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妙妙瞧了伶舟羽一眼笑道:“我说伶舟公子怎么瞧着花椒就绕着走,原来还有如此一事。”伶舟羽脸色微红,咳嗽一声道:“咱们吃菜,咱们吃菜。”众人对视一眼,皆是会心一笑……
酒过三巡,几人这才商量起上山对策。杨妙妙早有盘算,第一个道:“这狱目山我曾去过,由我带路最合适不过。”尹千行点头道:“大嫂说的是。”杨妙妙见其他几人也跟着点头,便忖了一阵道:“我为陵修疗伤,约要三日。不如易公子先在暂且在这里住下,待我一了结此事,咱们这就上路。”
易子饮立时抱拳道:“如此就多谢前辈了。”杨妙妙笑笑,正要再说。忽听武陵修叫道:“我也要去!”杨妙妙白他一眼道:“你疗毒完毕,必定全身酸软,连常人都不如。你去凑什么热闹?”武陵修怒道:“胡说!老夫神功盖世,区区血毒也能奈何住我?”杨妙妙气道:“你就会嘴上逞强。”武陵修哼了一声道:“总之我就是要去,你若不声不响在山上死了,我找谁哭去?”杨妙妙白了他一眼道:“乌鸦嘴。”
易子饮感觉他们夫妻情深,笑了笑道:“这也不妨,咱们多等几天,待武前辈能动了再走就是。”杨妙妙惊道:“这怎么成?那岂不是要易公子再受几日剧毒煎熬?”易子饮笑了笑道:“这也不算什么,这么多天都过来啦,还差这几日么?”说着,他向宁玉若与兰艾看了一眼道:“没什么意见罢?”宁玉若哼了一声,冷笑道:“你自己愿意受苦,问我作甚?”她知易子饮心肠极软,便索性说了句狠话,替他下台。易子饮笑了笑,又问兰艾道:“你呢?”
兰艾道:“狐狸精都这么说了,若是我不同意,岂非显我这个妻子太过小气?”宁玉若一怔,登时冷笑道:“这天底下有称爹称妈,我倒是第一次见人自称妻子,也不害臊。”兰艾冷笑道:“子饮早就答应娶我,我称一称又怎么了?”宁玉若听闻,狠狠瞪了易子饮一眼,不再言语。兰艾见自己得胜,不由得极为得意,她施施然坐下,瞧着宁玉若冷笑不语。
这二女自打见面起,就从未让易子饮省心。他不由得大为头痛,一边是挚爱宁玉若,另一边却是自己心灰意懒时时刻陪在身边的兰艾。易子饮想了一阵,知自己实在没有勇气下定决心同兰艾摊牌,不禁重重一叹,忖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他日有机会,我再同兰艾好好讲清,相信她明白道理,自会成全我与玉若。”这话要让旁人听了,必然被人笑掉大牙。这爱情一事,哪有通情达理一说?为了爱情,或死缠烂打,或阴谋诡计,这都乃人之常情,兰艾若是同意,这才怪了。
众人定好时候,见酒足饭饱就各自散去。好在尹千行所住地方甚大,还有三间客房。他们几人分配房间之时,二女还没开口,便听易子饮抢道:“我与二哥住一间便是。”宁、兰二女皆是一愣,宁玉若当即悻悻道:“你要与谁住也由得你,谁要你讲出来了?”兰艾也冷哼道:“胆小鬼。”易子饮一头冷汗,忙同伶舟羽进了一间屋子。
兰艾与宁玉若不和,自然和卓聘婷同住。如此一来,宁玉若倒是得了便宜,独住一屋。却说易子饮与伶舟羽一进屋,伶舟羽登时笑道:“最难消受美人恩,易弟,你这福气可真是不浅。”易子饮白了他一眼道:“二哥比我也差不到哪去,卓姑娘对你一片痴心,连点滴小事都记得极为清楚,我看二哥还是趁早娶了她。”伶舟羽一阵尴尬,苦笑道:“咱俩不同,我对聘婷从无半点儿女私情。”
易子饮闻言也是一叹道:“我也是,我对兰艾多半还是感激……”伶舟羽摇了摇头道:“那可未必,我瞧你对兰艾姑娘应是也有情意,只是你自己不知罢了。”易子饮一怔,继而不语。伶舟羽瞧着他深深思索的表情,不由得叹了口气道:“早些睡罢,你方才喝了不少酒。”易子饮点点头,和衣躺下了。
伶舟羽望着窗外一如既往的天色,不由得叹道:“以后便要在这里渡过了么?”也不知易子饮听没听到,他身子微微一颤,渐渐发出鼾声。
天边红云万丈,若凝若散。
花海,风吹乱。
一个男子提着酒壶,对石碑默默而立,他轻轻叹道:“寰儿,一转眼就几千年啦。”说着,他抱起酒壶“咕咚,咕咚”饮了好几大口道:“我听那少年说,咱们天绝教四分五裂,化为四大宗派,加入正道。”他苦笑一声道:“可笑的是,又有谁知道,咱们天绝教千年前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魔教。”
他默然一阵,吟道:“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你还记得么?这是你我相遇时你吟给我听的,那时我还是教主的一介马前卒,你却是高高在上的圣女。”他笑了笑,似是沉浸在回忆里叹道:“我可怎么也没想到,你这圣女,竟然看上了我,看上了我这个平日里被大家瞧不起的废物,一个连琴都不会弹的废物。”他哈哈一笑,从背后取出长琴,喃喃道:“你知道么?咱俩私逃那日,我便想告诉你,我练会琴啦。我本想为你弹上一曲,就是你最爱听的广陵散。可是……你却再也听不到啦。”
他又喝了几大口酒道:“今日那伶舟小兄弟所奏的广陵散,你可听到了么?他的琴艺,与你真是一模一样,。都是那么出色。不愧是咱们天绝……”他苦笑了笑道:“不对啦,现在可不是天绝教啦。”继而,他眼神一亮笑道:“这小子从琴曲中参悟了咱们《天绝经》,真是个奇才,若是当年教主见了他,怕是也要欢喜的紧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