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人生轨迹中,很多人都不过是匆匆而过。
——尤佳佳。
其实后来我对那位化学男青年也没有那么讨厌,但是不讨厌不代表有好感。我朋友对我说,“他除了人傲了一点,脾气冲了一点,人还是不错的,他说你是个有意思的女孩,想多了解一点。你们可以先从朋友做起嘛。”
在我的世界里,朋友是这样分的,要么一起成长过的人,要么就是一见如故的人,如果不是以上两种,那么我们就没有做朋友的缘分,所以我很委婉得和我朋友说,“我想我和你朋友只有一面之缘。”
可是我朋友没有理会我的意思,仍然说,“你可以再了解他看看,他人蛮好的。”
我心想:世界上好人多了,要一个个了解下来不要忙死啊。
介绍人总是有这样的习惯,总是挑对方好的地方说,想起我把我高中学长介绍给帅哥的时候,我也挑对方好的地方说,而且一个劲想促成别人的缘分,所以我能理解这种心情。
后面的几天,那位仁兄开始给我发手机短信,但是发的基本上都是废话。
比如说,“在干吗?”我想我在干嘛和你有毛关系。
又比如“在忙什么”、“为什么不回短信”之类。我心想,你又不是我领导,而且就算是我领导,我也没有回过短信。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回短信的习惯,每次领导发短信通知什么事情,我连发一句“知道了”都没有,为了发短信这件事情,领导还批评过我,因为有一次我发烧,领导表示关心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让我多喝点水,我看了以后就没回复,然后第二天上班把我骂了一顿,说我手机要来干什么,发短信从来不回,而且是在开大会的时候,毫不给我留情面。
我说,“我没发短信这个习惯,以后请用qq,我一定回复。”
一句话让领导无语,让其他员工大笑。
通常聪明人都知道,你给对方发短信对方不回,那就表示对方没有和你继续发展的意思,但是这位仁兄好像不知道。在我qq隐身的状态竟然可以发n条消息。
有一次上qq我忘了隐身,这位仁兄竟然连发抖动窗口,我顿时有一种遇到神经病的感觉。
于是我发过去了一句,“你有什么事情?”
他说,“我给你看看我写的词。”然后就发一堆词,说是仿照周杰伦《发如雪》写的。
通常这样的行为我理解为在炫耀内涵,因为一个男人没有外在吸引女人的时候,就会用内涵吸引女人,女人和男人是不一样的。
男人被女人吸引通常是因为外貌,而女人被男人吸引通常是因为内涵,才华或者财富。
这位仁兄把词发给我以后让我评价一下。
词是这样的“花落无声,清风一阵挽柳棉,凉亭微冷长夜与我若无眠,谁人晚来弄管弦,听我箫声流连,月影纷纷绿水粼粼扶云烟,迷雾朦胧天涯咫尺竟婵娟,纵是梦中多眷眷,看,你倩舞翩跹,青苔石阶瑟门前,絮雪飘飘衬红颜,你知我多爱怜,秋海棠已谢,我何必留恋流水无情,淌遍了这山涧,依然不见,曾经唯美画面,谁来把影剪,秋海棠已谢,谁与我缠绵,伊人不在,憔悴了我侧脸,无奈悲叹,如今凄美华年,秋海棠一点。”
我在想这又不是语文考试,我为毛要对这首词做评价,为了停止这位仁兄自负的炫耀我很直白的说,“这词有点不伦不类,有点像词,又有点像诗。”
这位仁兄好像被这么一说不太高兴,就发来一句酸溜溜的话,“要么你来写一首试试看。”
我很诚实的说,“我没那才华。”
然后他发了个无语的表情,接着我说,“但是我认识的人里有。”
于是我就发了一篇我损友高中时写的词给他,我对那位仁兄说,“这才叫词,因为词都有词牌名,而你这首没有。”
损友的那首词词牌名叫《定风波》内容是这样的
“天秋云冷雁声北,鸦倦树懒叶舞衰。梦萦神牵何处寄,风起,独言烂醉酒瓮溃。飞思不待清江水,无悔,年来不曾知我谁。坐等垂暮柳如妖,远眺,夜夜平明抱寒归。”
他过了一会时间问我“这是谁写的?”
