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草样年华4:盛开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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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春天来了(1)

邹飞回了学校,一进宿舍,就看见桌上摆着待涮的羊肉片、毛肚、白菜、豆腐、鸭血、鱼丸等,老谢正专心地修着电火锅。

“补考还没开始呢,自己先补上了?”邹飞看着一桌丰盛的菜品。

“把自己补好了,才能把考试补好。”老谢把两根儿裸露的电线拧在一起,然后用黑胶布缠上,插上电源,灯亮了,“来吧,一起补补吧!”

新的学期就这样开始了。

二月,立春。校园又因为学生们的回归热闹起来。食堂又出现了排队买饭的人群,宿舍里又组成了牌局,小树林又开始有人卿卿我,操场上又有人需要运动来发泄青春的能量了;而冷清的依然是教室,一个多月前,这里还曾因为期末考试而人满为患,现在除了像尚清华这样的学生,这里到了晚上便很少有人进。不事到临头,不知道着急,这不仅是年轻人也是人类共有的优秀品质。

生活,有什么急可着的,着了又能怎样,除非管用。

二月,一年才刚刚开始。

三月,冯艾艾穿上裙子了,露出了大腿。其实这双腿不一定是学校里最好看的腿,就是因为是今年学校里露出的第一双腿,本身也还算好看,加上又穿着黑色的丝袜,所以吸引了无数男生的目光,成为那天很多男生宿舍夜谈的内容。虽然冯艾艾已名花有主,但这并不妨碍她时不时收到一些外系男生的求爱信和口头请求,这些信冯艾艾都认真阅读并回复了,对于那些口头请求,她也允许对方把话说完并认真聆听,然后给出的答复是:生活是美好的,想开点儿,并给予对方一个拥抱,但是男生都拒绝了,他们觉得被她一抱,他们骚动的心更难以被安抚了。于是冯艾艾就取消了拥抱,改成在信里画一个笑脸或当面示以一个微笑,鼓励那些男生继续热爱生活、热爱青春、热爱爱情、热爱一切美好的事物。

好看,可以露腿,也可以不露腿。当佟玥除去冬装,两条长腿穿着牛仔裤,身穿短款运动帽衫,时而露出一抹腰际,踩着低靿靴子,胳膊上挎着包,戴着裹耳的大耳机,以一种健康阳光的形象出现在邹飞面前时,邹飞情不自禁地产生了一些美好的坏念头。

于是,邹飞终于在大学里给自己找了件事儿干:赶紧把眼前这个让自己除了跟她待在一起以外什么都不想干的女孩变成自己的女朋友。

每门课都有四次缺课的机会,魏巍和朵朵趁着刚开学,一次机会还没用,坐着火车去了西藏。上个学期朵朵做买卖挣了点儿小钱,甭管零钱还是整钱,都放在褥子底下,突然有一天,他俩睡觉的时候觉得硌了,掀开褥子一数,觉得差不多够去趟西藏的了,于是就买了火车票去了。

三月,是美好的季节。

四月,春风一吹,暖的,男生的心里痒了。觉得该干点儿什么,要不可惜了这么好的季节,心也白痒了。

身体都有了异样,最先有感觉的是罗西。此前,他一直坚持每晚做三组俯卧撑,每组四十个,突然有一天,他改做仰卧起坐了。问他为什么,他说:“老是硬的,扎在床板上难受。”

于是罗西就把被子盖在腰腹处做仰卧起坐,每当躺下的时候,就能看见被子里支起了小帐篷。

“应该找个人当床板,让我扎扎就不硬了。”罗西为此很烦恼。

这月陈志国也很烦恼,他的党课结业了,递交了入党申请书,向党组织表明了决心,党组织派人考查了他,还算忠于党和人民,决定发展他。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揭发了陈志国对党组织隐瞒了的事实——他还没到十八岁呢!

党组织获悉后,调查取证,果然如此,找来陈志国谈话:“你对党的热爱,我们是可以理解并支持的,但实事求是才是党的思想路线和工作作风,在这一点,你太需要加强自身建设了。”

陈志国觉得自己很无辜,给校党组织提建议:“那先发展我做个预备党员不成吗?”

校党组织说:“你还是先把党章好好看看吧,预备党员也得从十八岁开始。”

陈志国说:“我再有一个月就满十八岁了,这批党员晚一个月发展行吗?”

校党组织说:“党是有原则的,成立于7月1号,你非要说是6月1号或8月1号,那哪行啊,全世界的儿童和中国人民解放军也不干啊,该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差一天也不行,你还是先做好积极分子吧!”

接受完党组织的教育,陈志国无话可说,特意回趟家去埋怨父母,为什么不早生他一个月。看着陈志国悲愤的表情,他爸终于说了实话:“这得赖你妈,早一个月她不让我碰。”

他妈也终于说了实话:“那时候你姥爷不见着我的结婚证不让我去你爸家,除非你姥爷跟着。”

陈志国不禁感叹:封建家教害人啊!

