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届学前系的学生都知道法律系的“贞子”姐姐,因为你大半夜去上个厕所总会看见她,她有着一头披肩长发,身形偏瘦,皮肤黝黑,笑容诡异。
我实在想不明白这位法律性的女生为什么要大半夜在走廊里散步,无论我们大半夜几点起床上厕所都会和遇见。有时候是狭路相逢,有时候是擦肩而过,她面无表情得快步走过身边的时候,真的会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在我遇到的那么多人里,我和这位贞子擦肩而过的次数已经无法计算。
是谁说的,“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如果真是这样,我前世的死因一定是脖子断了,于是今生我和这位贞子姐姐有过那么多次的擦肩而过。
有这么几天,贞子姐姐大半夜散步换了地方,从走廊换到了电梯间,电梯间没有灯,而我们宿舍对着电梯间,所以在去厕所的路上会在边上一片黑暗中看到一个长发披肩的人影,于是大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时候都会被吓到。
柚子每次大半夜上完厕所都会一路小跑回来,让后快速把门关上,快速上床,柚子说,拜这位贞子姐姐所赐,她大半夜上厕所的速度赶上了神速。
小漪某日晚上提议,“能不能和她说说,不要大半夜在走廊上还有电梯间散步,要吓死人的。”
我说,“走廊是公共场地,她有在公共场地行走的权利。”
柚子说,“可是她这样要吓死人的好伐。”
我强调,“你们不要忘了,贞子姐姐是法律系的,如果她真的把人吓死了,她也会为自己辩护,然后脱罪。”
小娟说,“那我们只能忍受吗?”
我说,“大概吧,我每次上厕所都老怕的。”
柚子说,“你别给我装柔弱,我看你半夜上厕所老勤快的,谁知道是不是你多想见贞子几面。”
我噗嗤了一声说,“我他妈是尿频好伐,而且是被那位吓得尿频的。”
宿舍一阵哄笑。
我三思以后提议,“我觉得劝说她不要在走廊上散步是不可行的,但是我们可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小漪问,“什么意思?”
我说,“她装贞子,我们搞个比贞子更恐怖的。”
小娟问:“搞谁?”
柚子说,“你们看过咒怨伐,那里面的伽椰子就比贞子恐怖。”
小漪说,“那么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柚子说,“你滚,我那么清纯一人,怎么肯能搞得像伽椰子。”
我说,“你是我们这里最会演戏的,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你化化妆,再换套衣服,然后和她擦肩而过的时候轻轻得和她说,“同学,请不要半夜在走廊散步”,她保证被你吓得粉碎性骨折,然后你就为整个学前系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
小漪听得十分起劲,“我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你明天就去试试。”
于是第二天晚上,柚子选了一套韩式白色睡衣,披头散发,还换了一双轻便的拖鞋,柚子身形偏瘦,走起路来可以飘飘然。全副武装以后,我们等待着熄灯,终于在大半夜把柚子推了出去,但是柚子一到关键时刻就冷场,她只是和贞子不断的擦肩而过,该说的话都没有说就回来了。
后来柚子说,“当我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就大脑短路说不出来话。”
于是我终于相信了所谓的气场。后来,我们都没有谁敢去尝试说服这位“贞子姐姐”不要在大半夜在走廊里散步。
后来的三年的半夜,我们对这位贞子从一开始的害怕,到了习以为常,到后来的一天,她不出现在走廊里,我们晚上会问,“今天贞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没有大半夜出来活动活动。”
可见,习惯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大二开始学前系的女生们练琴就比较痛苦,因为从宿舍走到琴房有一段路程,每个女生的琴时都不一样,有些女生的练琴时间被安排在晚上9点到10点,那么她回宿舍就要经过一段特别黑的路。冬天来得时候去练琴就等于冒着风雪。
已经练了一年钢琴的女生们有些对钢琴有了感情,除了每周老师布置的曲目,还会自己找一些喜欢的曲子。
那个时候在琴房听到一些女生弹yiruma的作品,很多人对于yiruma不太了解,但是一定知道《kiss the rain》。
第一次听yiruma的作品时,总觉得那些动人而羞涩的音符仿佛来自于另一颗星球。
Yiruma的音乐兼容了东方的抒情和西方的典雅细致,纯净而浪漫,仿佛能够找寻心灵的回归点。我觉得很多感性的音乐,因为浪漫过度,反而显得矫情。我很喜欢yiruma的《time for gets》。Yiruma在那首曲子里写着,“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流逝,你的悲伤会遗忘。”
有时候觉得音乐家的存在,是治愈那些心灵有过伤痛的人。
