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出生后就是一个个体。来自双亲的基因耦合启动了多样性。这一个孩子继承了双亲的天赋,而偶然性则把这些天赋结合成一个新的、原始的排列。这个孩子不是其双亲遗传的俘虏,它是带着双亲遗传特征的新的创造物々遗传基因的作用将在未来显现出来。
孩子是一个个体。但蜜蜂则不是,因为雄蜂只是一系列同一复制品中的一个。在任一蜂房中,蜂王才是惟一受精的雌蜂。当蜂王在空中与一只雄蜂交配时,它储藏雄蜂的精子,而雄蜂则会死亡。如果蜂王现在在她产的卵上释放一个精子,就会制造一只工蜂,一只雌蜂。如果她产下一颗卵,但不释放精子给这颗卵的话,就会以孤雌生殖生成一只雄蜂。对于每个忠诚的、分工确定的蜜蜂来说,这是一个极权主义的天堂,因为这种生殖方式使它们避开了变异的风险。正是这种变异性驱动和改变着高等动物和人类。
高等动物也可以创造一个像蜜蜂一样牢固的世界,人类通过克隆也可以做到,即通过单亲的细胞来克隆同一动物或增加同性群体。让我们用一个水陆两栖的混合动物种蝾螈来做实验。假设我们决定用某种类型,一种斑点蝾螈。我们从一个雌性斑点蝾螈中取出一些卵,并让它长成一个会带斑点的胚胎。现在我们强行从胚坯中取出一些细胞。无论这些细胞是从胚胎的哪个部位取出来的,它们的基因装配方式都是一样的,并且每个细胞都能长成一个完整的动物——我们的实验过程将证实这一点。
我们将制造一个同样的动物,一个从细胞变成成体的动物。我们需要一个细胞生长的载体,任何蝾螈都可以做载体——它可以是白的。我们从选中的载体中取出未受精的卵,并毁掉每个卵的细胞核。然后,我们把与克隆斑点蝾螈完全一样的细胞插入这些卵中。这些细胞就会长成斑点蝾螈。
以这种方式对相同的卵进行无性繁殖,这些细胞都会在同一时刻生长,在同一时刻增殖——分裂一次,分裂两次,以此类推。在所有的卵中,这些过程都是正常和精确的。在下一阶段,将再也看不见单细胞的分裂了。每个卵都变得像一个网球,并且开始内部自我复制,或者更严格地说,应该是在外部生产。所有的卵都仍是同步的。每个卵都重叠地、总是同步地生成那个动物,那是一个已编组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中,每个组成单元在同一时刻服从每个相同的命令,除非我们看见一个不幸的细胞丧失了繁殖能力并正在掉队。最后,我们将得到单个蝾螈的克隆,每一个个体都是其亲本的同一复制品,每一个都像雄蜂一样,是孤亲生殖的。
我们是否应该克隆人类?复制一个漂亮的妈妈,还是一个聪明的爸爸?当然不应该克隆人类。我的观点是,多样性对于生命来说是至关重要的,我们不能丢弃多样性,因为任何单个形体碰巧会点燃我们的想像,甚至是遗传方面的想像。克隆使一种形体稳定下来,这违背创造的潮流,违背人类上述一切创造的潮流。人们发现,演化有多种方式,并产生了多样性;在所有的动物中,人是最富创造性的,因为他携带和表达了最多的变化。那种让我们在生物学上、情绪上或智力上统一的每次尝试,都是一次演化冲剌,这种冲刺使人类到达了演化的顶点。
人类文化中关于人类起源的神话似乎总是与祖先的克隆有关,也就是说生殖也是不成对的。在古代关于人的起源的传说中,有一种对性的奇怪的抑制。如,夏娃是用亚当的肋骨克隆出来的,对处女生殖的偏爱等。
很幸运的是,我们还没有被冷冻成一模一样的副本。在人类的繁衍过程中,性是高度进化的。女性随时都能接纳,她有永久的乳房,并积极地参与性选择。夏娃的苹果使人类受精,或者至少使人类对性产生永无止境的好奇。