没有成为这届学生的第一批党员,陈志国很烦躁。罗西知道后安慰他:“想开点儿,这次不行就下次,只要有信念,早晚都能入——对了,你知道有没有组织可以接收‘入裆申请书’啊?”

四月的校园比学生还多的是柳絮,白花花的,乱飞,搞得范文强很烦,骂道:“操得勒,飞他妈什么啊飞,烦不烦啊!”

罗西很能理解:“这不是飞,是射,一年就这一次,让它们弄痛快了吧!”

范文强这段时间的口头语是:“操得勒,怎么……这么烦啊!”一开始大家听他说这话,都很烦,让他闭嘴,但范文强就是不闭,说得多了,大家听久了,反而觉得他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所以当范文强再说这话的时候,凡是在场的人,就会补上一句:“是啊,怎么……这么烦啊!”

当大家都倍感烦躁的时候,老谢还在吃着涮羊肉。

“老吃羊肉,你就不燥得慌吗?”有人问老谢。

“我吃什么都不燥,我有病。”老谢稳如泰山。

“哦,怪不得我燥,原来我没病。”问话者如释重负。

四月,让人烦躁起来。

五月,一年中最好的季节,不冷不热,不干不湿,阳光明媚,适合恋爱。

渴望恋爱的人,想尽各种办法让自己谈上。一些社团的活跃分子,用自己只知皮毛或刚背的知识,在女生面前装模作样,发表着自认为深刻的见解,好在这些学生只为了骗骗女生或赢得无知者的尊重,如果他们真以为自己是专家,那就太可悲了。甭说他们,就是社会上那些被冠以专家的老头儿,又有几个是真的。不过在泡妞上,假的也管用,这个社会,能看清楚的人不多。

小教官又来找吴萍了,为了拉近两人的距离,小教官脱了军装,穿着吴萍买来的情侣装,和吴萍并排出现在校园里,胳膊上坚硬的肌肉在袖管里紧裹着,散发着阳刚之气。吴萍迷醉在这股气息里,挽着这根儿坚硬的胳膊,胳膊到哪儿,她就到哪儿。胳膊进了阳光下的小树林,吴萍跟着;胳膊觉得太亮了,又出了小树林并出了校园,吴萍跟着;胳膊要进宾馆,吴萍跟着;胳膊进了房间,吴萍跟着;胳膊躺下了,吴萍没跟着,说:“你累了就歇着吧,我走了。”

胳膊又坐起来,说:“我来这儿不是为了一个人歇着的,真想歇着我在部队睡一天觉多好。”

吴萍说:“我知道,再等等吧。”

胳膊说:“等到什么时候?等到我当排长还是当团长?我们团长都快五十了。”

吴萍说:“我也不知道。”

“有些事儿不能等。”胳膊鼓励着吴萍。

“有些事儿只能等。”吴萍站起身,“你好好休息吧,我回宿舍了。”

“你要是觉得宿舍乱就过来。”胳膊依依不舍地把吴萍送走。

那晚宿舍很乱,吴萍的心也乱,但再乱她也没去宾馆找胳膊,她怕去了更乱。而胳膊更是没睡好,不敢睡,怕万一吴萍敲门,没听见,错失良机。

第二天,吴萍有课,没来见胳膊。胳膊起床后把被子叠得方方正正,叠完才意识到其实不用管。怕被服务员笑话,于是又给拆了,回了部队。

当小教官坐上车的时候,吴萍正坐在教室里自责并苦恼着:他一定很失落,可有些事儿是水到渠成的,而水能不能到,那是一种感觉,是自然冒出来的,跟同情没关系,同情只能拔苗助长——下次见面他再这样,可怎么办?

邹飞和佟玥的关系也始终在原地踏步,两人虽然经常在一起,但依然隔着窗户纸,纸已经越来越薄,甚至完全能看见对面是什么了,但这薄薄的一层还存在着。恋爱本就是一种心理的感觉,这种感觉体会过了后,邹飞还想体会点儿别的感觉,觉得那层窗户纸该捅破了。

这天,邹飞拿着一盒冰激凌去找佟玥,坐在女生楼前的花园里等,突然眼前一闪,一幅清新的画面出现:佟玥穿着七分裤和圆领T恤,下面露出一小截儿腿,上面露着一大截儿胳膊,清清爽爽地向邹飞走来。

邹飞递上冰激凌。

“你不吃?”佟玥见邹飞的手里空了。

“我肚子疼。”邹飞尽量说得自然。

佟玥呵一笑。

“笑什么,不是就女生肚子疼,有肚子的,都会疼。”邹飞说。

两人约好了一起去教室上自习,明天要交一批作业,邹飞得去赶工,书包里装着自己待写和尚清华已写完的作业。

找到教室,两人一前一后坐下,放下书包,佟玥开始吃冰激凌,邹飞看着佟玥的背影,决定采取行动,问佟玥:“去楼顶待会儿?”

“好啊!”佟玥拿着冰激凌,两人去了教学楼楼顶。

太阳还没落山,被一片晚霞包裹着,两人迎着太阳,站在天台边,聊着天。

“你什么原因肚子疼啊,用不用去校医院看看?”佟玥一个人吃着冰激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