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明看了她一眼,问向牛丕,“这位漂亮姑娘可是贤侄的媳妇儿?”
“不是,她哪配。”向牛丕嘴角向艾净方向撇了撇道,“不过,侄子确有心仪的姑娘。”
了明向艾净眯了一眼,竖起大拇指夸道,“贤侄的眼光硬是要得,只是么,色字头上一把刀,你可得当心别陷在里头无力自拔。”
向牛丕暗忖你一个和尚又如何懂得男欢女爱,怎配来教训他这个情场老手。只是这话憋在心头没说出来,他顺着杏月儿的话题问道,“这清明印倒底是什么东西?听说它与当年的赵匡胤做皇帝都有点牵连,不知此话怎讲?”
“这个么……”了明沉吟道,“这只能算是一个传说,当不得真的。不过当年朝廷打压‘华山书院’时,祸因确实是起自于这个传说。传说当年赵匡胤是后周皇帝郭威麾下的亲信,任禁军军官,殿前都点检,像他这种毫无背景出身的军官,坐到这个位置上似乎已经到头了,只是这赵匡胤颇有野心,胸怀天下,四处结识贤人志士,以期将来有一天能图大业,不过,真想成大业,不仅要有财有势,还得有一种令人甘于臣服的契机,而赵匡胤偏偏就缺了这个契机,这时有幕僚向他献计道,‘华山有一得道的仙长名为陈抟,法号扶摇子,据说有通天彻地的神通,赵兄既然有逐鹿天下的壮志,不妨去拜访一下这种异士,说不定会有收获。’赵匡胤觉得他说得有理,于是来到华山,正巧听说陈抟擅长弈棋,而赵匡胤也正好此道,于是他找上陈抟,要求弈上一局,那陈抟已是地仙级的人物,一见此人,心中一动,掐指一算,已知道此人身具帝王之相,而今若要乱世变太平,说不定就着落到这人身上了。陈抟是老谋深算之人,表面上却说赵匡胤缺乏赌本,不屑于与其弈棋,那赵匡胤情急之下,就犯了坏毛病,大言不惭地要以华山为赌本,似乎这华山就是他的地盘一般。陈抟得到他的保证后,果然与其弈了一局险棋,结果如何大家也都知道了,赵匡胤最终输掉了华山。这时赵匡胤忽然长叹一声,对陈抟一揖到地道:‘先生果仙人也,棋技如神,在下佩服,只是这华山之地并非我的,所以输于先生一说,也就无从谈起。’陈抟想了想,轻笑道,‘赵施主果然有心计,若是贫道助赵施主得到了天下,施主是否会应诺把华山赠与贫道呢?’赵匡胤要的正是他这句话,于是承诺,将来若得江山,必割让华山给陈抟。你们看,世人只以为是赵匡胤心气浮躁把华山输给了陈抟,事实上却是赵匡胤想以华山为酬,套住陈抟为其夺取帝位服务,孰输孰赢,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明白了。后来陈抟就暗随赵匡胤下了华山,躲在其身后出谋划策,助其一步步登上王位。有人说赵匡胤是赤龙的化身,每每遇到险境时,天灵盖中便会飞出一条赤龙,为其避挡灾祸,当时有许多人就亲眼见到这种情况的发生,以至于赵匡胤是真龙天子之身的传说甚嚣尘上,天下英雄纷纷来投他的帐下。建隆元年(960年),赵匡胤发动陈桥兵变,黄袍加身,代周称帝,建立了宋朝,定都汴京。随后他南征北战,凭籍其真龙天子的身份号令天下英雄归附其麾,先后灭了吴越、后蜀、南汉、南唐和北汉,统一了全国,结束了五代十国的割据混战局面。”说到这里,了明停了下来,悠闲地用蒲扇扇着油腻腻的面孔。
杏月儿一旁催道,“我还是没听出赵匡胤当皇帝与‘清明印’有何关系。”
