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子饮面色几变道:“那岂不是永远也消灭不了这个祸害?”白天歌哈哈一笑道:“只怕到了那时,你我早就化作一捧尘土,还要在意这个作甚?这等头疼之事,便交给那些后辈去想罢。”易子饮不禁苦笑道:“你总是这样的惫懒……”正这时,姜昕忽然道:“易师弟,你保重,我要走啦!”易子饮一惊,他知若是姜昕不走,他二人之间必有一场恶斗,他此时选择离开已是最好抉择,但仍是忍不住道:“你要去哪?”
姜昕苦笑道:“自是回归藏教去,我这次任务失败,恐怕爹爹要不高兴了。”易子饮奇道:“什么任务?”姜昕道:“父亲与朝廷大官说定,只要取了李玉箫项上人头,便可得到五十万两银子。本来此事极为简单,谁知遇到张致秋这厮。”易子饮一听登时大怒:“好个邪魔外道,竟然如此无耻。”姜昕见易子饮神色不佳,不禁笑道:“你却别急,我话还未说完呢。”
易子饮冷哼一声道:“还有何好说?”姜昕得意道:“那笔生意虽然失败,但我却谈成了一笔更大的。”易子饮一怔奇道:“什么更大的?”姜昕道:“方才我去杀李玉箫时,见李玉箫不但不怕,反而一派成竹在胸的样子。我有些好奇,便问他:你知我是来杀你的么?
说到这里,姜昕忍不住伸出大拇指道:“结果你猜那李玉箫怎么说?”易子饮摇头道:“我怎能知道?”白天歌却笑道:“天下商人,无不轻情重利,能让你放弃那么一大笔买卖,想来是李玉箫给你的筹码更令人动心。“
易子饮奇道:“莫非李玉箫给你的银子更多?”姜昕哈哈一笑道:“若是银子,我倒未必会买账。”白天歌又道:“利之一字,无非是黄白金银,要么是权利涛涛。既然你瞧不上那黄金白银,那自是要那倾天权利了。”
姜昕忍不住拍掌笑道:“先生果然聪明,他李玉箫许诺我的正是足以倾天下的权利!”易子饮忍不住问道:“什么权利?”姜昕笑笑道:“我归藏教全教上下一心,助他夺得天下帝位。他则任命我归藏教为护国神教,我等双方利害一致,岂不是天作之合?”易子饮一惊道:“那岂不是魔教自此以后再不是魔教了?”白天歌也拍手赞道:“这一招果然妙,李玉箫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如此一来,归藏教可得朝廷认可,自然可以光明正大广收门徒,自此以后,谁要是再说归藏教是魔教,可是无疑是与朝廷作对。而他李玉箫无端的凭空多了一位强援,于这争夺帝位之筹码又加了重重一笔!”
姜昕笑笑道:“正是如此!”易子饮向白天歌怒道:“既然大哥知晓此事,怎能还拍手叫好?你我应当阻止才是。”白天歌哂笑一声道:“世上皆说魔反道正,却不知魔教中也有好人,正道中也有魔头。远了不说,那张致秋不就曾是昆仑上数一数二的弟子么?”易子饮听了不禁大大不服强自道:“可是……”
白天歌不等他说完,又笑道:“须知世上本无正魔之分,这正魔一词原本来自人口。若是身在魔教而行正道之事,请问他是正是魔?若在正道又做那些魔鬼才做之事,请问这又是正是魔?所以说,这正魔二字本不该用来界定教别派系,而是该定一定人之内心。”姜昕听了,不禁眼中大放异芒,拍掌大喝道:“说得好!”
