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笑道:“就算追你到天边我也不累。”那男子一听登时脸色大变道:“你要追我到天边?”那女子白了他一眼道:“就会说这些惫懒的话。”那男子无奈一笑道:“多年以前是我不对,只是我实在不能娶你。”
那女子听了,摇头一笑道:“这些年来,我早就想明白啦。”那男子一怔道:“你想明白了?”那女子叹了一声道:“我颜无双生倾国倾城,却为你这么一个惫懒之人浪费了大半时候,真是不值。”那人听了,默然半晌,这才长长叹了口气道:“你说的是,当年我举止轻佻,做事不够深思熟虑,竟然误了你这么些年,是我白天歌不对。”颜无双听了,忍不住啐道:“谁要你道歉?”
白天歌一怔,旋即苦笑。却听颜无双又道:“可就算如此,我也从未后悔过。”白天歌一震,旋即苦笑道:“你这又是何苦?”颜无双笑了笑道:“谁叫我喜欢你,自你揭开我面纱那一日起,我便喜欢上你啦!”白天歌道:“是我不好……”他还没说完,便被颜无双打断道:“我说了你不必道歉。”说着,颜无双自袖口取出一张白布,将其扑在地面,自己坐了上去道:“陪我坐坐。”白天歌一怔道:“这……”
颜无双嗔道:“坐坐也不肯么?”白天歌瞧着她轻嗔薄怒,苦笑一声,坐倒在颜无双身旁。颜无双瞧着这个男子的侧脸,心中蓦地涌起一阵甜蜜,甄首缓缓一搭,便靠在了白天歌肩头。白天歌如同过电一般惊道:“你……”颜无双轻轻道:“我靠一会便好了。”白天歌无奈一笑,只好规矩做好,但却如芒在背,如坐针毡。颜无双靠了他片刻,这才将头收回。又瞧了白天歌一眼嗔道:“靠一下便这么紧张,当日你亲我的勇气都哪里去了?”
白天歌默然不语,又听颜无双道:“你还记得六年前在所答应我的事么?”白天歌苦笑一声道:“怎么不记得?若是有朝一日,你能统领天下,我便娶你,是不是?”颜无双点头道:“你到现在也记得,真是难得。”说着,她顿了顿道:“我那日打败澄幻,便已做了这******派盟主,这样一来,总算得上统领天下了罢?”
白天歌一震道:“你……”颜无双却挥手打断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只统领******派还尚且不算,至少还要统领了天下佛家与魔教,对不对?”白天歌见一愕,半晌说不出话来。颜无双却笑道:“可那魔教之人妖邪恶毒,与我正道势成水火,又哪有那么容易被我收服?况且就算我收服了魔教,还要再去收服佛教。你密宗虽远在西域,但仍算得上佛教一脉,那密宗带带均有活佛统领,而你又是这一任的活佛。”
说着,颜无双咬了咬牙道:“你知道这事,自然绝不会向我屈服,你又知我愿意与天下间任何一人争夺,却唯独不会与你争分毫。你这人……就会利用人家心思……正是让人又爱又恨。”
白天歌被她猜中心事,一阵羞愧,忽然问道:“既然你知道我心中盘算,怎的又会来这里争那什么******派盟主位置?”颜无双笑道:“我只是想瞧瞧罢了。”白天歌一怔道:“瞧什么?”颜无双道:“我事先命弟子放出风头,说天青澄玄自后山脱出,我又命弟子沿途造势,唯恐别人不知我飘渺宫上天青。我届时那么一闹,必然受千夫所指,闹不好还要受到天青众人围攻。我只想瞧瞧,你到底在乎不在乎我,会不会赶来救我。”
白天歌心中大震,默然好久,他才缓缓开口道:“就为这等小事?”颜无双又将甄首靠在白天歌肩头,笑道:“你呀,真是不懂女子的心意。你眼中的这点小事,在我心中,可是最大最大的事情了。”
白天歌无言,忽又道:“那你接下来该如何?”颜无双笑道:“还能做什么?自然是回飘渺宫了。”白天歌蓦地道:“要不你与我……”他说道这里,忽然住口。颜无双笑道:“与你什么?要我整日瞧着那些女子,我可不干。”白天歌自嘲一笑道:“你说的也是,你堂堂一个飘渺宫主,怎会愿意与我一同浪迹天涯?”颜无双凄然一笑道:“飘渺宫主又如何?还不是比不上你那些什么冰儿火儿的。”
白天歌苦笑道:“你明知我不能婚配,就算我带她们在身边,也做不得什么。”颜无双嗔了白天歌一眼道:“你就是这点不好,明明是个和尚,非要处处留情,看见哪家的女子受苦受难了,总要帮上一帮。”白天歌忽然道:“其实男子我也是帮的……”
他一瞧颜无双的眼神,有将后半句话收回口中。颜无双瞧了白天歌一眼,忽然站起身道:“好啦,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啦!”白天歌道:“珍重……”颜无双白了他一眼道:“你便不会说些别的么?”白天歌沉默了一阵,忽然自袖子中拿出一个竹筒递给颜无双。颜无双将其接过,奇道:“这是什么?”
白天歌道:“这是我的联络信物,若是你想见我,便点燃他罢!”颜无双一怔,忽然道:“你不怕我日日缠着你么?”白天歌笑笑道:“你可以放,但我也可以选择视而不见。”颜无双哼了一声道:“若是你不来见我,有你好看。”白天歌笑笑,不答。
颜无双蓦地鼻子一酸,道:“我走啦!”白天歌点了点头。颜无双瞧着他的脸庞,忽然想起多年前在飘渺宫初次见他那次,也是这般的慵懒,玩世不恭。蓦地她道:“白天歌,我真是恨死你了!”一道孤影飞鸿而去,只留下点点残香。
皓月当空,星稀月朗。银光铺地,咕咕虫鸣。
白天歌瞧着那女子远去的地方,久久不动,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