我说,“一个人写的。”
他说,“写的不错,但是没看懂。”
我回复:“不是一个境界的,是看不懂。”
后来他就开始发废话,比如问:“我发的短信你看到了没?”
我说,“看到了。”
他说,“我还以为我发错手机号了。”
我就再也没有回复他。
后来上线一直隐身,他还是在我qq上孜孜不倦的留言,于是我只好关闭了qq的声音,某天上网我又忘记了隐身,于是这位仁兄又给我发抖动窗口,消息是大大的几个大字,“星期天去看电影伐,我同事说侏罗纪4D会喷水,略有兴趣。”
我说,“会喷水很了不起吗?”
他说,“是的。”
我说:“我不喜欢看电影。”
接着这位仁兄列举了看电影的几个好处,最后问了一句,“星期天真的不去看电影吗?”
为了结束这位仁兄对我qq的骚扰,我就这样回复了他,“我只和帅哥出去看电影。”
这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谈话的内容。
他再也没有在我的手机和qq上留言。
其实我说的是实话,我不太会撒谎,因为我觉得撒一个谎就要用另一个谎来掩饰,这样太费力。
目前为止,我只和帅哥出去看过一次电影,因为她从韩国旅游回来给我和我朋友带了礼物,于是看在她这么友爱的份上,我陪着帅哥在大光明电影院看《速度与激情》,一部肌肉男和肌肉男打架的片子,但是我和帅哥在看的时候毫无激情,出了电影院,我一个劲骂她为什么找了一部肌肉男和肌肉男搞在一起的片子。
那个晚上我们走在南京西路上,我看着她走在我的前面,才突然想到我们认识已经六年了,时间真的过得太快,我中学的时候很喜欢朱自清的一篇散文叫《匆匆》,那个时候就是觉得朱自清能把空灵的时间写得很形象,但是那个时候小,没有感受到他字里行间对时间流逝的无奈,长大以后才体会到那种时间流逝得匆忙的感觉,觉得时间走得太快,好多事情来不及做,好多人来不及了解,如果有很多时间,我想我也许会去好好了解我遇见的每一个人,想做的太多,只是时间太少。可是我还是随着心走,心不愿意,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芊里草青说,上学的时候都有一张时刻表,上面写着什么时间到时间该做什么,可是长大以后就没有这样一张时间表,告诉她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所以有时候就觉得毫无方向。
于是长大以后的我们,时常感觉到迷茫。
我和芊里草青一起长大,小时候她就是文静乖巧的女生,长大以后性格倒是没多大变化,她说工作以后脾气就变坏了,也没以前那么有耐心了。
她在银行工作时间太多,属于自己的时间太少,她说亲戚曾经给她介绍过一个在浦东工作的公务员,他们象征性的见了一次面就没有了下文,我问她为什么不发展看看呢。
她说,“一个工作在浦东,一个工作在普陀,我双休日时常要上班,我们好像都没有什么时间来了解对方。”我们探讨过了解这个东西,芊里草青说即使是一起上班的人,她也无法真正了解,因为工作的状态和平时上班的状态是不一样的,更不用说是一个你曾经毫不了解的人,你要花时间去了解这样一个人真的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我们工作以后只要有时间就会找一个地方聚一聚,有一次我们端着一杯星巴克咖啡坐在中山公园的长椅上看着晚霞不发一言,她自嘲得说,“现在我们像不像两个老太婆?”
