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惊风登时大骇道:“此话当真?”易子饮哈哈一笑,悲魔雷蓦地窜出指尖,将不远处的青石地板轰得尘土飞扬,化作细粉。杜惊风见到此等威势,面上惊疑不定道:“你要作甚?”易子饮冷笑道:“魔教的悲魔雷,你不知道么?”杜惊风听闻陡然怒道:“我说你怎么要救这恶贼,原来你们二人沆瀣一气,都是妖人。”他这话说完,身边众人已渐渐将易子饮与伶舟羽围住,就连方才的琴绝门人瞧易子饮也有了几分敌意。但易子饮却浑不在意,嘿笑一声。忽然听伶舟羽颤声道:“杨……易兄,你当真是魔教中人?”
易子饮叹道:“你若现在与我划清界限,还来得及。”伶舟羽一怔,旋即大声道:“我方才说过,就算你是魔教之人,我也当你是好兄弟,我伶舟羽像是食言而肥之人么?”易子饮心中大慰,这才点头道:“好兄弟!”伶舟羽突然得了一个兄弟,心中极是激动兴奋,全然忘了身受重伤,竟想爬起。
但他刚一动弹,只觉得身上无一处不痛,又复跪倒。易子饮见了,也不管强敌环测,运起撵仙踪,众人只觉眼前一花,易子饮已便扶住伶舟羽道:“你身上有伤,莫要乱动。”伶舟羽笑笑:“还死不了。”易子饮笑笑道:“好,好!”他沉默一阵,这才问道:“不知伶舟兄今年贵庚?”伶舟羽仔细一算,这才道:“我今年二十二啦!”易子饮点头道:“我今年正巧二十,你长我两岁,便为兄长,我为义弟。”伶舟羽笑道:“好!人生得你这么一位贤弟,死又何妨?”易子饮又道:“在与你结拜之前,我还有一位大哥,他姓白名天歌,你下次见他,也要称呼大哥才是。”
他这话一出,杜惊风登时大惊道:“‘浊世公子,白衣寂寥’的白天歌是你结拜大哥?”易子饮嘿笑不语,但伶舟羽却丝毫不知,却傻傻问道:“那位白天歌很厉害么?”易子饮点了点头道:“比我要厉害许多。”伶舟羽忍不住赞道:“那果然是高人也。”易子饮哈哈一笑道:“白大哥行事作风,那才叫高人。”伶舟羽不知就里,嘿嘿直笑。
却听毕怜花阴恻恻的道:“白天歌是你大哥?”易子饮一怔,这才笑道:“正是。”毕怜花嘿嘿笑道:“真是没有想到,他白天歌的亲人还有落在我毕怜花手上的一日!”易子饮皱眉道:“你说甚么?”他话没说完,一道黑影陡然自房间中窜出,挥掌便攻向易子饮。
易子饮心中早就做了准备,他侧头避过那人手臂,他正要还击,只觉一阵腐臭腥风挤入鼻子,较之那日毋鬼虫洞中还要难闻几分。易子饮不禁胃中一阵翻涌,作势欲呕。他强自站定,却见面前站了一名中年男子,那男子虽生的英俊,但面色与唇色均极是苍白,竟如死尸一般。又瞧他双眼中浑浊一片,竟似没有聚光。易子饮瞧了,不禁心底生寒,寻思道:“这人怎么不似活人?”
毕怜花嘿嘿笑道:“白天歌掳我师姐,让我孤独一世。今日叫你这小子撞到我的头上,我定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话未说完,便已经出手。易子饮心有防备,擎起青杏便与他斗做一处。这毕怜花手中毫无兵刃,竟然已拳掌做兵,与易子饮青杏剑相交一处,直打出乒乒之声。易子饮心中惊骇,寻思道:“这青杏剑乃陆智绝佩剑,锋利程度世所罕有,怎的这人仅仅已拳脚便能招架?”他心有所想,不免手中剑法慢了半分,左胸露出破绽。
毕怜花嘿嘿一笑,出掌变爪,攻向易子饮破绽之处。易子饮一惊,忙抽剑抵挡。好在他身怀昆仑三绝剑剑意,剑法高深,竟是硬生生在空中翻了个,又唰唰唰向他周身要穴连刺三剑,毕怜花浑不在意,出手便抓向剑身。只听嗤啦啦一声,那青杏剑竟被毕怜花硬生生抓在掌中,毕怜花劲力一吐,青杏剑已扭曲变形。
易子饮大为惊骇,忙抽剑回守。毕怜花阴恻恻一笑,任由易子饮将青杏剑夺回,他只是瞧着易子饮阴笑不语。易子饮被他看得一阵头皮发麻,忍不住叫道:“你笑什么?”毕怜花道:“我自然是笑这陆智绝的青杏剑如此无能,竟不能伤我分毫。”说着,他缓缓摊开手掌。易子饮一瞧,只见他手掌惨白如纸,却没有丝毫创口。再瞧青杏剑身,分明已有丝毫变形。易子饮不由得又惊又惧寻思道:“虽听说天下间有金钟罩铁布衫这等功夫,但也不过是能抵御普通兵刃,这青杏剑已乃神兵行列,吹毛断发不在话下,竟伤不了这人分毫,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毕怜花桀桀厉笑,蓦地手臂暴涨,化作五尺来长,如蛟龙出洞,毒蛇吐信,径袭易子饮面门。易子饮一惊,忙使出一招铁板桥,仰面避过,谁料他一招未完,另一只手已攻到易子饮下盘。这招若是打中易子饮,非要在他小腹开一个窟窿不可。
他攻势凌厉之极,易子饮已是避无可避,躲无可躲。若要易子饮闭目就死,易子饮也是万万不肯,唯有兵行险招,蓦地悲魔雷自双掌逼出击在地面之上,将易子饮高高送上至半空。但闻轰隆一声巨响,毕怜花的手臂已将几块青石砖捻做齑粉。易子饮这一下须发之间,半刻容不得缓,竟然死里逃生,他不禁骇出一身冷汗,暗叫好险。
但他却忘了,此时人仍在半空。毕怜花不等他落下,也是高高跃起,两条手臂如若灵蛇,隔岸相击、他这招用的极是精妙,将易子饮全身上下罩住,不给易子饮留丝毫退路。易子饮凝神一瞧,见毕怜花这一下竟暗中包含了无数擒拿要诀,周身大穴已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知这招厉害,反而燃起熊熊斗志,青杏剑化作星辰闪烁,烁人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