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糖果的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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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别了,我的ET们(1)

1、告别的盛会

回到学校,ET们都没有上学期忙实习和找工作的奔波忙碌,而是一派春和景明歌舞升平,春心荡漾的姑娘们,全都沉浸在春意融融的爱情里。

呱呱也恋爱了。

她的爱情,我和苏长信是这样形容的,火车艳遇。她和苏长信同姓,故二人由我引导认识后,私相结拜,以兄妹呼之。

立冬前的某一天,她坐火车去广西,看望她高中时的朋友。旅途漫漫,无心睡眠,某男主动和她搭讪。她坐的火车是重庆往深圳的,她在南宁站下,而某男要去深圳,去挽回他已濒临崩溃的爱情。但是和呱呱在旅途中聊上瘾之后,他迅速更改了他此行的目的,他要去和他的旧爱正式告别!

告别旧爱,他成功了,追求新爱,他也做到了。

他叫牛儿,成了后来的男友标兵,惹得我们个个都对自己的男人说,牛儿好好哦,每次都主动洗碗拖地倒开水,而你呢?

呱呱恋爱后,就常常往城里跑,而牛儿的单身宿舍,也成了ET们进城的据点和临时旅馆,从此,我们再也不用担心赶不上车船了。而宿舍狭窄的阳台,也被呱呱利用起来,做成了厨房,虽然所有的炊具就是一只电炒锅和一只电饭锅,但我们每次去,都能吃到丰盛的饭菜。

阳宝迷上了传奇,成天泡在网上,和他的剪刀手一起,练功,打宝物,革命夫妻并肩战斗。她穿的灰色外套也被我戏称为青衣道袍。她每天从我的窗下走过,总会喊一声,我去练功啦!糖果!

小狗和买“真知棒”的某男,居然在寒假里偷偷以身相许。

某男呢称乐乐,是我和呱呱挂名的老公,他“娶”我们的目的不得而知,我们“嫁”他的目的是为了有正当理由蹭饭以及把他当免费劳动力使用。

他跟风舞学院所有男生都不同。他穿老布鞋,留山羊胡子,留长发,爱好书法,喜欢弹古琴,奉庄子为偶像,行为立事成熟稳妥。但在如何对待姑娘们这个问题上,却又纯又傻得像个孩子。

按理说,他若要追求小狗,难度不小。

但事实是,他们像正极和负极一样,相互吸引,很来电。

“真知棒”过后,他送的礼物,是一只拇指破了洞的手套。那时距离“真知棒”有十来天了,大家排着队等电子摄像,那照片要贴在毕业证上。他挤到我们身边来。二人此刻虽然郎情妾意,却并未表明心迹。

小狗忽然说,哎呀,我觉得手有点冷。

乐乐就把那只破手套脱下来,说,给你戴。

后来小狗还戴着这只手套跟他一起,坐同一列火车回家,当然,只是顺路,各回各家。思念就在各自在家的日子里泛滥起来了,于是,两人都提前回到学校,恋爱了。

乐乐剪短了头发,剃掉了胡子,恋起爱来以后,让我们眼前一亮,哦,神清气爽!

最后一个结束单身的,是和小狗住同一个小房间的小美女,PP。

她的恋爱经历虽然也精彩有趣,但更意外的却是她的对象,那个男人是呱呱的死党,但死党也只是他现在到永远的身份,他十年前的身份,勉强算是呱呱的初恋。他之于呱呱,就像林大川之于我,不过,也许,他们要更亲切和明白。

我不想呆在学校里无所事事,于是爬上火车,又奔苏长信去了。我跟我妈说,我要去实习。

喵喵完全长大了,晓得恋爱了,它对我织的筒状毛衣很不满意,数次用爪子扒下来,又数次被我强行套上,她忍无可忍,奔到花园里,把毛衣气咻咻地扒拉下来,埋在它平时埋便便的沙土里!

而苏长信,对这条歪歪扭扭,漏洞百出的围巾,表现出了相当大的宽容,他曾在有几个晚上,戴着这条围巾去加班。但是,他始终没敢在白天戴出门去。

而被子,暑假我离开时,好好地洗了一次,他盖到现在一直没洗,气味可想而知。

我问,为什么不洗?