我笑笑说这样不是蛮好嘛,这样的闲适和慵懒多短暂,有时候我真想一觉醒来已经是很老很老的时候。
有时候想想很奇怪,我们好像是被安排着做什么事情,小时候被安排着上学,上完学被安排工作,工作以后被安排找对象,这好像就是我们人生的时间表。
社会认定一个女人应该在二十八岁之前谈恋爱,在三十岁前结婚,如果你在这个年龄段里没有完成这件事情,就会被周围的人群议论和歧视。
社会用剩女这样歧视性的词汇来评价一个没有在社会认定的年龄里结婚的女人,于是她们被逼改变了自己的生活方式,找一个差不多的人结婚了,结果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
过节的时候,一个要成为我嫂子的白羊座女人来到了我家拜访我爸妈,我挺喜欢白羊座的人,于是后来就和她加了qq一直保持联络,而她对我诉说最多的就是对我哥的抱怨。因为我哥身上有一些她无法忍受缺点,我很直白的问她:“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还要和我哥走到婚姻这一步?没有想过结束这段关系吗?”她说:“我年龄到了,你哥也有房子,我爸妈也觉得他不错,我不和你哥在一起也没有办法保证能遇到更好的,虽然我们经常吵架,但是没有什么原则问题也没有分手。”
我有时候真的觉得这是一个不可理喻的世界,一个人选择另一个人组成家庭竟然是为了这样的理由。
每次领导找我谈话问我个人问题的时候,我总是一笑而过,有一次被问急了,我就说,“我们劳务合同里好像没有我一定要结婚才能留在这里工作这一条吧。”
我是单位年轻小姑娘里没有对象的人,所以我就被当作了特别关心的对象,单位其他有对象的小姑娘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领导总来关心他们对象的情况,我心想他们对象是男是女,是高是矮,上什么大学,在哪里工作,月收入多少,和你们有毛关系。这些做领导的自以为是关心员工,可是他们从来没有站在员工的角度想过,有些人并不想把自己的感情事情告诉别人,领导对员工的关心还体现在为员工介绍对象上,而他们做的事情不单单是介绍这件事情,还包括了“洗脑”,和我同一批进单位的悠悠就这样被他们洗脑有了现在的老公,他们成功了一次,获得了较大的满足感,于是提升了他们做月老的信心,他们看到我总是和我说,你看看人家悠悠都快结婚了,你什么时候结婚啊?
我说,等我结婚的时候结婚。
他们以为自己促成了别人的缘分,可是他们又怎么知道被他们洗脑的悠悠曾经有过这么一段痛苦的过程。
我有时候会想,如果不是他们这么热心,也许悠悠会有自己的缘分,能有一场属于自己的爱情。
悠悠虽然和我同一批进单位,可是比我大一届,是一个很懂事,做事很有分寸也很有能力的姑娘,每次我干不好活领导就会说,“你好好学习人家悠悠,和你一起进来的,比你懂事多了。”
我听了以后一点都不觉的难受,因为这个是事实,悠悠犯错误的概率几乎为零,待人接物也很有分寸。
我真正了解悠悠是在进单位两年以后的去桂林旅游的时候,因为她成了我的救命恩人。
我们在桂林爬古龙瀑布的时候我踩空了,悠悠眼明手快得拉了我一把,否则我也许就滚下了瀑布。
尼尼说感谢救命恩人要以身相许,于是这天晚上我进了我救命恩人的房间,爬上了她的床,对她说,“为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我决定以身相许。”她被我逗得哈哈大笑,然后说,“我已经是快有老公的人了。”
我爬上她床抱着她恶心的说,“我不介意做第三者。”
悠悠想了想说,“那行吧,我今天就出一次轨。”
那一天晚上我和悠悠躺在一张床上聊天,而和她住一个房间的另一个同事嫌我“恶心”跑去和我室友看鬼片了。
话题是从我手臂上的伤口开始的,她看着我右手臂上两条明显的伤痕问,“你怎么会忘记带药呢?现在瀑布水一冲,更加厉害了嘛。”
我说,“没办法,我本来就是这么迷糊,你忘了上次团员会议我都忘了参加,被老二狂骂。”
我们单位有三个领导,一个负责行政,我们叫他老大,一个负责组织,我们叫他老二,另一个负责工会,我们叫他老三。
她关心得问,“疼吗?”
我说,“废话,当然疼啊。”
她有些愧疚得说,“本来应该是我去仓库的,否则你也不会受伤。”
我说,“关你毛事,是你搭班脑子有毛病,活该生不出小孩,再说你今天不是救了我嘛,命和伤口比,当然命重要。”
我们在那一天晚上聊了很久,我也第一次倾听悠悠说起自己的故事,说的最多的就是领导促成那段该死的缘分,那一天晚上,悠悠把手臂搭在额头上,我看着她眼角的眼泪就这样流了出来。
那个晚上,我觉得自己的伤口裂开了,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