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蓦然一挑,浑浊却是和老眼昏花完全占不了边际的深邃,瞳子里面,近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的精光,不带一丝感情的溢出。
慕容吹花的卑微,他竟是一分都不为所动。“话语,说起来从来都是比做来得容易。不然,也不会了信口开河一说。本王纵然是年迈,头昏眼花。只是,也是不希望,有人在本王的眼皮子低下,做些不规矩的小动作。”
文化人,到底是读的书多了。即便是这般的事情儿,亦是不带半个脏字,其桑骂槐,含沙射影的功夫,比得上这头老狐狸的,世上少有。
“王爷的意思……本座……属下不明白。”身子,不经意的一颤。不安的火儿,肆意的将自己的思绪,给烧的几乎要乱了全部的节奏。
“嘿,这般的年纪轻轻的,你便是记忆力衰退到了会往事儿的地步了吗?哼,不过,这也是无碍。你忘记了不要紧,本王没有没有忘记,可以帮你回忆回忆。”冷笑,毫不遮掩的不信,“刚刚,点将台上,才这么点时间……你可是……想起了什么?”
额角,豆粒大小的汗珠,无声的滑落,菱角分明的面部轮廓,湿湿黏黏的,不带一丝感情似的冰冷。
调皮的,肆意的游走。轻若一枚稻草,偏偏,有的时候,压死骆驼的,正是最后一枚稻草而已。毛茸茸的触感,渗的慌,一点一滴,近乎得寸进尺的,将慕容吹花本就是蹦起的心弦儿,牵扯的更加的紧致。“点将台上,属下……放走了那五个黑衣人,是属下的失职……”
“用不着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明明知道,本王所指,不是这件事。”这个答案,分明,是不能够让吴阔满意。
“那么……恕属下鲁钝,实在是不明白……属下何处做的不是,惹的王爷不高兴……还请,王爷明示。”
“你……你非要本王亲自说出口不可吗?你可要明白,你自己老实交代,和本王说出口,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甚至,是决定着某些人是生,或是……死!”皓首向前,更加的靠近慕容吹花。任凭,深邃的眸子里面,和这幅近乎腐朽的身躯,完全不相符的精光,无声的荡漾,不动声色的将慕容吹花,整个人的一举一动,给收了进去。
近在咫尺的距离,几乎是要,将他檀口呼吸的声音,也都给听个透彻。这般,好去更加容易的揣测,与其是同一个频率的胸膛中的心跳,是不是属于正常的范畴。
蓦然有些恍惚,好似,天塌下来一般,连自己的呼吸,都给压抑的快要停滞。肩头之上,被一只来自超然的大手,放上了整座的泰山。排山倒海般的不可抗拒的力量,摧枯拉朽的破坏力,似乎,随时都要将自己紧绷到了极致的心弦给生生的扯个断裂不可!
一字一句,分明只是简单到了极致的字眼。
一举一动,分明不过是一个行将就木的糟老头子。
一呼一吸,分明怎么看,也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而已。于自己,这个在武学上,近乎天下最顶尖的存在,哪里,能构成什么威胁?
偏偏,却是恍若天生便是带有了独特的神力,不可撼动的神力,竟是能够如此轻易的,便是牵扯了自己的心儿。独属于上位者特有的气质,任何人都模仿不了的王者霸气,恍若能够傲视苍生、掌控一切的超然,稍一漏了一角,便是,证明的了他的不凡。
忐忑,惊惧——西南郡王吴阔,不简单!“王爷……属下哪里做的不对,王爷尽管直说。属下鲁钝,实在是想不出……”
“哼,想不出?想不出……哼,你可知道,一句想不出来,却是为你的罪责,添了一笔,欺上慢下,慕容吹花……你当真以为,你做的什么勾当,本王就一点都不知道吗?”好气又好笑的模样,面部不住的抽搐的肌肉,牵扯的面上纵横的沟壑,起了波澜。
看不出,到底是笑的开心到了极致;还是,愤怒到了尽头,小宇宙要爆发……
“……属下……属下该死……”双膝一弯,腿儿便软了下去,任凭,直直的砸在青石铺就的坚硬的地面上。
嘎嘣,
微不可查的脆响,剧烈的酥麻,不安分的窜上了心头——生疼。惹的慕容吹花,经不住的想要抽冷气。只是,这个时候,却是没有心思顾忌。
继续弯腰,匍匐在地。
一举一动,恭敬到近乎卑微的地步。
明明,自己只要一根手指,就能够戳死吴阔这糟老头子。只是,面对他的责难、愤怒,身子,竟是不争气的,颤抖。
哼,自嘲——慕容吹花啊……慕容吹花,你的功夫越来越出类拔萃,奈何这胆子,却是被狗吃了一般,当真,是越来越小了呢。“只是王爷……属下对王爷中兴耿耿,绝对不敢有哪怕是一分的二心。自从来到吴家,更是警言慎行,不敢有分毫的逾越。不知……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错在了何处……”
“哎哟,本王哪里能够担当的起你慕容吹花的跪拜?起来吧,用不着这般的假惺惺,这般只会是让本王觉得,恶心!”身子大幅度的下弯,使得自己的眼眸,靠的匍匐在自己脚下的人儿更加的靠近。
恍若,是因为上了年纪,而老眼昏花的只有这般才能够看的清楚一般。
檀色的唇瓣,蹦达出的字眼,非但是没有一分的动容。反而,若是没有感觉错的话,甚至,是带了几分戏虐的味道。
“王爷……慕容家被灭之际,只有王爷一人敢收留属下。属下对此,感激涕零。故而,早就下定了决心,奉王爷为尊。一生一世,为王爷效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下人跪拜主子,本就是天经地义。还有,属下,从来都未曾,做过对王爷不利的事情。”慕容吹花的眉头,不经意的一挑。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