他答,洗掉了就没有你的味道了,你不在的日子,我要睡在你的味道里。

我彻底昏厥,昏厥醒来后,我还得去洗被子。

呆着成天谈情说爱也不是办法,回学校也确实无事可做,于是我果真去找了一家广告公司来实习。

我应征的职位是文案策划,实际工作是编辑一本免费派送的财经类杂志。杂志全是繁体字,印刷全是铜板纸,设计精美,成本不菲。专门派送到机场、酒店、高尔夫球场等有上流人士出没的场所。赢利的方式是拉广告。

所谓编辑,就是从报纸上、网站上寻章摘句复制粘贴,组合成新的文章,凑满一本杂志。这个工作简单容易,不是工作的主要任务。而主要任务是,拉广告!去哪里拉?工业区啊,写字楼,找公司找企业,让他们来做形象广告,这样的话,就会有很多上流人士在杂志上看到,会带来招商引资的机会哦。

当然,广告费也是颇高。

在我以为编辑就是纯粹做文字编辑的时候,我相当上心。每天6点半就起床,匆匆洗涑完毕,骑上苏长信给我买的脚踏车,骑半个小时,从镇上赶到公交车站,再搭20多分钟的公交车,赶到公司。下班亦是如此。我从不迟到,早退,旷工。

而某一天,老总召唤我,说,糖果,我认为,你不能老呆在办公室,也应该出去跑跑了。明天就去拉广告吧,拉到有提成。

一个page的广告费均在万元以上,就凭我一个口舌笨拙,初出茅庐的笨姑娘,这事儿,能成吗?我很怀疑。能力还在其次,主要是我对这个没兴致,公关,社交,这不是我的强项。

我也没这个信心。我此时49公斤了,身材苗条,凹凸有致,焕发的容光掩饰了小雀斑的颜色,而且头发也拉得直直的,齐肩披着,貌似斯文亲切。但我仍然不觉得自己能成为一个成功的广告业务员,赚到那份诱人的提成。

我辞职了。

我又过了一段时间的猪儿虫生活,小狗发短信给我,赶快回来,论文要报选题了,而且学校说你这一年的学费没交!

我赶回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行政楼财务室核对单据。8000的学费啊!

财务主任是一个30出头的女人,在四月的天气里散发着微微的狐臭。我问,我交了学费的啊?凭什么说我没交?

她推了推眼睛,两手一摊,翻了翻白眼,看着我,严肃地说,嘿,你才好笑呢!难道我们会冤枉你不成?我这里明明就没有你交学费的单据!我找来找去都没有!如果你确实交了,难道会没有单据吗?!赶快交上来吧,不然毕业证都拿不到!

我气得浑身发抖!

还好,凡是跟学校发生金钱关系的单据,我都整齐地收好了,放在苏长信寄给我的装巧克力的红色盒子里。

我拿出单据,摆在她面前。

她拿去仔细检查,完了笑着说,哦,这就对了,可能我这里的底子弄丢了。来,我复印一份,没事了没事了。

我仍然愤怒,假如我的单据也弄丢了,那我是不是要因为你的工作失误,再交8000块钱!

这都什么事儿啊。

学费风波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根本不足以撼摇我们即将脱离怪事层出不穷的风舞学院的欢喜雀跃。

我们欢喜雀跃的心情,全用来吃喝玩乐。

我们早已不去食堂吃饭。每天上午十点半,一群人就开始商议着中午吃什么到哪里去吃,然后浩浩荡荡开往战场。“红兴”餐厅不再是唯一的选择,“霸王肘子”和“无名饭馆”成了新宠。一伙人吃过午饭就看看电视睡睡午觉,等自然醒来,就做做论文,看看书。

到这时,学校已经又招收了两届学生,人多了,设施也更齐备了,慢慢地就现代化了,有了摆着全自动洗衣机的洗衣房和计时收费的大浴室和电子阅览室。这一切的消费,都依赖一张校园卡。

这东西在山外的高校,早就不是什么新事物了,而对我们来说,还挺新鲜的。我们不爱用它,因为它主要的消费场所是食堂。从大三起,我们就自动把食堂从生活中过滤掉了。食堂老是出售青虫炒青菜和老鼠屎煮白饭固然是我们不亲睐它的原因之一,但它节节高涨的价格,才是我们摈弃它的元凶。

但开水要打,衣服要洗,我们的卡里又不存钱,怎么办,直接给现金。收费处的墙上贴着,拒绝现金。

收费的小妹妹们,就很为难地说,我们不收现金,请理解。

没关系,等有卡的同学来,你多刷点,把现金补给他不就行了?我们总耍这些小聪明。

我们去偷摘学校的栀子花,正在摘的时候,被保安喊住,不许摘!我们不理他,摘了穿过花圃往宿舍走。

他生气了,吼我们,哪个年级哪个系的?

大四。我们答。

大四这个词,几乎成了杀手锏,在很多危急时刻都能逢凶化吉。

至于工作,对师范生来说,当一名高级中学教师几乎是没什么悬念的事,只是选择的余地不大,大部分从哪里来仍旧回哪里去,为家乡的教育事业做贡献。呱呱、PP、阳宝都是这样。小狗和乐乐留在了风舞学院做讲师,小狗想利用学校安静的环境,一边工作一边考研,而乐乐,要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