了明笑道,“你真以为赵匡胤是赤龙的化身么?这个传说是糊弄那些凡夫俗子的,其实真正的赤龙,是一直躲在赵匡胤幕后的陈抟用‘五龙蛰法’唤出来的,赵匡胤当然不会愚蠢到让世人知道他身上出现赤龙的现象是一名玄门术士造成的,所以当他得到天下后,毫不犹豫地就将华山御赐给了陈抟,并赐号‘希夷先生’。当然,赵匡胤得天下后,也曾几番邀请陈抟至朝廷做事,希望能习得他那手出神入化的‘五龙蛰法’,只是陈抟已看出赵匡胤是短命之身,当不了几年的皇帝,断然拒绝了他的邀请,躲在华山修身养性。果然,宋太祖赵匡胤在位仅十六年,开宝九年时,与其弟赵光义共饮共宿在宫中,次日凌晨神秘暴毙,享年只有五十岁,其弟赵光义继位,是为宋太宗。”了明停了停,继续说道,“至此,宋太祖与陈抟之间的秘密合作似乎告一段落,不过后来宋太宗还是把陈抟请入汴京,事事都要讨教于他,把他当国师一般供奉着,据说太宗在位二十年时还未立太子,心里大急,求教于陈抟,陈抟劝其立襄王,也就是后来的宋真宗皇帝。陈抟在京都住了没多久,便重回华山九石岩。 这时穆伯长、种放等一百多名华山门人,都筑室在华山之下,朝夕听他讲授《周易》。惟有‘五龙蛰法’,陈传并未曾传授于任何弟子。 一天,陈抟命门人在张超谷口的高岩上凿一间石室。石室凿好后,陈抟同门人一起前往观看,只见云烟如翠。陈抟忽然长叹一声道:这就是毛女所说的‘将相入翠烟’了。说完,他屈膝盘坐在地上,右手支颐,闭目而逝。门人们制作了石匣盛放他的尸体,并用几丈长的铁索锁住,安放在石室内。门人刚一离开,那块岩石自行崩塌,立刻变成了绝壁,只见五色祥云,封住谷口,几十天后才渐渐散去,后人于是把这个地方叫做希夷峡。陈抟坐化后,其与宋皇之间的契约就此自动作废,华山重新收归国有,华山门人也就自行解散了。数年后,有一名叫陈景元的道士来游华山,忽见希夷峡上有铁索在他面前垂下,便攀援而上,来到石室里,他见石匣盖砌侧,打开一看,石匣内未见尸骨,惟有一枚五色方印放置其中,香气逼人,闻之令人心胸清明,于是陈景元把此印定名‘清明印’,自号是陈抟的再世弟子,在华山脚下成立了一个‘华山书院’,自此,这枚‘清明印’就在‘华山书院’成员间一代代传了下来。那陈景元不仅是名学者,也是名得道之士,据他所说,清明印中封印着陈抟最富传奇色彩的玄术‘五龙蛰法’,只是其中的奥秘过于繁复,很难参透。‘华山书院’从此便在华山脚下站稳了脚跟,可惜这些书院成员们出言不慎,把当年陈抟与赵匡胤之间那段关于赤龙的秘密流传于华山一带的民间,如此一来,便惹恼了当朝皇帝宋真宗,你们想想,居然敢有人在谣传大宋的开国皇帝不是真龙天子?那简直就是灭门大罪!于是宋真宗下诏烧毁‘华山书院’,抓捕书院的重要成员,其余成员全部驱散。自此,‘华山书院’由公开走入地下,成了一个所谓的叛逆组织,虽然其后有许多名人成为‘华山书院’的秘密成员,但一旦暴露,便被朝廷定为叛逆。就比如宋徽宗宣和年间,宋徽宗命令宰相蔡京主持编撰《宣和画谱》和《宣和书谱》两书,你的曾祖父向和韬也参与了这两部巨著的编撰工作,当世许多书画名家都在那两部编书中占有一席之地,可是,《宣和书谱》中却独独少了那时最具影响的苏轼和黄庭坚,而《宣和画谱》里也少了张择端,这是为什么呢?就因为他们是‘华山书院’的成员。”
向牛丕和艾净至此算是真正清楚“华山书院”和“清明印”的来由。
艾净低声问向牛丕,“‘五龙蛰法’是什么东西?”
