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市长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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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梦醒天堂(3)

陈梅又要嫁人了,而且还是一位香港大老板。陈梅虽然今天不穿昨天的衣服,但大多是穿夏奈尔或巴伯瑞的时装、金劳迪的手袋、鲜艳的指甲油配置最新款的手机。她还喜欢出国购物,享受温泉SPA,喝咖啡混合饮料卡布其诺。她常看的一本书是《女人来自金星》。陈梅有一条博美拉尼亚种的小狗,她称它为儿子。杨娜虽然看不惯她的奢侈,但也不吝啬对她的赞美之辞,以满足她的虚荣心。

周末,丁剑英约我去西州市钓鱼,这里有植被类型保护完好的世界上最大的芦苇沼泽,还有绵延数里的红海滩。车一进西州市的市界,便可以观赏无数只海鸟穿梭云间天际的曼妙身影,可以观赏一望无际的芦苇荡,更让人叹为观止的是燃透天涯的红海滩。

红海滩是大自然孕育的一道奇观。海的涤荡与滩的积沉,是红海滩得以存在的前提,碱的渗透与盐的浸润是红海滩得以红似朝阳的条件。织就红海滩的是一颗颗纤弱的碱蓬草。这是一种适宜在盐碱土质,也是唯一一种可以在盐碱土质上存活的草。她不要人撒种,无需人耕耘,一簇簇,一蓬蓬,在盐碱卤渍里,年复一年地生生死死。于光阴荏苒中,酿造出一片片火红的生命色泽。六十年代的“瓜菜代”岁月,红海滩也成为救命滩。滩边的渔民村妇曾采来碱蓬草的籽、叶和茎,掺着玉米面蒸出来的红草饽饽,几乎拯救了一代人。

丁剑英在红海滩码头租了一条当地渔民的船,由渔民掌舵驶向芦苇荡。我们带了啤酒、火腿、面包,还有洗好的黄瓜、西红柿,整整在芦苇荡里漂泊了一天,满载而归。丁剑英是个好玩的高手,玩起来点子多。

下午四点钟,我们开车往回走。我坐在车上望着窗外,心绪复杂。极目远眺,蓝天白云,海天相连,红海滩上、芦苇荡里,鸥鸟翻飞,白鹤展翅,好一幅自然的绝佳景色。

“雷默,你的小说真要出版了,迟小牧地下有知也会感激你的。”丁剑英一边开车一边说。

“现在出本书可真难,前两天我向一个小出版社索要书稿,他们竟然说稿件在审阅过程中被丢失了,我气得一宿没睡。要不是杨娜拦着,我一把火早把书烧了。”我意气用事地说。 “市场经济是讲究优胜劣汰的,像这样的出版社早晚要被市场淘汰。”

“还有的出版社不怕砸自己的牌子,倒卖书号,只要给钱,根本不问你出什么书。”

“倒卖书号无异于杀鸡取卵,我们商场营销靠的是物美价廉的商品,出版社只能靠被读者买账的好书。所以你不用急,只要你写的书是好书,一定会遇上慧眼识才的出版社。”

我们正说着话,前面停了几十辆车堵住了去路。

“前面怎么了?”丁剑英张望着问。

“可能是出车祸了。”我摇下车窗一边往外看一边说。

丁剑英把车停下。我们俩下了车,想上前看个究竟。这时,一辆120急救车呼啸而过。我赶紧问路边一位开大货的司机:“师傅,出什么事儿了?”

“一个当官的出车祸了,刚抬上急救车。”司机有些幸灾乐祸地说。

“知道是谁吗?”丁剑英关切地问。

“车是东州市的,不是我们西州市的。”司机师傅不以为然地说。

我和丁剑英挤过人群,发现路边的一棵大杨树被一辆奔驰车撞倒了,奔驰车前车轮不知去向,风挡玻璃粉碎,冲出来的气囊挡住了方向盘,后备厢盖掀了起来,地上有几只被打死的野鸭。西州市的交通警察正在维持现场秩序。

“雷默,这辆车是冯皓的。”丁剑英一看这辆车的牌号小声对我说。

“莫非是冯皓出车祸了?”我惊异地问。

“十有八九,不关我们的事,走吧。”丁剑英漠不关心地说。

我和丁剑英上了车,绕过人群往东州驶去。

76、《市长秘书》

第二天《东州日报》上发表一篇文章,题目是《引资谈判返程遇车祸,开发区主任不辜负重伤》。文章称,东州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冯皓,昨日在西州市完成引资谈判,返回东州时因遇车祸,身受重伤。据可靠消息,九月二十五日,冯皓与几位来东州市投资的企业家在西州市红海滩风景区俱乐部进行谈判。当日下午四时,谈判结束后,冯皓一行返回东州市,不料,在躲闪对面大货车时,撞到路边树上,冯皓头部受重伤,当场昏倒,随后被紧急送往省肿瘤医院。目前冯皓尚未脱离危险。

