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果然开始忌惮无名楼了,谣言一再肆虐,三人就可成虎了,更何况还是举国上下都在议论,秦皇比想象中还要畏惧她孟轻尘的归来。
轻尘缓缓地勾起了淡红色的唇,耀眼如星辰的墨黑水眸里,精光璀璨。
开始慌乱的人,他便不会再滴水不漏,中原大国如此疆域辽阔,环境得天独厚,一向为西域各国所虎视眈眈,秦皇****,近几年来国中起义四起,而在这种统治权面临内忧外患的情况下,秦皇竟然将这么一大批力量花在了防备她孟轻尘上面,无名啊无名,你可真是一个看似风度翩翩实则满腹坏水的坏男人啊。
傍晚的山林间,霞云满天。
马车行至路径已经相对荒僻的林道上,林道两侧都是葱葱郁郁层层叠叠的树木,天色又渐渐地暗沉了下来,周遭忽然有无数试图隐匿的气息在蠢蠢欲动着朝他们逼近,这样的气息已经跟随了他们一路,直到出了边城和官道才敢现身,果然是警惕。
刷!
忽然一阵破风的声音响起,可马车上的那两个人竟然一个比一个表现得还要悠闲,根本就不闪不避,下一秒,果不其然,一支利箭穿透了马车上的木头之上,刷刷刷,接二连三的,又是相同的利箭从不同的方向而来,全都刺入了马车之中。
轻尘依旧一动不动地盘腿坐在那,她的手中空空如也,并无武器,傍晚的山风撩动着她的发丝,修身的墨青色衣袍也隐隐被风鼓动着,微凉的初春的风刮在她的脸上,夹杂着傍晚的湿气,竟也不觉得寒冷,大概是在西域里待久了,这样的风对轻尘来说,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傍晚血红的山林间,忽然亮出了一柄柄利剑,他们穿着黑衣,蒙着面,可每一个人的衣襟之上都绣有相同的标志,看来是出自大秦的精锐死士,这些死士她也曾听说过,是直接效命于秦皇的,只是不曾见过,如今倒是大开眼界了。
自打她进入大秦疆域之内就已经被这些死士给盯上了,即使她和以前生得不一样,身形也比以前娇小许多,可他们仍然不敢掉以轻心,但凡有可能被认为是孟轻尘的,这些死士们都会想方设法将其的尸体带回去,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漏纵一人。
“孟丫头,你可得小心了。”无名神色淡定,说话的语气无论什么时候都让人如沐春风一般,即使是此刻处于这种被对方这么多人全力剿杀的情况下。
无名探手从马车内壁上抽出了一根玉笛,指尖一按,玉笛的另一端便突然出现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利刺,一身马夫装的无名潇潇洒洒地从马车上跃了出去,他身形优雅,连出手都温文儒雅,血不沾衣,很快便使得大部分的死士都竭尽全力地忙于对付他。
一道黑影忽然朝马车上袭来,然后又是数支利箭朝她而来,孟轻尘高高地扬起了唇角,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凛冽的风从正面而来,吹得她微微眯起了眼睛,眼见着那数个方向而来的利箭就要穿透了她,即便她堪堪躲过了利箭,可那逼近的死士也能在下一秒就取下她的性命,可她的脸上却根本没有出现半丝忧色,不躲不闪,泰然自若。
隐幽处,云烟暮霭间。
男子站在高处,疏狂的枝影几乎将他的身影都隐藏其中了,银白色的面具几乎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将他的容颜和所有的表情全部都掩藏了起来,他孑然而立,面具下,那双眼睛冷漠如冰。
冷漠地旁观着那批黑衣死士突然袭击那辆马车上的两个人,男子双眸微敛,只这么静默漠然地看着这一切,一动不动。
“少主,看来不是她。”一个男子上前,看了眼那个坐在马车上不知死活不闪也不避的女人一眼,合上了手里的画卷,眼里没有半分同情,低声对那带着银色面具的硕长男人说道。
男子没有说话,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冷漠地离去,他脸上是什么表情没有人知道,因为那面具的遮掩之下,一切都是平静漠然的,但这一回,唯独那双眼睛,定定地停留在那个坐在马车之上明显是女扮男装的墨青色衣衫的少年身上,没有挪开。
眼见着利箭就要穿透她的喉咙了,而那个人却在这个时候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注视,在这种生死关头偏过头来看他。
面具下,那双赤红的血眸骤然一缩……
在那紧要关头,利箭几乎要穿破她的喉咙了,轻尘却依旧巍然不动,陡然之间,似乎有一道灼热的视线正落在她身上,在这种时候,她竟然恍神了,偏过头顺着那道视线的来源望去。
那双赤红的血眸……
一闪而过,如同此刻天际血红的落霞,眩目而又绮丽。
孟轻尘忽然一愣,那道与她在半空中相接的视线,顷刻间便挪开了。
轻尘只感觉眼前一晃,疏狂枝影之中,那个男子便已转过身去,莫说他到底是谁了,就连那男子的样貌她都看得并不真切,轻尘甚至怀疑刚才自己看走了眼,一切都是错觉。
哗——
只见电光火石之间,那道原本巍然不动的墨青色纤细身影顿时向上掠起,说时迟,那时快,她扬逸的衣袍随着她跃起的身子在半空中翻飞狂卷,竟一时间没有人能够近身一寸,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暗流正在激荡汹涌着,将那抹瘦弱却让人丝毫不敢小看的身影给隔绝在了中间!
时光仿佛静止,直到那抹原本还呆坐在马车之上的墨青色的身影彻底从眼前消失了,刷刷刷,原本都朝她而去的无数利箭顿时扑了个空,就连要刺杀她的几名身手顶好的大秦死士都纳闷地睁大了眼睛,他们从没见过,有人的速度竟然这么快,明明上一秒还形势险峻,下一秒就悠然抽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