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儿一边说,一边扭着看着那跪在地上的男子,说道:“萼儿不会真的去见这个人了吧?”
杜甄望着那男子,看得的确心烦。她说道:“你说五小姐的丫头让你来,让你来做什么?”
那男子说道:“五小姐有一样东西急着要出手,她说好了,三更的时候让我过来,然后,拿了那东西去卖,得来的银子,可以分我两成!”
红珊和聘儿同时喝道:“你胡说……”
红珊抹着眼泪说道:“老爷啊,小姐傍晚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发烧了,她躺在床上,人都半昏不醒的,哪里会去找什么人,卖什么东西啊?”
聘儿也接着说道:“是啊,老爷,夫人明鉴,小姐这屋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都还是夫人体恤,送来了几样家俬,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值得变卖的东西了……这个人,他一定是诬陷小姐的啊……”
商永霖不想听两个丫头在些分辩,只朝一侧的铁福说道:“去把另外的丫头给我找来!”
铁福问红珊:“那个萼儿在哪里?”
红珊指了指左侧的房间,说道:“萼儿就在那个房间里!”
聘儿自告奋勇地说道:“我和萼儿一起住的,我带你们去!”
没过多久,聘儿开了门,带了还在睡眼惺松,揉着眼睛的萼儿出来。那个男子一看萼儿,连忙说道:“是她……就是她……”
萼儿一看那男子,也似乎吃了一惊:“你不是花妈妈的侄子么?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男子听了,望着萼儿,说道:“我就是花妈妈的侄子没错,可你今天傍晚的时候,让我姑姑把我唤来,说是你家小姐要我来取一样东西,你忘记了么?”
头顶,传来冷哼的声音,萼儿这才注意到,原来是商永霖站在那里,冷冷地望着这边,眼神凛冽,可怕极了!
萼儿不由打了个寒战,她用手抱起了肩头。
这个时候,萼儿忽然觉得不对了。她不是睡在小姐外间的小床上的么?可现在,怎么却睡到了自己的床上呢?还有就是,老爷和夫人来是来了,可是,为什么不是逼问小姐,怎么个个看着她的眼神如此可怕呢?
萼儿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变得脸色苍白。
只听红珊走上前来,说道:“萼儿,今天傍晚的时候,你去了哪里?”
萼儿心思转了转,说道:“我去了花妈妈那里拿了丝线啊!”
红珊摇摇头,指了指一侧的猥琐男子,说道:“萼儿,你拿丝线是假,去找这个人才是真的吧?”
萼儿顿时没话可说了!
原本,这就是上面交待的事情,说让聘儿把那样东西放到商雪玉的妆盒子里,就什么都不用管了,但是,为了安全起见,她今晚必须要守在商雪玉的外间,不让事情有什么变故,还得帮外来人的开门!可是,到晚间的时候,她喝了桌子上的一杯茶,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想到这里,萼儿浑身打了个寒战,她连忙冲上前去,说道:“小姐呢……我要见小姐……”
只要见到商雪玉,萼儿有些事情才能明白吧?
只听聘儿静静地说道:“萼儿,你难道忘记了么?小姐傍晚的时候就开始高烧,现在又烧起来了,刚刚请了太医来看,还没好呢!”
商雪玉高烧了?
这事,萼儿怎么不知道呢?
萼儿抬起头来,发现居然没有商静盈的身影,她不由心中一惊,怎么回事?这事和起先说的,一点都不一样呢?
萼儿正想说什么,忽然听到一侧的铁福惊奇地说道:“咦?这是什么?”
只见铁福用力一提那男子的衣襟,他的怀里顿时掉下了一样东西。铁福拣起来一看,顿时蹙起了眉。东西宝石晶亮,金色十足,那可不是一只女子常用的流苏长坠么?
眼看着这男子的身份,是绝对不会有这种东西的!
铁福顿时一扬拳头,说道:“说,这是哪里偷来的?”
那男子说道:“不……这不是偷的……是萼儿的……”
听了聘儿的话,知道这个丫头叫萼儿,现在,这男子索性的全盘托出了!
原来,这个男子是花妈妈的侄女,名字叫做花黑子的。萼儿叫他今晚过来,说是小姐有一样东西急着脱手,若是他帮忙卖掉的话,说不得,还会赚不少的银子,花黑子这一段时间欠下了不少的赌债,正缺银子呢,于是,就想也不想地应下了。
可没想到,他进了商雪玉的院子,还没有找到人呢,就看到很多的人跑了过来,于是,他做贼心虚的,赶快就跑了,可是,没跑出多远呢,却被铁福给抓回来了!
萼儿看着这个流苏长坠,她心里一急,连忙争辩道:“不,这不是奴婢做的……不是的!”
正在这时,萼儿的房间门口,有一个负责搜索的家丁叫道:“老爷,夫人,奴才搜到这个……”
那个家丁手里举着一样东西走了过来。一直走到杜甄和商永霖的面前。
而商永霖再一看那样东西,顿时气了个七窍生烟!
因为,那样东西,不是别的,居然就是他书房书桌下暗格里的那支玉簪。这支玉簪成色十足,温润诱人。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因为最重要的是,这支簪子,居然是和那样东西放在一起的。现在,这支簪子就在这里,那么,那样东西呢?又在哪里?