有讽刺意味的是,当天的《清江晚报》也登载了这则消息,但说出了车祸的另一个原因,题目是《红海滩景区打猎遇车祸,开发区副主任违法驾驶受重伤》。文章称,九月二十五日下午,位于东州市与西州市之间的公路边发生一起意外事故,东州市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冯皓驾驶一辆奔驰违章超车,发生车祸,身负重伤,目前正在省肿瘤医院抢救。据知情者介绍,当天上午十点,冯皓开奔驰车离开东州,与几位朋友驶往红海滩风景区打猎,满载而归的路上,强行超车,为躲闪迎面而来的大货车撞到路边的大树上,冯皓头部受重伤,当场昏倒,随后被紧急送往省肿瘤医院。

这两篇报道在东州掀起了不小的舆论风潮。各种版本的猜测蔓延开来,出于好奇,我给朴素打了一个电话,想得知真相。

“冯皓的手术是我做的,已经脱离危险,半个月后就可以出院。”朴素很有把握地说。 “朴素,冯皓去红海滩到底干啥去了?”我好奇地问。

“雷默,去风景区还能干啥?打猎呗。”朴素笑着说。

我为自己的愚蠢而自嘲,他怎么能因公负伤?不过我骨子里还是希望他是因公负伤的,这样还可以留住东州市政府的面子。

“雷默,这件事可以作为你下一部小说的素材,到时候好好鞭挞这些腐败分子。”朴素气愤地说,我听后一笑了之。

傍晚,我和杨娜正在吃晚饭,家里的电话响了,我放下筷子,去接电话。

“喂,哪位?”

“是雷默吗?”

“对。您是哪位?”

“雷默,很长时间没见面了,我是北京夏秋冬出版社的白鸿儒啊。”我一听心里紧张起来,估计是书的事有动静了。

“白社长,好久没见了,你好吗?何老师好吗?上次在北京不辞而别,对不住了。”

“都好,都好。过去的事就过去了。雷默,大勇极力推荐你的小说,你寄来的书,我已经看过了,总体感觉还不错,不过毛病也不少,具体意见我给你写了一封信,希望你能按信上的意见修改一下。至于能不能出版,看你修改的结果而定。”我谢过老白挂断电话,心中似乎看到了一点希望。

杨娜很高兴,她说:“默,这是个好消息,如果没有希望出版,人家就不会让你修改,直接就告诉你不行了。酝酿酝酿情绪,好好修改吧。”我觉得老婆说的有道理,也只好这么办了。

一周后,我接到了白鸿儒的来信,看信后非常感动。老白确实是高人,他提了六条建设性意见,高屋建瓴。按这些意见修改,小说会上一个层次。我用了近一个月的时间,修改完小说,惴惴不安地把书寄给了白鸿儒。

国庆节过后,丑儿要来东州看我,我答应了。女人的心一旦有了爱情,就像灵魂中升起了太阳。丑儿要来东州像飞鸟掠过的梦痕,擦破了我心灵的脸魇。她就像河中的小船,来摆渡我一颗苦难的心。我几乎看到了彼岸,我几乎听到了歌声,河中木船轻盈而明丽,丑儿的香气化作河上的淡雾,她缓缓地挥发,给我以细微的愉悦和慰藉。

我到机场接丑儿时,天上下起了小雨,真是一场秋雨一场寒。我不禁感慨,其实人生也是如此。

丑儿从机场走出来时,我能看得出她是着实打扮了一番的。也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丑儿越来越美了,起码在我心里是这样。

“哥,时间不等人,”一上车丑儿就说,“陈总监的意思是电视剧的剧本由你来写,这样可以保持原著的风格。”

“按合同剧本应该在小说出版后才能写呀?”我惊异地问。

“陈总监的意思是一边写剧本,一边运作小说出版。”

“电视剧叫什么名字?”我欣喜地问。

“陈总监说就叫《市长秘书》。”丑儿欣慰地说。

“尽管我还没有写过电视剧,但这部《市长秘书》还真得由我写,别人写没有生活。”我信心十足地说。

“陈总监也是这个意思。哥,目前全国每天至少要播出电视剧六千集以上,市场很大,好好干吧。”

“电视节目的巨大需求与电视剧资源的巨大匮乏,成了中国电视大好形势下的悖论。” 我卖弄地说。

我把丑儿安排在香格里拉大酒店。

“哥,听说东州有个奇坡,很有意思。”晚上一起吃饭时,丑儿颇感兴趣地说。

“明天我开车领你去,顺便看一看天寿山的红叶。”我眉飞色舞地说。

“比得上香山的红叶吗?”丑儿天真地问。

“看见以后你就知道了。”我卖关子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