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子饮与伶舟羽二人刚一登岸,易子饮便道:“现在御剑追赶,兴趣能追得上他们。”伶舟羽摇头苦笑道:“杨兄有所不知,方才瑶瑟与聘婷所乘之船内我琴绝门中一宝,名为方寸舟。载人之上,可大可小,更能乘风蹈海,日行万里。恐怕此时,她们已到琴绝门之外了。”易子饮登时急道:“那该如何是好?”伶舟羽苦笑道:“此事皆因我而起,小弟自责无旁贷。我这就动身赶回琴绝门,让他们放了兰艾姑娘便是。”
易子饮惊道:“那你如何脱困?”伶舟羽摇头笑道:“我本想寄情山水,自此不问江湖事。可偏偏万事由不得己,不如回了师门,听后棋绝门发落便是。”易子饮沉默半晌,这才道:“要我瞧着你去送死,这万万不成,我与你同去便是。”伶舟羽摇头道:“兰艾姑娘被擒,我已欠杨兄一回,怎能让杨兄再同我一起涉险?”易子饮哈哈一笑道:“兰艾是我带来之人,自然也要由我带走,若是让伶舟兄独自一人,岂非显我胆小怕事?”伶舟羽摇头道:“杨兄气度不凡,怎会是胆小怕事之辈?只是此事只干系我一人,与杨兄全无瓜葛。只消我回了门中,兰艾姑娘必会被放,杨兄又何必陪着我趟这浑水?”
易子饮哈哈笑道:“我与伶舟兄一见如故,甚是投缘,心中已将伶舟兄引为知己,试问知己有难,我岂能袖手旁观?”伶舟羽喉头一哽道:“杨兄……”易子饮摆了摆手道:“若是伶舟兄无须多言,我已决意陪伶舟兄走上一趟,去会会那棋绝门。”
伶舟羽听了,胸中一热,蓦地豪情勃发哈哈笑道:“那便有劳杨兄与我同去!待救了兰艾姑娘,咱们再痛快喝上一顿!”易子饮笑道:“若不是伶舟兄亲手酿制之酒,易某可是不喝!”伶舟羽哈哈一笑道:“这是自然!”他二人对视一眼,均是开怀大笑。
笑声过罢,易子饮与伶舟羽便要启程。易子饮祭起青杏,正要上路。忽然听伶舟羽为难道:“杨兄……”易子饮一愕,奇道:“怎么?”伶舟羽面色一红,笑道:“小弟修为浅薄,尚不会御物飞行,不知易兄能否载我一成?”易子饮一怔,心中忖道:“你方才已纸烹鱼,单单这一点便是惊世骇俗,我万万做不到。怎的却不会这粗浅的御物而行?”易子饮将信将疑,又笑道:“伶舟兄修为精湛,这等粗浅修为怎能不会?”
伶舟羽苦笑道:“杨兄莫要拿我打趣,我伶舟羽不过是琴绝门中一个最平常不过的弟子,这修为精湛四字,却与我大大无缘。”易子饮仔细瞧了瞧伶舟羽,见他神色无奈,绝不似作伪,心中不由得奇道:“莫非他练了绝世功夫而自己不知么?”他心念一转,决意测一测他,便道:“伶舟兄,小弟有一粗浅手法,不知伶舟兄看不看得上眼。”
说着,他运起真元,在身旁一颗小树一拍。但瞧那小树纹丝不动,连片树叶也没有落下。而小树后方的一棵一人多粗的大树却嘭的一声,断为两截。这门功夫本是修为中极为粗浅的隔山打牛,平常修炼之人俱是学会。只是易子饮单掌隔物断树,这等修为,天下间却是没几人有。
伶舟羽见了,不禁喜道:“这个在下也使得。”易子饮哈哈一笑,指着另一棵树道:“那还情伶舟兄也用上一下。”伶舟羽嘿嘿一笑道:“既然杨兄要求,那在下便献丑了!”说着,他提掌运功,学着易子饮的样子在那树上一拍,只见前后两棵树都是纹丝不动。伶舟羽不禁奇道:“这是怎么回事?”但他话音未落,第三棵与第四棵树却陡然化作漫天木屑。那木屑飘飘荡荡,落在易子饮与伶舟羽满身满头。
伶舟羽掸了掸身子这才放心笑道:“我还当是我长久不练,以至于功力没了,原来是使错了力道。”易子饮心中骇然,又气又笑道:“你哪是使错了力道?”他这才知道,这伶舟羽果然是身负奇功而却不会使用。易子饮有心点拨伶舟羽,这才笑道:“伶舟兄,小弟有一窍门,用来练习这御物飞行最是简单,不如我将其传给伶舟兄如何?”伶舟羽一听,登时喜道:“当真?”
易子饮哈哈一笑,将心法说了。这心法正是天青山盈缺十三图其中所化,能驱使天下万物。易子饮当初在拓拔寒的竹林中便已将这心法练熟,此时他信口念来,传给伶舟羽,倒有另一番滋味。伶舟羽听他说了,登时若有所思道:“我来试试。”
易子饮知他技痒,便哈哈一笑退至一旁。伶舟羽默念易子饮所教口诀,对着一块大石喝到:“起!”见那大石颤动几下,却是未动。伶舟羽咦了一声,挠头道:“怎么不对?”说着他又念一遍口诀,默运修为指着那大石道:“起!”那大石仍是颤抖几下,纹丝不动,好似在嘲笑伶舟羽的无能。
伶舟羽不禁摇头道:“你瞧杨兄,实在是小弟才疏学浅,用不来这御物飞行之技。”易子饮不禁好笑道:“你平日里都是对着大石头练习的么?”伶舟羽怔道:“是啊?有何不妥么?”易子饮又气又笑道:“这大石重逾千斤,伶舟兄若能祭起,这才是有鬼了。”伶舟羽不禁挠挠头道:“重量大的便不行么?”易子饮气道:“这是自然,否则人人都御起一座亭台楼阁,岂不乱套了?”伶舟羽这才恍然大悟道:“难怪难怪。”
易子饮奇道:“难怪什么?”伶舟羽道:“难怪我前些日子见我臂力渐长,还以为我功力进步,便想尝试着御物飞行,谁知却失败了。”易子饮知伶舟羽必是又闹出什么笑话,强忍笑意这才问道:“伶舟兄想驱使什么?”伶舟羽挠了挠头道:“想驱使一座亭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