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可累死我了。”他第一句话便将我满腹的委屈惊恐牢骚都噎回肚子里。
“怎么了?”
“我的当事人在庭上又哭又闹,打滚撒泼,弄得我差点崩溃。法官怨我没把当事人的情绪安抚好,扰乱法庭秩序。”此刻说来,成律师声音里仍有余悸。
“啊?那怎么办?”我不由将自己的烦恼暂时放下,替他担心起来。
“只有写材料递上去解释吧。”立辉在电话里苦笑,“原本夫妻双方已经协议好和平解决,只是财产分割和孩子的归属问题上有一些分歧,只等法官裁决。谁知道男方以为已经万无一失,一时大意,昨天被我的当事人发现他在外面有小三,而且有两个。结果她选择在庭上当面揭穿,双方情绪都失控了。”
“你事先不知道?”
“就是我们的人去调查取证的。可惜当事人太沉不住气,本来可以一击即中,稳操胜券。”
“这种事情,你让女人如何沉得住气?不当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已经仁至义尽了。”我唏嘘。
“那是无知妇孺干的事情。”立辉轻蔑地说。
看,不管什么时代,女人读过的书、受过的教育都会变成枷锁套在身上。连最痛最恨最伤心的时候,也不能恣意放纵、哭闹撒泼、快意恩仇。否则就白白辜负了圣贤书,成了无知妇孺。
“你不是这种人。”立辉笃定,“你会扭头就走,从此萧郎是路人。你不会撒泼打滚,狰狞相向,你只会用理智来解决。”
“你这么高看我?”
“因为你太过爱惜自己的羽毛。我记得当年我失恋时你劝我的话,‘背叛者,迟早被人背叛,只需站后一点看好戏就够了。’”
“是,背叛我们的人,已经不值得我们再付出任何感情,愤怒也是感情,也要花力气。”
“所以,你才是最可怕的女人。一旦反目,便绝情绝义,连敷衍都不耐烦。”立辉故意在电话那头打个寒战,“林大小姐,小的一定忠心耿耿,至死不渝。”
我的脸一下就烧起来。这样的情话,已经很久没听见。大概工作太不顺利,立辉这样硬朗的男人,也需要柔情来解乏。
走进一颗心的办法,永远只有一个——用心。也许,有了对比,立辉终于体会到我对他的良苦用心。
气氛如此融洽,我倒不好再跟他提闹鬼的事。何况李力这个环节很不好解释。若隐瞒不说,倒成了存心欺骗。唉,女人任何时候都不能软弱,一时行差踏错,就百口莫辩了。我决定暂时不提,免得破坏这罕有的柔情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