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子饮又与兰艾说了一阵,见伶舟羽迟迟不归,心头不禁有些担心,便别了兰艾。依着伶舟羽去时方向一路寻找。易子饮行了片刻,忽见一个白衣男子怔怔望着不远处一条长河发愣。易子饮轻轻走到那人身旁,抱膝坐下对那人道:“走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回去?”
那人显然未有察觉易子饮前来,听他陡然发声,不禁微微一颤。待见到是易子饮时,这才吁了一口气道:“你怎么走路没有声音?吓死我了。”易子饮笑道:“并非是我走路没有声音,而是你想事太过专注,没有注意到我而已。”那人长叹一声道:“你说的是。”易子饮默然半晌,这才问道:“二哥,你方才可是劝说卓姑娘不要与我们一同前往?”
这人正是伶舟羽,他听后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只可惜聘婷不听我的。”易子饮叹道:“卓姑娘对你一往情深,她既然知道咱们此行极为凶险,自然不肯自己留下。”伶舟羽急道:“可万一聘婷出了意外……”易子饮叹道:“正因为如此,卓姑娘才非要与你一同去。”伶舟羽奇道:“这是为何?”易子饮道:“她执意与你同生共死,你这都瞧不出么?”伶舟羽登时沉默,过了好半晌这才叹道:“你说的不错,聘婷对我实在太好……只是我心中只有碧倩一人。”易子饮道:“逝者已矣,生者还在,二哥你该给卓姑娘一些机会才是。”伶舟羽笑道:“你话说我是十分在行,可到了你身上,却又是另一回事!”
易子饮道:“怎么是另一回事?我现在不久与兰艾在一起么?”伶舟羽摇头道:“女人的心事,咱们男人不懂。但是男人的心事,他们女人也不懂。”易子饮默然半晌,这才道:“你是说我的心事你明白?”伶舟羽微微一笑道:“大概猜得到。”易子饮冷笑道:“这可不见得罢?”伶舟羽叹道:“你那日虽明着说与宁姑娘断绝往来,但实际是不想她与你一同遇险罢!”易子饮身子巨震道:“你胡说什么?”
伶舟羽笑了笑道:“你瞒不住我,那****虽做的决绝,但我始终瞧得出你爱极了宁姑娘,固然见她维护周炎而生气,但只怕大半还是不愿她与你一同涉险。”易子饮无言半晌,这才叹道:“你说的不错,我欠玉若太多,怎能再要她同我涉险?”伶舟羽道:“所以你便故意装作绝情,赶走了她?”易子饮长叹一声道:“是!”伶舟羽叹道:“你不愿宁姑娘涉险,便忍心要兰艾姑娘陪你一同去死么?”易子饮摇了摇头道:“我自是不愿,只是兰艾性子倔强,我说了她也断不会听。”
伶舟羽点头道:“这倒是,兰艾姑娘的性格可称得上刚烈二字。”易子饮点了点头又叹道:“更何况兰艾对我情深意笃,如今玉若已去,我已孑然一身,若是大劫得脱,不妨就此接受兰艾。”伶舟羽道:“就算如此,你不怕回到中原,睹物思人,心中再想起宁姑娘么?”易子饮默然半晌,这才道:“我方才已与兰艾说好,若是此事了结,我俩便在此处寻一个适合居住的地方,成亲不走啦!”他说完这话,陡闻身旁不远处草丛一动。易子饮虽中剧毒,但真元尚在,他耳目聪慧,立时警觉叫道:“是谁!”
伶舟羽一怔,也警觉的瞧着那片草丛。过了好一阵,仍是没人应答。易子饮又叫道:“究竟是谁?”话音刚落,那草丛中扑棱飞出一只翻明鸡,朝着天空远远去了。易子饮瞧见,不禁苦笑道:“原来是一只畜生。”伶舟羽也笑道:“是啊,这天地之极偏僻荒凉,哪有别人?易弟你太过紧张了。”易子饮苦笑道:“你说的正是,这些年来日日争斗,确实太过紧张了。”伶舟羽笑了笑,登时面色肃然,深深鞠躬道:“既然易弟已决定与兰艾姑娘成亲并在此留下,那么做二哥的便提前祝贺了。”
易子饮白他一眼笑道:“八字还没一撇,你祝贺的未免也太提前了。”伶舟羽哈哈笑道:“有道是共君结新婚,岁寒心未卜。相与游春园,各随情所逐。这婚姻乃是一生大事,要与你渡过一生,既然一生之事,自然是要早早的来了。”易子饮摇头苦笑道:“你就会强词夺理。”伶舟羽笑道:“这怎是强词夺理?分明是……”易子饮摆了摆手正色道:“二哥,此次狱目山之行,难为你与我一同犯险了。”
伶舟羽一怔,黑着脸道:“你不是要劝我回去罢?”易子饮摇头道:“怎么会?咱们结拜之前说好同生共死,若是二哥受伤,我也义不容辞。”伶舟羽微微一笑道:“算你明白,你若真要劝我回去,我可不管你是否中毒,定要赏你一顿老拳。”易子饮哈哈一笑道:“自然不会!”伶舟羽道:“这样才对。”说着,他叹了一声道:“只可惜与你结拜多日,却从未见过大哥一面,也不知道大哥是怎样一人?”
易子饮听闻,也随之叹道:“你说的是,我也有些日子不见大哥了,也不知他近来如何。”伶舟羽奇道:“久闻大哥乃天下五绝,也不知做了多少惊天动地大事?”易子饮摇头苦笑道:“若说大哥所做之事……只怕一日一夜也说不完了。”伶舟羽惊道:“莫非大哥如此了不起?”易子饮苦笑道:“岂止是了不起?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
伶舟羽憧憬道:“听易弟如此一说,我倒是十分想见一见大哥了。”易子饮笑道:“你见了他定要大吃一惊。”但他心中却忖道:“若是叫你知道大哥有七位如妻妾般的侍女,别说大吃一惊,怕是大吃三惊都有了。”伶舟羽哈哈大笑道:“有大哥如此,人生何求?”易子饮苦笑一声,却不搭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