出去便好了。”那老人一愣,仔细打量了易子饮与姜昕片刻,缕须叹道:“罢了。”说罢,那老人思了半晌道:“我本名相思老人,便是掌管这画境之人。”其实,当那老人手开日月之时,易子饮与姜昕便猜到了一半。这时见那老人说出来,倒也不甚惊讶。只是两人同时道:“见过相思老人了。”
那老人见他二人并不惊讶自己的身份,知道这二人均是聪慧之人,不觉间起了爱才收徒之意。便问道:“你二人可愿意留下来承我衣钵么?”易子饮与姜昕一惊,正拿不定主意。那老人还以为二人质疑他的功力,便轻轻一挥手,带起无边的厉风。只见那老人身后的一座山峰陡然间被夷为平地,竟好似没有存在过一般。他二人见了这般功夫,当真是目瞪口呆。如此谈笑间搬山移海的功夫,想那陆智绝等人也未必能轻易做到,可面前这老人竟然说做就做,也太过惊世骇俗了点。
那老人见二人这般表情,倒也猜测到了,便呵呵笑道:“如何?我这般的功夫可还够教导你们?”他二人面面相觑,如此莫大的机缘放在眼前又有谁会不动心?只是帮有帮规,这般拜师自然是不允许的。两人正拿不定主意,那老人又说:“你们方知机遇难求,良师更难求。若你们此刻放弃了,那以后也未必有机会了。”老人微笑道
易子饮与姜昕心中意动,面对这等绝世机会,他们又该如何把握?如何决断?
匆匆片刻,易子饮便与姜昕二人头顶大汗,相思老人知道他们二人拿不定主意,倒也不催促,笑吟吟的望着二人不语。二人一时之间难以抉择心念数转,往日一幕幕便如过场般都晃过心头。易子饮虽是看淡人情冷暖,但凡修道之人见到通天功法,便没有不心动的。便是一派之长,江湖名宿都会忍不住拿来看看,更何况易子饮这血气方刚的少年?这可为难了。
他正要忍不住拜师,却听姜昕叹道:“罢了!老先生虽然功力通玄,让小子我好不钦佩,但师门有命,我又怎敢触犯?这功夫,我姜昕算是有缘无份啦。”他言下之意,竟然拒绝这莫大的机缘。那老人见他拒绝,心中颇为意外道:“你可是想好了?”姜昕点点头道:“自是想好,绝无反悔!”姜昕虽然口头说是师命难为,实则是对湛娅难以放心,而且他又知湛娅看似泼辣,实则对他用情至深,他万万不会辜负湛娅。但他到底平日里浪荡惯了,在易子饮面前自然不好意思承认,是以便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措辞。相思老人点点头向易子饮问道:“你又如何?”易子饮听姜昕拒绝,心间已经拿定了主意朗声道:“我也如此!师命难为,还请老先生谅解。”如此一来,竟然是两人都拒绝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相思老人心头大惊,须知虽然伯乐难求,千里马也亦难求。世间都只知名师难求,却不知名师眼光却比平常师父高得多,寻常的人名师往往看不上,但骨骼精奇的孩子名师看得上,那孩子倒也未必没有师父。如此一来,倒不说良徒更难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