商永霖将那东西一手抢在手里,他睁大眼睛,朝萼儿怒吼道:“说,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萼儿顿时浑身一个哆嗦,她刚刚想说什么,只见内屋的商静盈已经跨出门口,适时地说道:“爹爹,母亲,五妹妹已经没什么事了……”
随着商静盈的声音,几乎所有的人都朝着她看去,只见她两脚正迈出门口,看到屋外如此热闹,不由笑了一下:“哟,这屋外这么热闹,那贼怎么样了?”
萼儿一看到商静盈出来,顿时脸色灰白。
她朝商永霖说了一声:“回老爷的话,这是……奴婢自己偷的……”
商永霖哪里会相信萼儿的鬼话呢?他咬紧牙送,朝铁福咆哮道:“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呢……送官,一起送官……”
铁福让人拉了萼儿和那男子就走。那男子一边走,一边还在抱怨萼儿:“都是你啊,说你家小姐让我来拿什么东西,现在好了,我被你连累了吧?”
萼儿却是神色惨淡,只呆呆地望着门口的某一个方向,然后,在经过门口的大柳树的时候,她有些绝望地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挣脱那些挟持着她的人,一头撞了上去!
眼看着萼儿满头是血的慢慢倒地,在场的人,全部都沉默了!
只见铁福连忙扶起萼儿,并开始唤屋内的太医来帮她诊治。要知道,这个萼儿可死不得啊,因为,五小姐名声清白的事情,全部都在她身上了!
萼儿生死未卜,这事让大家都沉甸甸的。唯有杜甄,看着萼儿的背影,慢慢地陷入了沉思!
商永霖唤过铁福,吩咐了两句什么,铁福转身离去了。
而那个男子,则被关在柴房,等着明天萼儿没事了,一起送官!
眼看着,这事又要告一段落了,大家都想着,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杜甄忽然想起商雪玉的病,于是,就转了回去,而商雪玉很明显的,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哽咽着叫了一句:“娘……”
杜甄微微叹了口气,她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商雪玉的背,说道:“五女你先养好病,什么事都别想,知道不?”
商雪玉含泪点点头,说道:“多谢母亲,孩儿知道了……”
正在这时,商雪玉一看,顿时掩面哭泣:“这个丫头,怎么会做下这等事情?”
杜甄微微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一侧的商静盈却是脸色奇特,脸带笑意地说道:“横竖的,现在五妹妹没事不就好了?”
商雪玉望着商静盈,抹着眼泪说道:“我是没事,但是萼儿这个丫头……”
商静盈淡淡地弯了弯唇,眼泪也变得莫测起来。
正在这时,屋外,又响起了商永霖的声音:“你说什么?”
原来,忽视铁福匆匆忙忙地跑了一趟书房,回来居然告诉商永霖——他的书房又失窃?
而据铁福所说,那个丢东西的,正是商永霖此前去看过的那个暗格……
商永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那他可不是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了?
没有人知道,商永霖丢的是什么东西,却见他脸色奇特,快步离开,铁福跟在身后,径直朝书房去了!
牛嬷嬷和李嬷嬷都跟着杜甄来了,听到商永霖的声音,两人的脸上,都颇有忧色。
牛嬷嬷走上前去,朝杜甄说了一声:“夫人,夜很深了,五小姐也需要休息了!”
杜甄这才让商雪玉多多休息,然后,有些忧心忡忡地走了!
商静盈和商月筝留在最后。商月筝一直沉默着,什么话都没说。而商静盈更知道,今晚的一切,全部都不是事先设计的一切,很显然的,她们被人反设计了!
只有商雪玉,还在静静地喝着刚刚煎好的药,在看到杜甄出门时,她送了杜甄一声,然后,就望着商静盈和商月筝不出声了!
商静盈一看到杜甄没在,登时变了脸色:“商雪玉,你好……”
商雪玉拿过一侧的帕子,微微拭了拭唇,她接过商静盈的话,若无其事地说道:“我当然好啊,只不过是发烧而已,不需要三姐姐操心!”
商静盈跺了跺脚,屋外,传来杜甄的声音:“二女,三女,你们也一起回去吧,夜深了,五女也要休息了……”
商静盈和商月筝互看了一眼,这才不甘心地走了出去!
所有的人都走完了,商雪玉也不用作戏了。她放下手里的药碗,冷冷地弯了弯唇!
今晚的一切,的确不是商静盈所设计的样子。因为,此前的商雪玉被商静盈用七姨娘摆了一道。而今,商雪玉还了她一道!
商雪玉先将萼儿迷晕,然后,放回了自己的房间,她自己装病,一直到花黑子的到来。再到商永霖和杜甄过来,一切,都变得毫无悬念。
至于那枚玉簪子,说实话,商雪玉也不知道它的来历,她只看到,萼儿将那东西摆到自己的妆盒里,然后,就又放回了萼儿的枕头底下。并将萼儿的流苏长饰找了个机会,塞到了那个花黑子的怀里!
事情的一切,都做得似乎天衣无缝,但有一样,商雪玉并没有明白,为什么那个花黑子却说萼儿是找他卖东西的呢?要知道,按照二姨娘或者商静盈的思维,事情绝对不会有这么简单的啊!
还有一点,那就是,既然那个那个花黑子是花妈妈的人,怎么到了这里,口供就改了呢?最后,还成功地指认出了萼儿呢?
这一切,真的都让商雪玉百思不得其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