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是哪个弟子惹了他不快,或者犯了些小过错,可是活该他倒霉,让韩霄好一顿教训出气。如此过了一个月之久,韩霄见林清仍是如此,不禁是愁白了头,茶饭不思的寻思怎生哄这个煞星开心才是。那日,陈轩自外归来。提到塞外有一种花草对女子养颜护肤甚是有奇效,一向对胭脂水粉冷淡的林清也不由得多听了几句。韩霄年少时为了哄林清高兴自然少不了察言观色,对林清的心思自然甚是了解。他一看便知林清对此物动心,当下便起了心思为林清寻找那花草,好让她原谅自己。韩霄想到这里,当真是便说走便走,御起‘赤霄’便去了塞外西域为林清寻那花草。却不料,这塞外西域与中土自是大大不同,可怜韩霄身手再高也愣是在西域一眼无垠的大漠中迷了路。多逛了不知多少日才寻找到那株花草。
待他回去将那花草交与林清之时,林清不由得心中大是甜蜜。便白了韩霄一眼,又同他重归于好。如此一来二去的折腾,倒是从春天跨到了夏天。这时韩霄才又想起易子饮,这才赶来见他。他见易子饮坐定悟道,本不拟打扰于他。便蹑手蹑脚走过去看看他近况,却不料易子饮自那次重塑肉身后,玄功端的突飞猛进。却是发现了韩霄道来,这转头一看,韩霄便知道易子饮伤势痊愈并且因祸得福,功力直追天青山中年一辈个中翘楚。不由得又是惊讶又是高兴。
易子饮见到韩霄,心中极是高兴。便拉着韩霄笑道:“师父你来了!”韩霄点点头问道:“拓拔先生呢?怎的没有见到他?”易子饮道:“回师父话,师父正在住屋内休息。”忽然又感觉这样说来不免不妥,又不知该如何称呼韩霄、拓拔寒二人。若要在师父二字前加上姓氏,未免又显得大大不敬,正自苦恼时候,却听拓拔寒哈哈一笑,人已经来到易子饮与韩霄面前。拓拔寒感激于韩霄将易子饮带来见他,语气中不觉间多了几分客气。
二人客套过后,韩霄才问道:“子饮,你这次因祸得福,功力大进。为师甚是好奇,你能否与为师说说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拓拔寒听了,也是仔细倾听易子饮的发言。他虽然全程在一旁相助易子饮,但却不知道易子饮内在发生了什么竟然让他冲破心魔重塑肉身,另外他对那异光也甚是好奇,希望一探究竟。
易子饮见二人注目于他,便微微一笑,将这是详细向二人说了。但却将心魔中的梦魇改了一副境况,仍是没提到宁玉若,以免二人起疑。如此分说了足有一个时辰,才将其中之事一一说清。待到易子饮提到那三道奇异光芒之时,拓拔寒便啧啧称奇,而韩霄眉间则闪过一丝不为人知的忧虑。
待此事说完,韩霄便让易子饮同他对招好考校他的本领。二人一交上了手,韩霄这才是大大惊讶。易子饮不但天青山功夫用的让自己大感意外,在他的真元中却还似乎夹杂了一股更磅礴浩然的气息,而韩霄又怎的知道这气息正是来自拓拔寒的那三成功力。这时易子饮才刚刚收那三成功力,尚未将其转为自己所用,十成中连半成也使不出。若要将那三成功力尽数吸收转化了,真元必要更上几层。
易子饮这才年方十六,便有了如此修为。韩霄不禁想到:“若要再用上二十年,这天下哪还有拦得住他的?”念及至此,韩霄不由得大是欣慰,哈哈大笑罢斗。他笑了片刻,便从怀中摸出一本书交给易子饮,易子饮接了那书,只见书页上用黑墨写了四个大字:万壑无隅。这四个字写的如剑拔弩张,剑意几欲冲破纸张,让易子饮看了不禁暗暗喝彩。韩霄道:“这是我天青山的无上道法真诀,从今日起我便将其传授于你。子饮,你定要认真修炼,好好悟道。莫要辜负了为师的一片期望。”
易子饮听了,不由得朗声叫道:“弟子定然不辱师命!将来定要叫天青山发扬光大。”他话语中极为的激动,显然是韩霄的一席话燃起了他的进取之心。韩霄听了,爱怜的抚了抚易子饮的头道:“为师既然将其授予你,自然是抱了极大的信心。”说罢,他叹了叹气道:“也不知道晓月什么时候能成器,今日我出来之时还听说她偷偷宰了湛言一只白鹤来做食材。这会儿估摸湛言正在找我。”韩霄用力的拧了宁额头,显然是极为韩晓月烦心,但家中有母老虎坐镇,韩晓月又是打不得骂不得,真是难为了这父亲。易子饮听他此言,想起韩晓月平日的一动一行,自是肚中暗笑。