白天歌瞧姜昕一眼,哂笑道:“你也莫要为我鼓掌叫好,我瞧你眉心一点隐约有紫气缭绕,这正是归藏教中修习魔功之照。说到魔功,我倒也知晓一二,若要修炼,需以活人精血加以横练,是也不是?”姜昕喉头一哽,竟是办点话也说不出来。
易子饮瞧了不禁大怒道:“好啊!你到底还是个邪魔外道。”姜昕听了,不禁也怒道:“我便是邪魔外道又如何了?比起你只要一发功就鬼气腾腾可要强多了!”易子饮脸色一白道:“你有种再说一次?”姜昕冷笑一声一字一顿道:“我就是再练魔功,也比你一发功就鬼气腾腾要强多了。”易子饮登时大怒,提起青杏剑便道:“好啊,那今日就让咱俩斗上一斗,看看谁才是真正的魔头。”
姜昕冷笑一声,长剑及地:“悉听尊便。”
白天歌猛地跨入二人当间笑道:“动什么手?你们二人说什么也刚刚同生共死过,这就动手岂不是太薄情了些?”易子饮闻言,登时想起方才姜昕奋不顾身相救之事,忍不住心中一阵愧疚,哼了一声便将长剑收回。姜昕听了,也冷笑一声,扭头不理。
白天歌眼珠一转嘿嘿笑道:“若要比斗,我倒有一个方法,即不伤和气,又能分出高低。”姜昕见他样子猥琐,竟是觉得这样子依稀有自己几分影子。心中大生好感道:“怎么比?”白天歌得意一笑道:“我知晓一地,那里美女如云,尽是好酒。我们不如去那里寻些漂亮姑娘,让她们唱些小曲,我们几人再斗一斗酒力。谁先趴下,就算谁先输啦,你看这样如何?”姜昕一听美女好酒,哈喇子早流了满地,忙不迭点头道:“自然是要去的,这样的比斗,就算输了我也认啦。”
易子饮听白天歌此言,也忍不住肚中暗笑道:“这大哥当真是毫无正形。”但他肚中虽笑,但碍于面子仍是不得不装着生气道:“要去你们去!”姜昕与白天歌一听,顿感失望,均是故作委屈的瞧着易子饮。
易子饮只觉得头皮一麻,强装道:“你们看什么?”但白天歌与姜昕似乎心有灵犀一般,任谁也不说话。易子饮又撑一阵,终于忍不住道:“去边去罢!“他二人登时跳脚欢呼,如小孩一般。易子饮瞧了瞧还尚在昏迷的几人道:“这些人怎么办?”白天歌笑一笑道:“这个好办。”说着,他大袖一摆,那几人登时转醒。白天歌便道:“那笑悲怜的传人已被佛爷我收啦,你们可以滚回达摩寺了,见到智深老秃驴时,别忘了帮我转达,要他别忘记当日之约。”那几人一阵迷糊,忽然想起戒嗔之事,戒痴忍不住泪水长流。
白天歌瞧了眉头一皱道:“哭什么?戒嗔已被我超度往生了,这点皮囊臭事还看不透么?”戒痴一听,登时止住泪水双手合十道:“小僧着相了……”白天歌哼了一声道:“这傻小子也不用你们保护啦,快快走罢!”几人当真听话,闷头便走。
白天歌满意的点点头对易子饮道:“这下事了,咱们可以启程了。”易子饮又道:“望玉还在营中……”白天歌不满的瞧了易子饮一眼道:“你当我是那么糊涂的人么?望玉早被我接走了,等下到了那处你便能瞧见她。”
易子饮这才放心,他还要再说,却被姜昕打断,听姜昕笑道:“李玉箫那边已同我交代过,知道你们之后是敌非友,不用再见了!”易子饮听后一阵沉默,忽然道:“我能否最后再问一事?”白天歌、姜昕纷纷大怒道:“还有什么事?”易子饮道:“这里哪有茅厕?我想行个方便……”
白天歌、姜昕:“……”
几人一路向西而行,不多时便到了白天歌口中所讲既有美人又有好酒的地方。几人还未进屋,便有一人当面迎出。易子饮一瞧,不禁笑道:“这不是熏玫姐姐么?”那女子微微一笑道:“易公子,许久不见啦。”
白天歌嘿嘿一笑道:“熏玫,望玉和那小和尚呢?”熏玫道:“来了有一段时候啦,望玉从小野惯了,这时不知有跑哪去了。至于那小和尚嘛……还是主人自己去瞧瞧才是。”白天歌眉头一挑笑道:“看来那小和尚是大出洋相了?”熏玫抿嘴一笑道:“岂止是大出洋相。”白天歌哈哈一笑便要进屋,却听屋内一个女子啐道:“这小浑和尚,恁的不知羞。”又听一个男子醉醺醺道:“羞什么?酒肉穿肠过,佛在心中坐。”那女子又啐道:“什么佛不佛的?分明是个假和尚,贼和尚。”
白天歌听了忍不住放声大笑道:“汀兰,你又与谁闹别扭呢?”那女子一听,便蹬蹬蹬跑过来将屋门打开,见她长发及腰,瓜子脸,单眼皮,生的也是极美。她瞧着白天歌展颜一笑道:“主人回来了。”她又瞧了易子饮一眼,唱了个喏道:“易公子也来了。”白天歌宠溺的捏了捏这女子的脸颊,便带着易子饮与姜昕入内。
易子饮刚一入屋,便见屋内杯盘狼藉,到处是酒水残羹。再一瞧,只见一个年轻和尚手中提了一壶水酒,正自手舞足蹈。他一见那人面容,不禁怔道:“戒偷,你怎的在这?”那人听了,朝着易子饮醉醺醺一笑道:“这……这不是易公子么,你也……你也来啦。”他话没说完,脚下猛一打滑,扑通一声就摔倒在地。易子饮忙要去扶,却听他鼾声四起,竟是睡着了。
白天歌瞧了,忍不住笑道:“这小和尚倒也有趣。”他说完,一瞧众人,蓦地奇道:“燃虹,你的眉毛怎么啦?”易子饮一听,也跟着去瞧。却见燃虹那张圆脸上,无端少了一撇左眉,只留下一条右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