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白相间的建筑物雄伟壮观,对面的街道车水马龙,这一切使这座城市看起来如此繁荣。
我徘徊在衙门口,点上了第七根红河。终于,那扇玻璃门被推开,一个衣着整洁的男子走了出来。
除了微微凸起的小腹,这人看起来依旧算是帅哥。他出门前便左右张望,及至看到我,目光从充满疑惑,到渐渐肯定,还是有一定职业素养的。
“刚才是你找我嗦?”他一边下台阶一边问,看起来挺开朗的一个人。
我点点头,取出烟盒拍出一根递给他,他却微笑着推辞了,也不知是看不上我这十块钱的红河,还是真的不抽烟。
“有什么事?一般来说,公事公办,你可以直接到政务大厅……”他说话很套路,不过被我无情的打断了。
“我来是私事,找你。”我说,“你认识这个吗?”
我摊开右手,手心里那只许愿瓶已经被我攥得滚烫。
他有些茫然的扫过那瓶子,记忆已经非常悠远,想必这么多年的好日子,早让他忘记了吧。
我拎着绑紧瓶口的那个小皮绳,在他眼前晃动了一下:“仔细想想,许多年前,你是否曾经买过一个这样的东西。”
他眉头皱了皱,终于神色变化了。不过他很会掩饰,而且显然不想承认。所以尽管认出来,还是假作茫然:“你说什么,我不懂。现在是上班时间,我工作很忙,如果你没别的事,我要回岗位了。”
他转身就走,冷漠无情,脚步一步比一步快,似乎想要赶紧逃离。
“你逃不掉的,牢笼在你心里。我想这些年来,你没少梦见她吧?”我高声喊,反正我是二皮脸,什么都无所谓的,不过这位可不是。往来的人有办事的群众也有他的同时,多少双眼睛看着呢。
“你说什么?”他猛地转头。
“梦里的她,脸色一定很不好看吧,浑身水淋淋的,脸色铁青,是向你倾诉衷肠呢,还是向你索命?”我浅浅坏笑。
他登登登又冲下来,拉着我说:“对面德克士坐。”
我们俩去了德克士二楼,服务员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这工作时间,两个大男人手拉手冲上二楼,莫非有基情?我发誓,我喜欢女人。
什么都没点,引来服务员一次次轻蔑的侧目。我厚着脸皮,他则是完全不能察觉。此时天热,可他额头满是冷汗,一双养的很白很细嫩的大手也微微颤抖着。
“你是谁?她弟弟么?可我怎么不知道她还有个弟弟?”沉默几分钟后,他低着头问我,“家里老人都还好么?我很久没回老家了。”
“孩子早亡,谁家老人会好呢?你放心,我也不是她弟弟。”我又点个烟,直接被一个服务员上来掐灭,艹!
“那你是……”他茫然又有些警惕的看着我。
“我说我刚刚见过她,你信?”我玩味的笑,真真假假,让这男人有些无所适从。
“你莫得耍我,不然我……”他有些恼怒了。
“我今天来,是想替她问问你,你在这瓶子里写的话,还作不作数?又或者,你当初是否是诚意写下这话?你最好考虑清楚再回答,否则后果会很严重。”我把瓶子放在桌子上,推到他跟前。
他用手指碰触了一下这个瓶子,沉默着,忽然冷笑:“呵,你从哪里听说我的过去,又找来个类似的瓶子。你有什么目的?要挟?我是国家公务员,并不是土豪,我想你要钱可能是没什么希望了。”
“瓶子在公墓捡到,里面的纸条上的字迹,早就因为风吹日晒,变得模糊了。不过‘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两句肉麻情话我却知道,你知道为什么吗?”我叼着烟,不敢点,不然那边假装扫楼梯虎视眈眈的大妈一准一盆水给我泼过来。
“你!”他又惊了一跳,“你到底是谁,想做什么?”
我看了一眼他身侧,那个昔日的女孩,正充满深情地看着他。
“你有什么想说的?”我问。
“我没有!”男人断言。
“没问你,问祂!”我说。
他有些害怕了:“你神神鬼鬼,信不信我……”
“问问他,还记得花花吗?”祂浑身水淋淋,木然的转向我。
“还记得花花吗?”我在男人爆发之前迅速问道。
他即将到来的震怒,因为这句话戛然而止。眉头紧皱,浑身发抖,嘴唇铁青,一副要心脏病发的样子。
“你、你说什么?”他跌坐在椅子上,椅子因此而痛苦的惨叫着。
“花花是什么?”我毫不避讳他,继续看着祂问。
“我的猫,我喜欢猫,他曾送我一只猫。”祂说,记忆,一点点被找回来了。如今重新看见这个曾经深爱的男人,祂的心和身体却再也温暖不回来了。
“哦,猫。”我点头。
“你到底是谁!”他嘶吼,引起旁边一桌客人的注意,那人惊慌失措的赶紧抓起盘子冲到楼下,似乎慢一步就会溅一身血。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得承认一件事,并且去做一件事,否则祂会做什么,我就不敢保证了。”我翘起二郎腿,看着玻璃窗外的车水马龙。
“你敢装神弄鬼,我弄死你!”他探过身子,一把抓紧我的短袖领口。
“放手,不然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我盯着他,大概眼神和口气都太冰冷,又或者他自己心虚,那只手渐渐松开。
“曰,不知道我最恨别人搞乱我帅帅的仪容吗?”我捋平衣服,“第一,你要跟祂说,你到底爱没爱过。第二,不管你爱没爱过,你要去给祂磕头认错,并且每年清明烧点元宝蜡烛给祂。”
“……”他一副无语的样子,“呵呵,年轻人,我干嘛相信你啊?你从哪里知道我的过去,就跑来跟我装神弄鬼?爱不爱,你知道什么是爱啊?元宝蜡烛?你让一个公务人员搞封建迷信?”
“信不信随你了。”我站起身,“如果你愿意一辈子这样做噩梦,我是无所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