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魔女成长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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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午夜凶魂(2)

“你们怎知道他就没有遗亲?他在外流浪的二十多年的经历你们能知道多少?”那白衣人缓缓转过身来,身材瘦弱,一头乌漆的长发披散在肩,脸上除了一对眼睛,竟然看不见口鼻,在幽幽晃曳的烛光中显得诡迷可怖。

茉莉问道:“难道你是他的亲人?”

“我是他儿子。”那白衣的无面人幽声道:“父仇子报,这是天经地义之事。”

“可是当事人都已死了,”芙蓉道:“你杀那么多人不怕遭天遣么?”

“我只不过是讨点利息而已,怎会遭天遣呢?”那白衣人道:“该遭天遣的是他们四家,当初我爹对他们是如此信任和诚挚,可是他得到的是什么?一壶断魂酒。”

“过去的是是非非我们不管,”栀子道,“既然当事人都已死,此事就该做罢。”

“你们是在代表官方说话吗?”白衣人抬头看着他们,除了眼中精光濯濯,丝毫看不出他的表情来。

“我们只是想拯救这些无辜之人。”莫学贤沉声道,“放过他们,我们不为难你。”

“为难我?哈哈……”白衣人好像听到个笑话般大笑起来,声音桀桀乱颤,生似鬼嚎。“你们以为今晚还能活着走出这个连云山庄吗?用力多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吧,再过几分钟你们就没机会了。”

莫学贤搭弓弯箭对准那白衣人,清叱道:“既然这样,咱们就手底下见真章吧。”语断弦响,箭化青光射向白衣人。

也不见白衣人如何动作,他手中已掣出一支碧绿色的长箫,翻腕一抖,绿弧抡圆,“叮”的把那支箭拨了开来,犹是如此他还是往边上腾挪半步,可见莫学贤射出之箭力道刚猛。

茉莉、栀子和芙蓉此时一般心思,要把那幅画抢到手,栀子出手比其她二人更快,掌指挥出,“百变龙筋”已经出手,化做一股黑烟,直向挂在墙上之图卷去。眼见“百变龙筋”便待卷上那幅画,霍见青光一点,“百变龙筋”仿佛撞到一堵无形的墙上被弹了开来。

“有结界!”栀子惊叫道。

巡林客抽出腰间短剑冲向那白衣人,剑光霍霍,拦腰向他横削过去。白衣人从刚才那一箭上即已测出此人战斗技巧极为娴熟,不敢小觑,身形斜飘,从剑光上掠过,手中绿箫一招“银河飞渡”,绿影卷滚而下,向莫学贤当头劈下,隐挟风声,竟蕴有内力。巡林客知遇到了高手,顿时斗志高昂,大喝一声:“来得好。”不顾自己身前命门大开,短剑直刺进那团绿影中,这是以一换一的打法,白衣人若要伤着莫学贤,自己多少也得被那短剑破去点血肉。那白衣人怎肯做此买卖,冲势顿缓,绿箫横拨短剑,借势折翻开去,落身一旁。原来莫学贤一上手便知此人身有武功,自己虽然站技高超,但对付一个江湖高手却是吃紧,就用一种战士惯常所用的方法,以命换命、两败俱伤。这一招看似笨,对付身法灵便快捷、招法炫目多变的功夫高手却是十分奏效的。

芙蓉、茉莉和栀子此时已奔到那幅画前,凝目看去,画前果然有一股透明的青气笼罩着,茉莉用手中魔杖向那青气桶去,“嗤”地电芒闪烁,竟是一道“电墙”。

“得把这道结界破了。”栀子疾声道,伸手取出一把药粉撒在那幅图下端的地面上。

茉莉抬头向那幅挂在墙上的图看去,只见图中画满了艳丽夺目的鲜花,一名紫衣秀丽仕女手握娟扇躺在花丛中,抿嘴嫣然,颦峨轻扬,神态甚是娇懒,怎么看也不似个索命阎罗。

“啊!”身旁的芙蓉突然发出一声惊叹,茉莉朝她看去,却见她指着那幅画骇声道:“茉莉你仔细看……那花丛中!”

栀子正好撒好魔药粉,听到芙蓉的惊叫声,也凑近那幅画,繁花丛中隐隐约约竟现出三张女子的面孔来,再看仔细点,不错,确是有三个女子藏身在那花丛后面,从这三女露出的衣角分别辨出——红、黄、蓝!

“难道前三幅画的闪魂都聚到此画中了么?”茉莉骇然叫道。

“哈哈……”白衣人一招逼退莫学贤,身形翩翩飘上屋梁,笑道:“今晚‘紧那罗’四姬总算聚齐了,各位,准备好了么?到阎罗那里报道的时间到了。”

“‘紧那罗’?”芙蓉秀峨颦蹙,倏然悟道:“天神庇佑我,这是‘天龙八部’的‘乐魂迷魄术’,咱们弄错了,冼通海是‘天龙八部’之人,不是‘雾隐山庄’,而这也不是‘画魂’,而是‘紧那罗’驱使的‘乐奴’,难道冼通海早就有害他四个兄弟之心么?”

