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妙妙叹道:“是她说过的话么?”尹千行一怔,笑道:“是啊,这话就是她对我说的。”杨妙妙叹道:“只可惜我未能一睹她的风采。”尹千行默然片刻,道:“若不是为了救我,她又怎会死?”杨妙妙笑道:“她救你,正是因为她爱你,你这条命算是她给的,若是你不珍惜,可是对不起她。”尹千行哈哈一笑道:“杨大嫂,此事已过去千年,我便是再伤心难过,也都已过去,你也不用劝我了。”
杨妙妙别有深意的瞧了尹千行一眼道:“当真如此么?”尹千行一怔,旋即笑道:“自然。”“那就好。”杨妙妙叹道:“夜茶花此时该开了罢。”尹千行笑道:“是开了,漫山遍野的,十分美丽。”杨妙妙道:“你不去瞧瞧么?”尹千行笑笑道:“不去了,去了又如何?”杨妙妙叹道:“你身虽未去,但心怕是早就同她一齐葬于那里。”尹千行一皱眉道:“杨大嫂,此事不要提了。”杨妙妙笑笑道:“不提便不提,你自己心中最是清楚。”
尹千行默然一阵道:“那醉酒人之后的事呢?”杨妙妙见他转移话题,瞪了一眼又道:“我付了那掌柜酒钱,掌柜便将我们赶出了客栈。那人喝的烂醉如泥,一步路也没法动弹。无奈之下,我只有扶着他,就近找了一间破屋。”兰艾问道:“之后呢?”杨妙妙叹道:“说来也巧,我们刚进破屋,老天下便下起倾盆大雨。那时正是秋季,天气转凉。那人穿衣不多,又是大醉,我担心他受凉生病,便自作主张找了清水粗布,为他擦身。”
易子饮听闻,不由得想起许多年前宁玉若在破庙也是这般照料他,心中隐隐有感,问道:“之后呢?”杨妙妙道:“我先为他擦脸,一擦之下,这才发现他生的奇丑无比。”兰艾“啊”了一声道:“之后你抛下他了么?”“怎么会?”杨妙妙笑道:“我虽不是大义凛然,但以貌取人之事我妙妙也绝计不做。我虽见他生的奇丑,但也未有一丝一毫的瞧不起他。”兰艾点点头,瞧了易子饮一眼心道:“若是有朝一日子饮破相,我也绝不会丢下他不管。”
但杨妙妙显然不知兰艾心中所想,她又道:“我为他擦了脸后,便想替他解开上衣擦擦身子,以至于他不会生病。可谁知我一解开他的外衣,便发现他里边穿了一件极为古怪的衣服。”尹千行不禁问道:“如何古怪?”杨妙妙道:“他身穿那件衣服颜色极其古怪,不黑不红,似有淡淡红雾缭绕,若是仔细来看,甚至能感受到一股凌厉鬼气。”
易子饮登时心头咯噔一声,寻思道:“这怎么与那张致秋所穿的败血鬼甲如此相似?”却听杨妙妙又道:“说来也怪,我修道多年,对妖魔鬼怪从不曾惧怕。可对这件叫不出名堂的衣服,却是心底一亮,说什么也不敢去触碰。”尹千行奇道:“莫非那是一件绝世凶物?”杨妙妙却是不答,又继续道:“我不敢再去碰他,只好坐在一边,心道等着大雨停了,我便离开。可谁知这大雨绵绵,丝毫没有停的迹象。过了半日多,那人终于醒了过来。”
武陵修哼了一声道:“你这就是自找麻烦。”杨妙妙又白了他一眼,接口道:“我见他醒来,便与他攀谈。谁知他一见我,便破口大骂,出言要将我赶走。”兰艾听了,不由得啐道:“这人好不识好歹。”杨妙妙摇了摇头道:“他是为我好罢了。”兰艾一怔,问道:“为何?”杨妙妙苦笑道:“我当时也不知道为何,只是觉得他神情有意,不像真是恨我,反而是怕我一般。我好奇心大起,便开口询问原因。他初时要么是闭口不答,要么便是一问三不知。我问了一天,见他不愿回答,心想也就算了。我那时心灰意懒,只想找个地方隐居起来,便盘算着就此告别。可我瞧着那人实在太过可怜,放不下心,便去街上买了三只烧鸡,给他包好,让他也不至于饿了肚子。”
卓聘婷登时叹道:“杨前辈真是好人。”杨妙妙笑了笑又道:“那人见我为他买回烧鸡,竟一下哭了出来。我不知就里,连忙宽慰。他哭的一塌糊涂,断断续续的,才将事情原委告诉了我。”久不发言的伶舟羽忽然问道:“什么原委?”杨妙妙叹道:“他说他本是别处的一户佃农,与父母同住。有一****上山砍柴,误入一个石洞。洞中有一宝箱,箱子中一件衣服与一本秘籍。佃农穷苦,许多年也没一件新衣可穿,他见那衣服与他大小正好合身,便起了贪念,将那衣服穿上。可谁知,这一穿,就穿出了滔天大祸。”
易子饮心中愈发肯定那就是败血鬼甲,忍不住问道:“何等大祸?”杨妙妙叹了一声道:“他初时穿那件衣服时,只觉身上凉飕飕的甚是舒服受用,也没往心中去。待到了家中,这才发现那件衣服没法脱下。他心中有疑,还当是那衣服太小,不好穿脱。他怕自己粗手粗脚,将衣服弄坏,便索性穿着衣服睡着了。可谁知,他母亲关怀儿子,见他不脱衣便睡觉,恐他夜里热了生病,便自作主张的去替他除掉衣服。”
兰艾问道:“之后呢?”杨妙妙叹道:“她母亲不碰还好,一碰之下,那衣服立即放出红雾,将她母亲化为一滩血水,收入衣服当中了。”众人听了,都是齐齐一震,易子饮最是惊骇,道:“果真是败血鬼甲!”杨妙妙一怔,奇道:“你也知道败血鬼甲么?”易子饮点头道:“晚辈曾与一人交手,那人便身穿败血鬼甲。”
杨妙妙一震,惊道:“笑悲怜破开封印了么?”易子饮摇了摇头道:“并不是笑悲怜,而是另一个人。我瞧那人也应该是误入封印之地,这才得了那败血鬼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