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舟羽笑道:“怎么没有?若音律无法通达人心,这世上怎会有伯牙子期,琴瑟合鸣,流传千古一说?”兰艾啐道:“你这书呆子就会诡辩。”伶舟羽哈哈道:“非也,非也。这并非诡辩,而是正道。自古以来,乐律便是高雅之乐,这位尹兄若非正人君子,又怎能听懂《获麟》?”兰艾冷笑道:“听懂便听懂,很了不起么?”
易子饮不愿见二人争吵,赶忙打断道:“这位尹兄与天青山一位前辈乃至交好友,绝非匪类。”伶舟羽听闻,登时得意洋洋道:“怎样?我便说了喜好音律之辈,绝无恶人。”兰艾瞪了易子饮一眼,低声骂道:“这呆子,就会向着外人。”易子饮虽听到兰艾嘟囔,但他未免再生争吵,便佯装不知,又道:“更何况咱们初来这狱目山,对周围境况丝毫不知。不去这位尹兄村中叨扰一番,咱们还当真无处可去。”
宁玉若一改平日要强本色,柔声道:“你说去哪,我陪着就是了。”易子饮听了,不禁心头微热,与宁玉若相视而笑,柔情自在眉宇之间。兰艾见宁玉若趁机示好,心中不由得忿忿,她强自插入二人当间冷道:“去便去,谁要你这狐狸精说了?”谁知宁玉若全不将她这话放在心上,只是与易子饮痴痴对望,一时无言。
兰艾见了这般情况,不由得又急又气,但她偏偏毫无办法,盛怒之下,她只好捉住易子饮手臂,重重的咬了一口。易子饮吃痛,登时醒悟皱眉道:“兰艾,你做什么?”兰艾冷笑道:“你继续看她,只管当我不存在就是了。”易子饮心中有愧,赔笑道:“是我不对……”兰艾哼了一声,扭头不理。易子饮正要再说,忽听宁玉若幽幽道:“你看我便是不对了么?”
易子饮一怔,立即又对宁玉若赔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兰艾登时冷笑道:“那你是什么意思?”易子饮左右为难,不知如何进退。只见他霎时间涨红脸庞,蓦地长叹一声,拔腿便走道:“我到前边去等!”宁玉若瞧着易子饮走远,忍不住冷笑道:“子饮被吓跑了,瞧你做的好事!”兰艾一听,立时怒道:“若不是你有意惹他,怎会如此?”宁玉若冷笑道:“若是你有本事叫子饮对你痴迷,你也可以尽管可以一试。”兰艾怒道:“你……”忽然,她重重跺了跺脚,追着易子饮去了。
宁玉若冷冷哼了一声,唯恐兰艾趁机与易子饮亲热,也提足追去了。一时间,六人便去了一半。尹千行忍不住打趣道:“艳福不浅,但却难以消受。”伶舟羽哈哈笑道:“尹兄说的极是,自古有云: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今日见了,果真不错。”卓聘婷听了,立即啐道:“你胡说什么?”伶舟羽哈哈笑道:“这是古人云,可非我之言!”卓聘婷呸道:“你若再说,可小心我大耳刮子抽你。”
伶舟羽面色一白,登时叹道:“古人所言,果真没错。”卓聘婷登时大怒道:“你……”伶舟羽见她就要动手,马上转移话题,同尹千行笑道:“不知尹兄村中可否有酒?”尹千行大笑道:“自然是有,否则这千年时光,可不好过!”伶舟羽登时双眼发亮,拍手喜道:“妙极!妙极!酒中一壶仙,千年只等闲。有美酒相伴,别说千年,就是万年,我也住的下去!”尹千行也大笑道:“看不出阁下也是酒道中人。”伶舟羽笑道:“这些日子舟车劳顿,连夜赶路。我这肚中酒虫早就咕咕直叫,等下若不喝上个三天三夜,我可不依!”
尹千行笑道:“好说好说,此处什么都缺,但独独不缺时间。别说喝上三天三夜,就是喝上三月三年,我也奉陪!”卓聘婷听了,登时啐道:“两个酒疯子。”二人听闻,皆是大笑。笑了半晌,听尹千行忽然问道:“伶舟贤弟,我方才见你抚琴,用的正是宫弦剑与角弦剑两种手法,我心有疑问,不知你师承何处?”
伶舟羽一怔,奇道:“尹兄果然见多识广,既然能看出我的手法。”尹千行抱拳笑道:“过奖,过奖,我也是千年前曾有接触。”伶舟羽笑道:“实不相瞒,在下与聘婷同是琴绝门门人。”尹千行点点头道:“琴绝门我曾听易兄弟口中提过,说是当今神州******派之一。”他默然半晌,又道:“若是我猜的不错,我与贵派应当还有些渊源。”伶舟羽一怔,喜道:“此言当真?”
尹千行点了点头迟疑道:“不过我也仅仅是猜测而已,毕竟时隔长久,谁知我所知对不对?”伶舟羽笑道:“这个无妨,尹兄若是知道些什么,不妨直说出来,说不准在下倒也知道。”尹千行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故作思考一阵道:“不知琴绝门中,可否有一位掌门叫做曲镇松?”伶舟羽一怔,旋即紧皱眉头,默然半晌,忽问卓聘婷道:“你可曾听过这个名字?”卓聘婷摇了摇头道:“从未听过。”
伶舟羽点了点头道:“这就是了,我也从未听过。”说着,他向着尹千行已抱拳道:“尹兄,实在是对不住,你所说之人在下从未听过。”尹千行一震急道:“这怎么可能?”伶舟羽见他神色有异,不禁问道:“可否是在下说错了什么?”尹千行默然片刻,忽而哈哈笑道:“伶舟贤弟勿怪,是我记错了。”伶舟羽旋即笑道:“这也无妨,毕竟经年久远,记错也属正常。”尹千行点点头,忽然问道:“那不知伶舟贤弟可否还记得你们琴绝门开山立派宗师的名号?”伶舟羽一怔,立时笑道:“这个自然,若是我忘了,岂非枉为琴绝门弟子?”他顿了顿,正色道:“咱们琴绝门开山宗师名为广陵子,是一位极了不起的琴学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