场中众人没听明白芙蓉此话何意,倒是那梁上的白衣人轻笑起来,“我一直在迷惑,你们怎么可能把我爹设下的层层迷题都解了,现在我终于明白,原来你们之中还有个女智囊。是的,当初我爹与冼雄、冼箬谯以及顾家兄弟交好,全心全意对他们,他们每次来便是好酒好肉、乐鼓合笙地招待,可是他们偏偏还要回去顾着自己的家里,他们大多数时间都用在自家的事情上,每月只到我爹那儿聚三、四次。为了结束这种聚少离多的局面,我爹便决定杀了他们的家人,只要他们没了家,便会常聚到他的身边,甚至会和他住在一起。因而我爹便把四个乐奴分别附在四幅画上送与他们,只待有一天把那四人骗出家里,然后杀了他们全家。哪知人算不如天算,我爹无意中泄了宝藏之秘,招至杀身惨祸。被那四个没良心的抢在前面毒杀了他。”

场中众人听得目瞪口呆,天下哪有这般匪夷所思的友情?为了自己一时欢愉便杀朋友全家。

屋中沉默许久芙蓉方问:“这一切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白衣人冷笑一声道:“你们也是魔法师,该知很多法师多多少少都会些‘驱毒术’吧?”

“是的。”

“我爹当年虽中剧毒,却有那本事把毒素逼住不让发作,在此时间里他把此中原委全写在一封信上,用专与我娘联系的飞鸽传递给了我们,并叮嘱我必须待十年后方能为他报仇。”

“冼通海既然有能力驱毒,那他怎么还是死了呢?”茉莉疑惑道。

“他是太伤心了,他恨他们如此对他,伤心之下便决定用最恶毒的方式来报复他们,用性命施下血咒——十年后让那些靠他财富变得家大业大的负心人落个满门惨死的下场。”

除了蛊王叭嘎,芙蓉等四人听得气都喘不过来,天下居然有如此乖戾之人,原来他们对冼通海尚抱同情之心,如今荡然无存,反倒觉得此人之恶毒阴狠更甚于杀害他的四人。

栀子趁着众人失神之际引发了地上的魔粉,只见那些魔药粉化成两股金色的线向上伸触到罩住那幅画的“电墙”上,顿时“嗤嗤”连声,“电墙”里的电流沿着那两股金线往地下窜去。两股金线之间的“电墙”因此出现了一道缺口。

坐在横梁上的白衣人此时已看出栀子的意图,举起玉箫撮在唇边,一丝刺耳的箫声袅袅飘出。

栀子正想从“电墙”缺口伸进手去撕下那幅画,哪知一线刺耳的尖啸直锥进她的耳蜗,从耳中直刺心房,心脏仿佛被针扎了般刺痛,手一抖,碰到旁边的“电墙”上,顿时被强大的电流弹了出去。

芙蓉见状叫道:“莫大侠,快阻止他吹箫。”

巡林客莫学贤挥剑向梁上冲去,却见那箫中闪出五道耀目的白色星光流星般直射他的胸前,莫学贤一怔,暗想这些星光莫非是幻术,用来迷惑他的,心中如此想着,身形速度不变,直冲向梁上的白衣人而去……

“小心……”随着一声娇叱,莫学贤腰中一紧,硬生生地被从空中拽了下来,那五点星光贴着他头皮擦过,顿时感觉头皮上火辣辣地痛,一股焦糊味冒出,头发竟被烧去一块。

栀子用“百变龙筋”把莫学贤救下,沉声道:“那家伙是‘八音涧天籁坊’的高手,专门以音伤人,大家注意凝聚心神,茉莉,你用幻音帮莫大侠。”

“哎。”茉莉双手互拍,做了个法印,曼声唱道:“在我心焦躁无望、坚硬枯涸时/请洒给我慈霖/在我失去恩宠、失去光明时/请赐我欢歌一曲/啊,真的,教我如何启齿/就为了等到您的注意/我宁愿像女丐一样受苦/唷,生命的苦难,因着您的一丝笑靥,从此变得甘甜滋润/梅莉雅女神哪,我的仁慈之母/我赤着双脚追随您的座车踏便万水千山/只为了——/看见您回眸一笑。”这是一首颂神曲,随着茉莉悦耳的歌声响起,她的身体周围渐渐泛起淡金色的光芒,而那曼妙悠扬的歌声也吹淡了由白衣人箫中发出的肃煞之气,芙蓉、栀子和莫学贤都感觉心里一松。

莫学贤挥剑向白衣人冲去,芙蓉和栀子重新跑去毁那幅画,可是,仅耽搁那么一会儿,画轴起了变化,紫衣乐奴率先飘出来,原本娇妍慵媚的女子倏然间披头散发,浓密的长发瀑布般遮住了她大半脸颊,惟露一只黑多白少的铜铃般的巨眼紧紧盯着场中数人——浓浓的恐惧感弥散开来。

“我的妈呀。”站在一边一直在看热闹的蛊王叭嘎突然呻吟一声:“这丫头的眼睛怎么这么骇人哪。”连对恐惧免疫的叭嘎都说可怕,可想而知这眼光有多可怕。

“这是‘慑魂眼’”栀子惊叫道,“快点阻止他的箫声,否则她的眼神会越来越可怕,咱们都会被她的眼神吓死。”

说来容易,做起来便难了。莫学贤几次跃上白衣人所立的横梁上都被环绕在他身周的五点星光给逼下去,茉莉的魔法本就不甚高深,一厥“颂神曲”唱下已经满身大汉。

黄衣乐奴下来了,此女一落地便尖啸起来,声音几可穿透云霄,令人血气翻滚,心中犹如刀绞——玄音杀气。

接着是红衣乐奴,此女飘身空中,周围的事物忽然变得晦涩阴暗,鬼影幽瞑纷纷围绕在她身边——幻影迷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