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果果嘴角抽了抽,差点将刚拔出来的银针又扎了回去,故意找茬道:“这是道谢吗?我怎么听不出来,语气如此冰冷,活像是命令你的下属般。”
“姑苏果果,适可而止。”阴冷的紫瞳里迸发出阴历之色,如果不是她救了他的颜儿,姑苏果果有一百条命都不够他索取。
姑苏果果眨巴着双眼,用狐疑的目光看着莫蔚潦,冷冷的讥讽道:“你确定你应该跟我道谢,而不是道歉?”
姑苏果果可没忘记这伙家想要她的眼珠,什么人嘛!这眼珠是说给就能给的东西吗?
姑苏果果见莫蔚潦越发冷冽的目光,摸了摸鼻子,还真的适可而止了。“你真正欠下人情的不是我,是小雨,若不是他用自己的血救她,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其实就只用了小雨手背上流出来的一点血。
她只有十多天的生命,她一死,这人情就作废,太不划算了,还不如让给小雨,有朝一日,或许对小雨有帮助。不过话又说回来,若非小雨献血,她还真救不活童颜。吃尽苦中苦,必有收获,这句话一点也没说错,小雨从小就喝苦涩的药,现在他的血比什么灵丹妙药都强。
这场莫明其妙的大雨,直到深夜才休止。
童颜长长的睫毛轻轻的忽闪着,悠悠转醒,睁开眼,映入她视线里的是一张绝美容颜,就是笑得极其灿烂的姑苏果果。
“你?”童颜悲伤的看着姑苏果果,哥还是没有放过他们,把他们送到地狱陪她。“对不起。”
“更正,应该是谢谢。”姑苏果果朝童颜扮了扮鬼脸,轻柔的抓起她的手,探脉。“恭喜你,体内的毒素完全驱除干净。”
“什么,我没死?”童颜激动得弹跳起身,却被姑苏果果压着她的双肩,倒回稻草里。
“你死没死,我不清楚,反正我是没死。”姑苏果果调侃道,笑得没心没肺。
“不可能,不可能,我服下的可是萝漫沙。”童颜双手抱着头,拼命的摇晃着,脸上的表情极其痛苦。萝漫沙是她离开流沙国前,姑姑给她的,姑姑拉着她的手嘱咐,若不幸被哥找到,就服下萝漫沙。
“厉害吧!萝漫沙划为剧毒我也能解耶。”姑苏果果拨了拨秀发,那模样像只骄傲竖起尾巴的孔雀。
“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将我救回这肮脏的世上,为什么?”童颜撕哑的吼着,坐起身抓住姑苏果果的双肩猛摇晃,绝美的脸颊上盘踞着恨意。姑苏果果为什么要救活自己,为什么不让她死?她是祸害,祸国殃民的祸害,她活着就会死更多的人,她活着就会被人唾弃。
“不为什么?只为我高兴。”姑苏果果按住童颜颤抖的双肩,制止她摇晃着自己,再任由她摇下去,头都要晕了。她做事向来不管对与错,只凭她高兴。
“你……”童颜瞪着姑苏果果,清灵的双眸里含着恨意,大力挥开她搭在自己肩上的双手,她不敢环视四周,她怕见到他,即使她渴望见到他,内心却害怕到极点。双手环抱着自己,倒在稻草里蜷缩着娇躯,喃喃念到。“我应该怎么办?”
“活下去,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总有一天你会得偿所愿。只有在望绝中逢生的人,才会成为人上人。”姑苏果果突然拍着童颜的肩,无比认真的道。
“得偿所愿,谈何容易。”童颜颤抖着身子,她的身体处在光明中,灵魂却被囚禁在黑暗里。
“在这世上本就无容易之事,别轻易轻生,你可知有些人想活都没机会。”姑苏果果眼中闪过一抹哀恸,她想活,可老天不让她活。小雨对她忽冷,忽热,这次小雨带她来罪恶之城,其中必有蹊跷。
“我活着只会是痛苦的折磨,那种生不如死的机会我宁可让给别人。”童颜愤愤的目光紧紧的逼视着姑苏果果。“我的心愿很简单,只想死,脱离苦海,救自己,救众人,也救他。姑苏果果,你是天龙国国母,我是流沙国国母,你有深爱着你的人,我也有,可我们的爱恋不被世人祝福。有人疼爱着,你没经历过撕心裂肺的痛,岂能体会那种刻骨铭心的悲怆,无助的徘徊,沧桑的无奈。”
“别把自己想得太伟大,你不是我,岂知我的无奈与悲怆。”对上童颜愤怒的目光,姑苏果果眼眸里一片平静,悠然道:“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是种幸福,在对的时间遇上错的人是种无奈,错的时间遇上对的人是种叹息,错的时间爱上错的人是种悲哀。你是在对的时间遇上错的人,而我是在错的时间遇上对的人。”
见童颜错愕的望着自己,姑苏果果接着又道:“这世上最令人棘手的关系是血液,切割不断,斩不断。爱上自己的哥哥是一种沉论,一种可以预知结果的悲剧。他深爱着你,你也深爱着他,无可质疑,他的爱虽然有点变态,但至少他记得你。假如,那一天,他忘了你,你是幸,还是悲。世上还有一种不幸,叫做思念,等待得几近发疯的那种思念,惦记得几近快发狂的那种想念。等待的过程很是煎熬,期盼在心里泛滥成灾,白天期望,夜晚守望,你体验过那种滋味吗?”
“你……”童颜目光闪了闪,她可以感觉到姑苏果果周身散发出的悲痛。
姑苏果果扭过头,扫一眼破庙里,确定破庙内只剩下她跟童颜,斜身抓住童颜的双肩,俯在她耳边低声道:“十年前,为了他的身体能健康,我不得不放开他的手。阔别十年,再次相逢,他却忘了我。我对他的爱深入骨髓,溶入血液,至死方休,用灵魂去爱他,回来后,他却用憎恨回报我。我很痛心,更迷惑,他忘的不我这个人,而是对我的爱。即便如此,我也没放弃,因为我爱他,我若放弃我们的爱就真的走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