那个时候有个女生想学yiruma的《love me》希望我教她,我问她为什么想学,她说,想弹给那个她喜欢的人听。我不是不想教,而是那首曲子谱子太复杂,而且,那不是一首适合表白的曲子。
我在大学的时候,打印了一些yiruma的作品,里面有这首《love me》,可是一直没有去练,直到毕业以后,无意间整理谱子的时候看到了这首《love me》。想起了那个想学这首曲子表白的女生。女生总是比较感性,总想要通过一种途径传达心意。
那个时候,我和那个女生说,“这首曲子要表达的感情是,如果我再爱上那个人,希望那个人不是你,你还要学吗?”她终于不再坚持。
后来我在练习《love me》的时候,似乎能感受yiruma要表达的情感。
我一直不太喜欢F调,因为F调的曲子不那样明亮。”
有时候不明白,感情一定需要语言表达吗?我爱你,是多容易说出口的三个字,可是越是容易表达,却越难以说出口。
我在那些跨越三个八度的音符里感受到了一种得不到回应的感情,有些压抑,有些悲伤。
那些音符通过排列组合告诉我,不是每一份感情都能投递得出去,也不是每一份思念都能传达得清楚。当最后以DO结束的时候,突然明白了其实不是因为没有勇气说出口,而是明白,即使说出口,我也得不到回应。
Yiruma写曲子的时候都有写上一段类似于心情日记的话语。
《love me》里是这样写的
“直到现在,我还是无法相信,你说要忘记我,你不再是我所认识的你,过去你曾经说过喜欢我,如果我会再爱上一个人,希望那个人永远不会是你。”
走在大学的校园里,你能看到中国移动、某银行办信用卡人员定期驻扎在某个地方,他们会用各种手段吸引你的注意,比如充值多少话费送什么礼品,比如办信用卡获得什么赠品,小漪在中国移动充值话费的时候获得了一套三国杀的卡牌。
柚子决定教我们玩三国杀,然后就可以在宿舍里“聚众赌博”。
当我知道柚子会三国杀的时候,我问她,“你爷爷的,为毛吃喝玩乐都会。”
她很爷们地说,“江湖儿女,这些都不会,以后怎么混社会。”
于是为了以后好好混社会,我们学起了三国杀,一开始的时候觉得这个游戏太复杂,就一个游戏搞了那么多牌,每个武将都有技能,有些技能特混蛋,比如刚烈,这个技能在听觉上太不雅观。但是,在学会了怎么玩三国杀以后,我们把那些原本在听觉上很雅观的技能变成了不雅的技能。
为了学习三国杀,我们各自在玩三国杀的网上注册了账号,然后开始自学,刚开始属于菜鸟级别,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干掉了,有时候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也会被干掉。
我们在网上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厮杀,终于把每个人物的技能,标准牌、锦囊牌、兵器牌的用途搞清楚了。然后就搞起了“聚众赌博”,当然我们是小赌怡情,不玩钱,只玩命。
当我们宿舍的人都学会了三国杀以后,就在系里召集会玩三国杀的各路人马,在夕阳西下,吃饱晚饭以后开杀。
我们从一开始的四个人,到后来的六个人,到后来的八个人,到后来八个人以上,规模越来越大,当然看客颇占多数。
我们那个时候玩三国杀的条件特别艰苦,只有一张小桌子,就是那种方便女生在床上玩笔记本电脑的桌子,八个人就围着那么小的桌子开杀,直到现在我都想不明白我们当时是如何在那么小的桌子上摆了那么多牌,而且可以玩那么久的时间。
玩过三国杀的人都知道,八个人有四个身份,四个反贼,两个忠臣,一个主公,一个内奸。
主公和忠臣是一帮,反贼是一帮,内奸就是一个见风使舵的人。
女生们玩三国杀就是装,除了主公一开始表明身份,其他人都装,比如反贼装忠臣,内奸装反贼,有些脑子被抢打过的忠臣看主公不爽也会杀杀主公。
我们那个时候玩的是标准版,没有扩充包,人物没那么多,锦囊牌也不多,抽到一张南蛮入侵像是吃了炸药一样,往死里杀。
那个时候谁选曹操,宁愿被扣血,也要使用奸雄技能吃牌,然后等曹操出牌,死伤就会很惨重。玩到后来,我们已经不管身份是什么,在牌桌上公报私仇,比如谁刚刚杀了我,我就先把他干掉。
柚子说,“我看谁不爽,就杀谁。”
所以好好的三国杀,在我们玩的时候,就是乱杀,有时候一局要打很久。
宿舍每天晚上十点熄灯,如果我们到十点都没有结束一局,等灯熄灭了,我们就那各自的手机照明,在那昏暗的灯光下继续杀。
小漪后来买了充电的灯,于是在熄灯以后,可以用这个充电的灯来照明,我们可以持续玩。
有一段时间,宿舍晚上停电,于是我们就靠着手机的灯光,和小漪那盏充电灯继续在黑夜中厮杀。
某日在走廊上巧遇帅哥,帅哥和我说,“我经过你们宿舍的时候以为你们宿舍出了人命。”
我好奇,“为什么?我们宿舍不是挺好的。”
帅哥说,“就听到你们在那边,杀,杀,杀,还有人赤膊。”
我说,“你知道许褚有个技能叫裸衣吗?”
帅哥说,“知道。”
我说,“小漪管那个技能叫赤膊。”
帅哥无语地看着我,我猜她心里这样想,822都是一帮什么女人。
但是我没有给帅哥想的时间,当天晚上把她拉进了822“逼良为娼”。
我们边上法律系的女生因为好奇会到我们宿舍门口看一眼,有时候会提醒我们:“同学我们要复习,你们能不能轻一点。”
我们目中无人的继续杀,因为822是我们的地盘,我们的地盘我们做主。
年少时,总该轻狂一下,不枉费我们的青春年华。
后来,我们玩三国杀的热情被仙剑奇侠传4传替代,于是,聚众赌博就这样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