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司徒玥去医院,又被武警挡住了去路,这次恳求江爷爷江奶奶也没用了,江无寒不想见她。
一个月后江无寒睁开眼睛,能看见模糊的东西,他的视力本来很好,现在近视六百度。
窗外白茫茫的一片,下雪了。江无寒向上推了推眼镜框,他还不太适应它的存在。
司徒玥穿着军绿色大衣,脖子上围着米色围巾,跟着吾介走下车,这里是疗养院,江无寒出院后,住进了疗养院。
她一直没有机会见到他,直到早上接到江无寒的电话,他说他的助理去接她,这个矮矮的男人就是江无寒的助理。
吾介推开一扇门,朝司徒玥微微一鞠躬,然后走开。
司徒玥走进屋里,他伫立在窗前看外面的雪,颀长清瘦的背影,司徒玥嘴一扁,飞奔过去张开双臂从后面拥抱他。
江无寒收回视线,看一眼扣在腰间的两只手,“来了。”他清冽的声音带着冷金属的质感,不似从前那样温和,依然好听,她好像从没说过,他的声音很好听。
他转过身,黑眸透过镜片看着她,他的脸色还是那样的苍白,脸上架着的金边眼镜,让他看起来书卷味更加的厚重,镜片后面的幽深双眸,静静地看着她,无波无澜的眼神却在司徒玥的心里激起千层浪,她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这是车祸后江无寒第一次看见她,她的脸瘦成了锥子脸,显得一双眼睛又圆又大,发型还是蓬松的齐耳短发,“今天叫你来,想谈离婚的事。”江无寒专注地凝着她的脸,看一眼少一眼,等到哪天就彻底看不见了,就像他的听觉,以后只能凭记忆回味她的声音。
“江无寒,我不要跟你离婚。”司徒玥仰着脸,让他能看清她的嘴形。
“花卷很闹?”他话锋一转道,她这样瘦,应该是晚上没睡好。
司徒玥眼眶一红,“花卷被威廉抢跑了,你出车祸的那晚。”她带着哭腔说。
“他发了照片。”司徒玥掏出手机,将花卷的照片送到他眼前。
“所以不是找不到她,是不想找?”江无寒看着那些古迹前的合影,问她。
“威廉——”司徒玥张嘴说道。
“滚出去。”江无寒打断她的话。
司徒玥吓得一跳,看他铁青着的脸,她吓得转身就跑。
“滚回来。”江无寒喝道。
司徒玥战战兢兢地站住,滚到他面前,“你跟威廉什么时候搭上的?”江无寒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司徒玥哆嗦着说了王姐捡回威廉前后的经过。
“滚出去!”江无寒手指着门口,他实在听不下去了,她凭什么断定威廉不会伤害花卷?!
陆家盛产什么?
他一直以为花卷被岳父岳母照顾着,没想到却是这种结果!
司徒玥哭着转身朝门口跑,“滚回来,签完再滚!”江无寒拿起桌上的离婚协议书砸到她脸上。
司徒玥这下是彻底的没了主意,她低着头呜呜咽咽哭着。
“滚滚滚,有多远滚多远——”江无寒挥着手,他不想看到她。
司徒玥杵着不动。
“你是白痴吗?就算你是白痴,你爸妈也是白痴吗?威廉是什么人——”江无寒惨白着脸,声音越吼越低,最后他捂着胃弯下腰去。
“江无寒!”司徒玥哭着搀扶他。
“你是白痴吗……”江无寒蹲到地上,嗫嚅道。
司徒玥的大哭声引来医生,江无寒昏厥过去,突然的刺激让他胃出血。
昏迷的江无寒又被送回了陆军总医院。
学校放寒假,司徒琥从学校回来,司徒玥窝在哥哥的书桌前,翻着他那些医学书,江无寒又住院了,江家人当她是瘟神,不许她靠近总院的大门。
司徒琥盘坐在后面的床上,拨弄着他的吉他,“月牙,你有没有感兴趣的事?”他问。
“小老虎,学医是不是很难?”司徒玥一页页翻着书,答非所问道。
“喜欢的,再难也有兴趣。”司徒琥垂着眼眸答道。
司徒玥合上书,她就没有特别想做的事,现在唯一想做的是每天跟江无寒在一起。
“少壮不努力,不如自挂东南枝。去年今日此门中,映日荷花别样红,飞流直下三千尺,人生长恨水长东,相见时难别亦难,一别西风又一年,明朝散发弄扁舟,
载将离恨过江南,在河之洲,月上柳梢头,独上兰舟——”司徒琥摇头晃脑地,自弹自唱自说。
司徒玥被他诙谐的神情和语调逗笑了,司徒琥的歌声就像是清澈的山泉,干净透明,沁人心脾。
“你才十八岁,不是八十岁,去他的威廉,去他的江无寒,去他们的——举杯邀明月,一枝红杏出墙来,低头思故乡,一枝红杏出墙来,采菊东篱下,一枝红杏出墙来,侯门一入深似海,N枝红杏出墙来——”司徒琥看着司徒玥,说唱道。
“空山新雨后,自挂东南枝。欲穷千里目,自挂东南枝。亲朋无一字,自挂东南枝——”司徒玥不知觉地跟着他的节拍,头一点一点地念着。
这几个月,她整天以泪洗面,都快忘记怎么笑了。
“老公,我们全家要去旅行,如果你肯见我,我就不去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司徒玥给江无寒发了一条短信。
直到第二天出发,他也没回短信。
“老公,我们准备登机了,过了春节回来。”上飞机之前司徒玥又给江无寒发了一条短信。
刚要关机,“玩得开心”一条短信进来,他居然回了。
司徒玥当场欢呼着跳起来,“你们玩得开心,我去找江无寒。”她朝爸妈哥哥,用力抛着飞吻。
江无寒左手握着手机,站在医院套房的会客室里,见他突然的转身,正在说话的方琦适时闭上嘴巴。
吾介将股权转让书的协议书放到方琦面前,司徒集团的这些元老都拥有集团的股份,江无寒再次住院后,就开始着手收购司徒集团的股份。
想了一个晚上,他还是不能放开司徒玥。以防她再做蠢事,他要完全地掌控司徒集团,对司徒家来说,集团是他们两代人全部的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