“这个……”向牛丕耸耸肩膀道,“一时间还很难讲清楚,反正练这东西不怎么好,除了人能长寿点,其他一无是处。”
杏月儿在一旁说道,“据说练这功就是睡觉做梦,不吃喝拉撒,挺没趣的,所以陈抟老祖连自己的弟子都没教授这仙法。又有人传说‘五龙蜇法’是唤龙之术,能召唤神龙供施法者驱策,不过这只是一种传说,当年也只有陈抟老祖的弟子和极少数几个比较亲近之人承认自己亲眼见过陈抟召唤神龙的情景,至于说是否真有其事别人就不得而知了。但是‘五龙蛰法’确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它走的是辟谷之道,所以修炼起来非常困难,你想有几个人能忍受十天半月只睡觉不吃饭的痛苦呢,反正我是不想去练这种折磨人的东西的。我猜如今追随‘华山书院’的那些人都是动了‘五龙蛰法’的念头,想求长生不老的成仙之道吧。”她这里不过是个揣测之辞,却也说中了其中要害,现下加入“华山书院”之人,确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冲着陈抟老祖以及“五龙蜇法”这个极富传奇色彩传说而去的。
了明继续说下去,“在‘华山书院’的数代成员中,除开陈景元是道士外,接下去的成员都是儒家或武林中人,连陈景元都无法参透‘清明印’中的奥秘,更别说是那些不懂玄术的书呆子和只会舞刀弄枪的武林莽夫了。所以说,‘清明印’上的谜至今也无人解开,只是,因为理学开山宗师陈抟老祖和‘五龙蛰法’太具传奇色彩了,这就吸引了太多的人无条件地聚集到‘清明印’的周围,当然也包括那些极具影响力的各路名家豪士,这也使得‘华山书院’虽然屡遭朝廷打压,还是能一代一代地延续下来的主要原因。”
“那么,”一直沉默不语的艾净忽然插话问道,“张择端又是如何把‘清明印’给遗失了呢?”
“遗失?”了明摇着手中蒲扇,“没这回事,‘华山书院’到了张择端这一代,‘清明印’就一直交张择端所保管,他一直随身给带着,当金人开始第二次围攻汴京时,他预感到不妙,于是把‘清明印’藏在某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只是当年张择端突然被金人给捉住带往金国去,甚至没来得及与‘华山书院’的其他成员们进行联系,所以这枚‘清明印’的下落就此成了谜。”
向牛丕开声问道,“听说向和韬和李唐是张择端的八拜之交,难道他们也不知这枚‘清明印’的下落?”
“说是八拜之交不过是个误传,”了明说道,“其实张择端对向和韬和李唐一直是有所保留的,只是相比较其他翰林书画院的人来说,性格孤僻的张择端与向、李二人的关系更近点而已,真正与张择端成为莫逆之交的不是别人,而是宋徽宗赵佶。”
“宋徽宗赵佶?”向牛丕等三人惊叹道,怎么也无法相信,堂堂的大宋皇上居然与一平民成了莫逆之交,何况这个平民还是被朝廷定为谋逆组织“华山书院”的核心人物。
“宋徽宗从第一眼见到张择端的画作便被其朴实的风格和高超的技巧给征服了,当时他没想到张择端之所以到汴京来接近他,是有其目的性的。”了明沉吟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张择端从其好友,善观天象的龙虎山的清虚道长处得知,大宋将遭灭顶之灾,而灭宋的正是当时正与辽国在打仗的金国,于是张择端与同是‘华山书院’的另两名核心成员李翰承和鲁江声商量,准备亲上汴京,以其出色的画技来接近喜爱书画的宋徽宗,把这个消息告诉宋徽宗,让他早做提防,正如他所预期的那样,宋徽宗被其高超的画技所吸引,马上把其引入翰林画院,接着,张择端以金明池龙舟赛为题材画了一幅《西湖争标图》,此画搏得了宋徽宗的高度赞赏,至此,宋皇对张择端已经奉如上宾,经常拉着他谈论作画,渐渐的,两人成了莫逆之交,张择端也藉此机会提出自己的‘华山书院’成员的身份,宋徽宗闻言后大惊失色,按律该将张择端投入大牢,或者乱棒赶出朝廷,永不录用,只是宋徽宗实在太喜欢张择端的作品了,为了防止朝中有人乱说话,宋徽宗当即决定让张择端离开翰林图画院,他亲自在汴京城郊找了一个清静的地方令张住下,并让张择端继续为他作画,当时他提出想要一幅反应当时汴京城繁华景象的作品来,张择端欣然答应,但提出一个条件,那就是宋徽宗必须提防金国的入侵。