这时,却听拓拔寒嘻嘻笑道:“韩霄,你这正事也做完了。我可有事要问你。”韩霄听了奇道:“有何事?”拓拔寒摇头一笑道:“你且知道子饮同时拜了你我为师,但子饮总归要称呼我等为师父。这若是不分个大小,岂不是日后要乱套了?”韩霄听了自然知道拓拔寒语中下文。想是他希望借此事压韩霄一头,好教易子饮往日之后更尊敬于他。
但韩霄却极是要面子,此时此刻又怎会退让?便笑道:“既然子饮先入我门,自然是以我为大。”拓拔寒听了至摇头晃脑道:“非也非也,这做师父的嘛,自然是以实力为尊,你我谁实力更强便谁做大师父,这样才公平些。”自古有二女争夫,也有叔父之间争夺财产的,但这两个师父之间争做大小却是头一遭,易子饮见了不由得哑然失笑。
韩霄听了这话,心中知道自己未必能敌这拓拔寒。但他生性骄傲,自然不会退缩,正要朗声应战,却听易子饮道:“二位师父不如从棋道上一争高下,免得动武伤了和气。”易子饮这出言相帮,自然是顾虑了韩霄也顾虑了拓拔寒。一方面,易子饮知道韩霄甚是清高,就算心中明知不敌也要应战。而另一方面,也知道拓拔寒至今伤势尚未痊愈,贸然动武恐怕牵动伤势。更重要的是,这比武不同比文,二人一旦交起手来,自然是各出绝技。拳脚无眼,若是伤了谁也总归不好。
韩霄、拓拔寒听了这话,心中均是对易子饮甚是欣慰,他二人都当易子饮为自己考虑,还当自己先胜了一招。二人相视一笑,道:“比棋便比棋!”便吩咐易子饮自屋中取了象棋棋盘与棋子,在树林中摆开阵势。
拓拔寒自顾自己主人身份,便选了黑色,留给韩霄红色,让其先手。但韩霄也不承情,领了红棋便先下手为强。只见韩霄只出一卒,横在当间。拓拔寒见了,不由冷笑一声,一马当先。
都说棋道如人道,从棋间便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只见韩霄排兵布阵无一不精打细算,但凡兵卒一步前进均是计算好了好几步厉害后招。而拓拔寒则大开大合,颇有金戈铁马大巧不工之士。他跳马飞象,攻得却是激进,却又不失兵法,让人佩服。
二人如此斗了许久,均是势均力敌。韩霄精于排兵布阵,将阵形端的变化无双,叫人不好下手。而拓拔寒却如长龙汲水,高歌猛进,让人不敢直涉其锋。但几百招换过之后二人均是百子尽失,只剩两帅两士隔岸对峙。
这一下却成了一场较量耐力与定力的比赛,无论是谁先沉不住气先走一步,都是被对方一朝将军,再无翻身之地。那二人从互相不语到怒目而视。终于,拓拔寒忍不住拍案而起与韩霄摆了架势就要动武。却不料那二人心性一转,相拥哈哈大笑,前嫌尽释便如兄弟一般。
待二人大笑过后,拓拔寒道:“韩老哥,我拓拔寒可服了你啦!到最后还是我坚持不住率先发难,是我输啦!这大师父以后是你,二师傅是我!你我从此以后便是一家人!”
韩霄见他说输便输,毫不做作不禁心头大生好感,登时与拓拔寒亲近起来。
易子饮见他二人如此这般,当真是喜不自胜。他生怕二位师父之间互有嫌恶,让他夹在中间不好做人,见他二人转眼间称兄道弟,心中甚是开心。
二人笑过后,韩霄便起身告辞大步流星的去了。易子饮望着韩霄的背影颇为不舍,怀里的那本书也被他捂得热热的。拓拔寒见他这副模样,倒是飘然一笑进了屋子。
易子饮过了好一阵才将怀中那书拿出来细细观摩,他翻开卷头只见卷头上写道:“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故建言有之,明道若昧,进道若退,夷道若纇,上德若谷,大白若辱,广德若不足,建德若偷,质真若渝,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隐无名。夫唯道,善贷且成。”易子饮尚且年幼,自然是不明白这字中的深刻含义,只是懵懂之间仿佛踏入了一个新的境界。此时此刻,他方才考虑什么是真正的道。但易子饮总觉得心中有什么痕迹一般挥之不去,让他无法潜心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