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又是嬉闹半晌,宁玉若才笑道:“哎呦,我头都昏啦!快将我放下。”易子饮哈哈长笑,用臂弯将宁玉若抱起道:“我偏不放。”他一边笑,一边将宁玉若揽紧。宁玉若感受到易子饮的体温,心头酥软的快化了一般,她喃喃道:“好啊,那你就这样一生一世抱着我不许放下。”易子饮笑道:“别说一生一世,就是三生三世,我也绝不会放手。”宁玉若闻言,不觉心头暖流翻涌,鼻子竟是酸楚无比,想起这三年之事,一个忍不住,“哇”的哭了出来。
易子饮又惊又急道:“好好的哭什么?”宁玉若泣不成声道:“我那日答应周炎威胁,说要嫁给他时,我还当再也见不到你啦!”易子饮听了,心中也是极不好受。他揽住宁玉若,柔声道:“这些日子,苦了你啦。”宁玉若摇了摇头道:“苦的是你。”易子饮笑道:“我有什么苦?眼下你又回到我的身边,我开心还来不及。”宁玉若道:“你身中剧毒,怎能不苦?”易子饮道:“自然不苦了,有你在身边,再多的苦也是甜的。”
宁玉若双颊一红,啐道:“你这油嘴滑舌也不知从哪里学来。”她望了易子饮一眼,低声道:“这里好美,抱我四处走走。”易子饮“嗯”了一声,抱着宁玉若边走边道:“想必这里便是尹前辈曾提过的夜茶花罢!”宁玉若瞧了一阵,感叹道:“若能死在这夜茶花中,也算不枉了。”易子饮正色道:“胡说什么?咱两人会活的好好的,永永远远都不分开。”宁玉若笑道:“这狱目山超脱轮回,无生无死,你就是想和我分开,也没办法。”易子饮正想接口,忽听宁玉若道:“子饮!你抱着我累不累?”易子饮哈哈笑道:“怎么会累?你就是让我抱一头母猪站上一日,我也绝不会累。”宁玉若登时啐道:“谁让你拿母猪说事了?”她怔了怔,登时叫道:“好啊!原来你说我是母猪么?”易子饮哈的一笑,猛然将宁玉若放下,拔腿就跑。宁玉若一咬牙,也随之跟上。二人在这花海中嬉闹片刻,终于使光了力气,宁玉若哼了一声道:“你若现在将我抱起,我便原谅你啦!”易子饮一抱拳,学着伶舟羽神色道:“姑娘吩咐,小生不敢不从。”
宁玉若咯咯一笑道:“就会贫嘴。”易子饮嘿嘿一笑,忽见宁玉若指着不远处问道:“子饮,那是什么?”
易子饮一怔,顺着宁玉若手指望去。见一个石碑立在群花之间,如鹤立鸡群,极为醒目。易子饮想了想道:“咱们过去瞧瞧。”说着,他便抱着宁玉若到那石碑近处一看,见那石碑上写着:尹家岳氏之墓。
易子饮思忖半晌道:“想来这便是尹前辈妻子的埋骨之地了。”宁玉若一怔道:“尹前辈的妻子死了么?不是说这狱目山超脱轮回死不了人么?”易子饮道:“听尹前辈口气,似乎是这位岳前辈同尹前辈进狱目山前便负伤死啦。”宁玉若“啊”了一声道:“尹前辈真是可怜。”易子饮叹了一声道:“是啊。”二人一时无言,沉默半晌。
忽听易子饮道:“玉若,我思前想后,有个决定,不知你愿不愿听?”宁玉若点了点头道:“你说就是,你易子饮所做决定,我宁玉若都愿遵从。”易子饮叹道:“你若愿意,待出了这狱目山,将那澄玄那一大祸患收拾后,咱们两人便到这狱目山隐居罢!”宁玉若噗哧笑道:“傻哥哥,你可真傻。”易子饮奇道:“我怎么了?”宁玉若笑道:“你以为这狱目山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么?若真是那样,武前辈……师父那性格岂不是早就离开了?”
易子饮闻言一震,惊道:“这里出不去?”宁玉若点头道:“杨前辈曾说过,这狱目山只能进不能出。”易子饮急道:“我怎么不知道?”宁玉若道:“当时你毒发昏迷,这才错过了罢!”易子饮道:“这可遭了!那澄玄眼看就要为祸天下,我若不能离开,怎么与他斗一斗?”宁玉若笑道:“这样岂不是更好?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打扰你我……”易子饮急道:“这可不成,此事事关天下。”
宁玉若哼了一声道:“天下天下,你就知道天下,你也不想想,那澄玄修为如此之高,你若是与他交手时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易子饮一怔,喃喃道:“可是……”宁玉若不由得怒起心头道:“好啊!既然你那么想出去,就自己想办法罢!”易子饮默然一阵,蓦地重重叹道:“唉!”说着,他一下坐倒在地,出神不语。宁玉若知易子饮嫉恶如仇,想他此时心中一定难受,便握住易子饮手掌,柔声道:“这天下间,比你我有本事的人多的数不清,咱们何必非要出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待那澄玄恶贯满盈之时,必遭天谴。你与我从此以后不再理会世俗之事,永远在一起,不好么?”
易子饮忖了一阵,忽然叹道:“你说的是。”宁玉若喜道:“你想通了?”易子饮摇了摇头道:“不,我始终觉得我该去与那澄玄斗一斗的……当年若不是我爹爹……”宁玉若叹了一声,轻轻道:“那也不妨,反正咱们在这里永无老去一日,你何时想开都行。”易子饮勉强笑了笑,道:“你对我真好。”宁玉若嗔怪的瞪了他一眼道:“我不对你好,还有谁能对你好?”易子饮一怔,忽然想起韩霄与林清,他一想到自此以后与这二人再难见面,不由得哀从中来,又是重重叹了一声。
宁玉若道:“你总是唉声叹气,这点最让人讨厌了。”易子饮摇了摇头道:“我没有想澄玄那事……只是一想到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师父师娘,我心中……我心中就不大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