诸位,这宋徽宗赵佶一生在书画上的成就极高,却当不了一个好皇上,他因为爱玩石头,便弄出‘花石纲’这玩意来,使我富饶强盛的大宋国硬生生地毁在一堆石头上,再加上他所用的蔡京、童贯、高俅之流都是欺压良善、作恶多端却又愚蠢之极的家伙,所以当宋徽宗把金人即将攻宋的消息告诉童贯等人后,你们猜这些狗贼想出了一个什么馊主意,居然是联金抗辽!在他们以为,与金国一同攻击辽国,不仅能藉此讨好金国,更能因此从辽国手里夺回被辽国抢去的土地,但是他们不想想,女真族简直就是如狼似虎,毫无良心的一个野蛮民族,与他们合作寻求和解,无异与虎谋皮、引狼入室之举。接下去的结局大家也看到了,宋军与辽军交战数次,屡战屡败,大伤元气,适逢南方又闹起了‘方腊军’,使我大宋军队疲于应付,这时,金兵抄北面攻克辽国防线,最终灭了辽国,也就在金国灭辽的同时,撕破了与大宋定下的联合协定,不仅不归还被辽国抢去的大宋国土,并且挥师南下,直击大宋国土,金兵夹胜而来,势如破竹,把我大宋军队打得七零八落,毫无抵抗之力,短短的两年时间,就让他们攻到汴京,俘虏了徽、钦二帝……”
这了明和尚有向家血统中话多的毛病,一打开话匣子,便如滔滔天河,一泻千里,没了栏规,向牛丕见他越扯越远了,赶紧打断他的话,“二叔,别把话题扯远了,就说张择端与这‘清明印’的事情。”
了明连“噢”了两声,清清嗓子,继续话题,“张择端在汴京郊区的一个安静所在住了下来,潜心作宋徽宗交待他的那幅反应汴京城繁华市容的浩然长卷,其间,宋徽宗多次到他的住处与其促膝长谈,两人成了无话不说的密友,这个时候,张择端给宋徽宗看了他随身带的那枚‘清明印’,这宋徽宗虽是皇上,却不是贪婪之辈,他对名闻天下的‘五龙蛰法’毫无非分之想,反倒叮嘱张择端,‘京都里尽多贪婪之徒,如此重要之物最好藏在某个隐秘的地方,别要落入贼人之眼,被人动了贼子之心,那就麻烦了。’张择端觉得他说的有理,当即把‘清明印’藏在他作画所在的一处隐秘之地,一年后,那幅有上千人物,长达三丈,幅宽八寸的绢本长卷终于画成了,宋徽宗对这部浩轶长卷惊叹不已,当即用他著名的‘瘦金体’书法亲笔在图上题写了《清明上河图》五个字,并钤上了他收藏专用的双龙小印……”
“等等,”向牛丕忽然打断他的话头道,“二叔说这幅画名为《清明上河图》,不知其中的清明二字与‘清明印’可有联系?”
“照呀,贤侄真是聪明,一语就点破了其中的关键。”了明拍着大腿道,“你曾祖父也是事隔多年以后,方才想起那幅《清明上河图》在取名时所出现的破绽的,据你曾祖父说,清明上河图所反应的是立秋时节的情景,宋徽宗为何要题上《清明上河图》呢?别人想不通这一节,但他却想通了,这必定是与‘清明印’有某种牵连,因为宋徽宗知道‘清明印’与张择端之间的关系,并知道张择端把此印藏在何处,这是宋徽宗与张择端之间的一个默契,别人无从知晓。所以你曾祖父大胆推测,《清明上河图》中必定有标示清明印所藏地点的提示。张择端画完《清明上河图》后,便被相国寺的住持请到相国寺来画这‘罗汉堂’中的壁画来了,当时他重新住到以前住的香积厨,李唐和你曾祖父就是在这个时候与张择端相识并成为知交好友的。有一次,张择端带着向和韬和李唐离开汴京游洞庭湖,在他们登岳阳楼观赏湖景时,张择端曾笑说自己是张说的后裔……”
向牛丕忽然又打断他的话头,惊异道,“你说张择端是唐代名儒张说的后裔?”
“是呀,他是如此介绍自己的。”了明点头道,“怎么,有问题么?”