很显然,对于人来说,性具有非常特殊的生物学特征。让我们用一个简单实际的标准来解释这一点:我们是惟一的、雌性有性欲高潮的种类。这是很明显的,但它确实如此。它标志着这样的事实:一般来说,从生物学和性行为的角度来看,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差别与其他种类相比要小得多。这说起来似乎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但对于大猩猩和黑猩猩来说,它们的雄雌之间就存在着巨大的差别。用生物学的语言来说,人类在性方面的同种二形性很小。
关于生物学就说到这里。但在生物学和文明之同的边界线上,有一个真正的性行为的对称点,我认为是非常明显的对称点。我们是惟一面对面性交的种类,而且在各种文明中都是如此。我认为,这表达了总体上的等同性,这说明了这一方式在人类演化过程中的重要性,我认为,即使回到南方古猿和第一代制造工具的原始人时代,它也是很重要的。
我为什么要说这些?那么,接下来我就解释一下。我们必须说明,人类在100万年、300万年或者说至少500万年中演化的速度。这一速度是相当快的。自然选择对人类进化的影响,完全没有像它对动物种类的影响那么大。我们原始人类必须提供一种选择自身的选择形式,很显然,这种选择形式就是性选择。现在已有证据表明,妇女总是与那些和自己一样聪明的男人结婚,男人们也是如此。假如这一偏好真的上溯几百万年的话,那么这就意味着;对技巧的选择对于两性的每一方来说都是很重要的。
我相信,当人类的先祖们用手制作工具时就变得敏捷起来,当他们用脑来设计这些工具时,就变得聪明起来。敏捷和聪明合起来就成为选择优势。他们将会得到更多的配偶,并因此而比其他的人生育和喂养更多的孩子。如果我的论点是对的话,那么它就解释了:为什么身手敏捷和头脑机智能在人类的进化过程中占统治地位,并能得以迅速地进化。它还表明,即使是在人类的生物学进化过程中,智能、制作工具以及公共计划的能力也有推动作用。我认为,这一点还表现在氏族和公社、见于各种文明之中,并且仅见于人类文明之中,以最佳匹配的方式进行安排。
如果那就是惟一的选择因素,那么,我们当然就应该比我们现在更相似。是什么使人类出现多样性?那是一个关于文化的看法的问题。在每种文明中,都有特殊的安全措施来防止变异。这些措施中最明显的就是广泛地禁止乱伦(禁止市民——而对于皇族来说并不总是适用)。如果禁止乱伦只有一种意义的话,那么它就是用来防止老的雄性统治一群雌性,就像在猿群中所发生的那样。
我认为,雄性和雌性都将选择配偶当作当务之急,是由于那种使我们得以进化的、主要选择力作用的结果。所有的亲切、延迟结婚、准备以及各种文明中都有的预备等一切,都表达了我们暗含的对配偶质量的重视。跨越各种文明的普遍性是很罕见的、并值得述说的。我们是一个文明的种类,并且我相信,我们对性别选择的独特注意有助于我们锻造文明。
世界上大多数文学和艺术都热中于描写男孩与女孩相遇的主题。我们倾向于把这一现象看作是无需解释的性别优先。但我认为这是一种错误。正相反,它表达的是一种更深层次的事实:我们通常都不在乎那种选择,也不注意我们将与谁交配,而是注重她能生多少孩子。性是绿藻发明的一种生物学手段。这种人类进化的手段是人类文明的基础。
精神上的爱和肉体上的爱是不可分离的。约翰·多恩(JohnDome)在一首诗中谈到了这一点。这首近八十行的诗名叫《着迷》,我从中引用八行:
整日里,我们的姿势一成不变,
整日里。我们默默无语。
但是,如此之处,如此之多,
我们的身体为何要忍耐?
这样的着迷令我们清醒,
(我们说)告诉我们去爱什么。
心灵的爱神秘有加,
但肉体却是人类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