“没什么,”向牛丕摇头道,“传说岳阳楼数代主人都是张说的后裔,如此说来,这个张择端岂非与太白居士张公琮沾亲带故了。”
“他们都姓张,五百年前是一家,这有什么稀奇的。”杏月儿嗤笑道。
向牛丕瞪了她一眼,对了明做了个继续的手势,了明说道,“张择端告诉向、李二人自己的真实身份是‘华山书院’的成员,希望发展他们二人成为‘华山书院’中的一员,李唐当时问他‘清明印’藏在何处?张择端笑而不答,而是开玩笑似地蘸着茶水在桌上写了这首唐代杜甫所写的《登岳阳楼》。”了明指着李唐的那幅《青山览嬉图》中的那首有笔误的诗道,“看见没有,这幅画上的诗与张择端当时写在茶桌上的那首是一样的,他用几处笔误来提示李唐和向和韬,想找到‘清明印’,就得到相国寺去找线索。他是不愿把‘清明印’所藏地明白地告诉向、李二人,却留下一个伏笔,以此表示自己有邀他们加入‘华山书院’的诚意。当这三位好友游完洞庭回汴京没多久,金人便已打到了汴京,并迅速包围了汴京,这个时候张择端开始有点急了,因为汴京没有‘华山书院’的据点,甚至除了向和韬和李唐这两个他新发展的成员外,竟无一个老成员在城里,他无法把‘清明印’安全地弄出汴京,这时最安全的方法就是让它藏在原地不动,待战事结束后再说。张择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战事结束的同时,他也被金人给抓住,同时被抓的还有上千名技艺百工,其中就有翰林院的李唐和你曾祖父,这些各有技长的人被金人浩浩荡荡地向北方押解,这就是女真人对我大宋科技和文化上的一场大规模的劫掳。你曾祖父与李唐是被押解在同一个队伍中的,但与张择端却失去了联系,虽然他们曾尝试过联系张择端,可惜收效甚微,后来他们被金人带到金国南部的中都,这个时候他们这些技艺百工开始与押送徽、钦二帝的队伍分开了,徽、钦二帝继续北上,而技艺百工们则被留在中都的金人兵营中,如同奴隶般地为金人服务,李唐和向和韬始终没有放弃想法联系上张择端,可惜,后来传来的消息不好,张择端因水土不服染上了疫病,被金人赶出了中都,令其自生自灭,自此,张择端算是彻底从众人的视线中消失了。”了明连连嗟叹,过了一会儿说道,“你曾祖父当时被金人指派撰写有关于宋廷藏画的书籍,于是你曾祖父撰写了《向氏图画记》一书,被金人收入书库中,没多久李唐找来,与其商量逃出中都之事,两人当即约定,趁金兵防守较松的中秋之夜逃出金营。中秋之夜,参与那次出逃行动的约有二十多人,不知为何,这次出逃行动被人泄密了,由于参加的人数过多,引起了金兵注意,金兵马上对出逃者围追截杀,那次出逃行动也只有李唐和你曾祖父成功逃离中都。两人连夜南下,在逃到东平时,两人开始分道扬镳,李唐想到临安城继续为朝廷效力,顺便再找找是否能遇上‘华山书院’的成员,而你曾祖父自从听说有‘清明印’这东西后便一直念念不忘,他想回到汴京,希望能在张择端所提示的相国寺中找到有关于‘清明印’的下落,由于相国寺罗汉堂中西殿的壁画是张择端负责画的,所以他和李唐都觉得,就算有线索也该是在张择端自己画的画作里,两人当即定下以后李唐若再回汴京,便在清明时节到‘相国寺罗汉堂’相见的约定。你曾祖父回到汴京后,日日到这个罗汉堂里来看这幅壁画,却始终无法看出其中有关于‘清明印’的信息来,在其后的许多年里,他一直为此郁闷,再加上李唐始终没有消息,又无法与‘华山书院’搭上关系,所以你曾祖父一直郁郁寡欢,直到有一天,他突然想起宋徽宗为《清明上河图》亲笔题图一事,方才豁然开窍,在《清明上河图》里,一定有关于‘清明印’下落的线索,只是此刻你曾祖父年已老迈,再也无力北上,只好把希望寄托在我们兄弟三人的身上,这也就是你父母为何带着你南下临安的原因,他们的任务是到临安寻找李唐的后人,另外还希望能在南方与‘华山书院’之人取得联系,而你三叔带着一家子则北上中都经商,他们的任务是设法找到《清明上河图》和有关于张择端的消息。”
听到这里,向牛丕基本上对自己的身世了然了,原来他们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还是这枚“清明印”,他冷哼一声道,“二叔,这‘华山书院’实在无趣得很,把我养大的普远大师就是‘华山书院’的核心成员,依我看,他们除了四处寻找那枚失踪多年的‘清明印’外,也没见得有何特别之处,咱们没必要做什么‘华山书院’的成员,不过呢,这枚‘清明印’既然如此富有传奇色彩,而且咱们向家已经在上面花费了那么多的心血和整整四代人的血汗,就该让它落入我向家的腰包里,就算没法参透此印中的玄妙,却也能卖上个好价钱,让我们向家重新团聚过上好日子。”这是很无耻的强盗逻辑,只是到了向牛丕口中,便和吃饭睡觉一般变得天经地义了。
了明听他如此说,展颜笑道,“贤侄此话甚合我意,不知贤侄接下来想怎么做?”
向牛丕盯着壁画看了许久,摇头道,“我在此画中也看不出什么蹊跷来,不如也到中都去,找到那幅《清明上河图》,也许能从这幅长卷中看出‘清明印’的下落来。二叔年纪已大,就不要劳顿奔波了,就在这里等着我回来。”
了明低头想了想,叹道,“贤侄啊,中都之行凶险非常,你三叔带着一家老小去中都后,我日日提心吊胆的,毕竟那是金人的地盘里,每走一步都得万分小心,稍一不慎,便会惹来杀身之祸,更何况《清明上河图》是价值连城的宝物,收藏此物之人非皇即爵,想得到此画,只怕是比登天还难。”
艾净和杏月儿同时笑了起来,想来这了明和尚并不知道向牛丕在江湖上的事迹和他的本事,方才会有此说,向牛丕笑道,“二叔尽管放心就是,我在姑苏寒山寺里时,普远大师好歹也教了我不少本事,再说,”他指着艾净道,“这位姑娘的本事更大,能飞檐走壁,是位巾帼女侠。所以二叔不必为我们的安全操心,只管在此地安心等我们回来便是。”
杏月儿见他每每有赞褒之词时总是指着艾净,而每有贬渎之意时总是指着自己,于是双手叉腰,正待喝斥他几声,却听黑猫从殿外跑进来,发出急促的几声“喵呜”声。
“不好,是书院四术士找过来了。”杏月儿惊声道,“怎么样,咱们三人联手,应该能教训他们一顿了。”
“要是他们还用老鼠打头阵呢?”向牛丕笑着反问道。
杏月儿和艾净骇然相顾,这两人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对那些毛茸茸的小东西天生畏惧,一想到脚底周围那无穷无尽的耗子,便浑身酥软,没了胆气,两人同声道,“那我们还是避开他们吧,用你的穿墙术。”
接下来,了明和尚满目骇色,被他们三人生拉硬拽着穿墙而出,待这四人一猫离开没多久,罗汉堂中走进了书院四术士,四人绕场一周,重新聚到一起,毫无所获。
“怪了,”花间溪手指抚弄着荡在发际的那几根青藤,秀眉紧蹙道,“明明有寺僧看见他们一男二女进了这罗汉堂,没见他们出去,怎就没见到人影呢?”
虫二姑撅着阔嘴叹道,“恐怕又和寒山寺里一样,发现咱们来了,穿墙逃了呗。”
鹏万里冷哼一声,“这姓向的不愧是当今第一大盗,想捉他真比登天还难。”
“你说这话是自我安慰还是怎的?”花间溪带刺道,“明明已经被捉到了,偏让你们给放了,还被裹粽子般捆得那么结实,天下四大书院的脸面全被你们给丢尽了。”
虫二姑和鹏万里同时拉下苦瓜脸,满腹委屈的样子,他们三人刚才被花间溪被救出时,隐瞒了自己三人被向牛丕和杏月儿联手欺诓的事,只是说向牛丕藏在袖子里的那支神笔帮他挣脱捆绑,对毫无提防的肖白虎等三人猝然发动袭击,所以才会让他们从容逃脱的。
花间溪瞟了眼站在肖白虎身后的雪豹说道,“肖大哥,看来又得靠你这雪豹的鼻子来追踪他们几个了。”
“呃……恐怕出问题了。”肖白虎满目痛惜地望着那只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雪豹道,“我这豹子不知怎么搞的,被獾的臭屁给熏了,现在还满身臭味,它此刻已经没嗅觉了,最起码得过上五天才能慢慢恢复过来。”
“那怎么办?”花间溪皱眉道,“我们得想法掌握姓向的行踪,不能让他们再逃远了。”
“依我看,咱们用武林人的办法。”虫二姑提议道。
“武林人的什么办法?”另三人问她。
“靠丐帮呗。”虫二姑笑道,“丐帮的消息网遍及天下每个角落,只要花上一点银子,就能从他们口中得到想要的消息,更何况姓向的是白道武林的公敌,丐帮肯定会注意他们的行踪,咱们只要找到丐帮之人,不愁得不到他们的去向。”
鹏、肖、花三人觉得她的办法可行,四人一边商量着,一边走出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