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坷二十八年,她难忘当年冷酷到底的《分居声明》,和那个导致他发出声明的女子。
廖静文则说:“为了还清她(蒋碧微)索要的画债,悲鸿当时日夜作画,他习惯站着作画,不久就高血压与肾炎并发,病危住院了,我睡在地板上照顾了他四个月才出院。”
守望七年,原配与第三者闹得都散场了,她收拾了残局,怨的自然是狮子大开口的蒋碧微。
蒋碧微眼里的徐悲鸿,“两手空空,一无所有,有的只是吃苦的毅力,忽略身边爱人而疯狂学艺,倔强,自恋,偏执”。
哪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呢?更何况一个没有家世、背景和财富的二十二岁小伙子,能够依靠的只有天赐的才华与远超常人的努力。
廖静文景仰的徐悲鸿,“他是中国如此杰出的一个人物”。
四十七岁的他早已是画坛巨擘,随随便便的一个意见,便能让十九岁的小姑娘从四十多个应试者中脱颖而出,得到梦想的工作。
褒贬之差,孰对孰错?
黑白之间,孰真孰假?
两人笔下的徐悲鸿,似乎大相径庭,其实却是不同年龄的真实人生。
蒋碧微口中的徐悲鸿,是年轻的徐悲鸿,一个未被认可的艺术家。
廖静文笔下的徐悲鸿,是晚年的徐悲鸿,一个功成名就的绘画大师。
一个二十岁的他,一个五十岁的他,无所谓对错,不过是生命的历程。如果你遇见的是二十岁的他,不幸成为他走向成熟的扶手,那么心怀怨怼也无可厚非;如果你遇见的是五十岁的他,有幸收获他智慧的积淀,那么满腔热爱也可以理解。
只是,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不要怀疑,你没见过的那个他。
爱情生来不平等。
你爱他,不畏朝云暮雨,不惧晚来风疾,甘心为他守得云开见月明,可于他,却恰是要苦苦挣脱的铁栅牢笼。
他爱你,无需你明眸善睐,不必你长袖善舞,情愿为你撑起一片艳阳天,只不过,你是他需要的那个刚刚好的人。
我们都曾是别人的蜜糖,或者砒霜。
1953年,徐悲鸿在北京病逝,口袋里揣着给廖静文和孩子的三块糖,身上带着与蒋碧微在法国生活时买下的一块怀表——这块表几乎从未离身,脚上穿的是旧货摊上买来的旧皮鞋。
蜜糖与砒霜,终极地重逢了。
治愈你:
你,美丽聪慧,努力工作,热爱家庭……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他可以说汤做得太淡,你没给我熨平衬衫,也可以说你不爱学习了不爱奋斗了光指望我挣钱养家,也可以说让我去参加孩子家长会你干吗的。
感情实在是场无法掌控的事,没有逻辑,没有规律,更没有顺理成章的必然。
于是,A男配了D女,A女与B男过着你侬我侬的日子,B女却成了C男的梦魇。
不用错愕不已,不过是因为ta才是ta的蜜糖,才是ta需要的那个刚刚好的人,就像廖静文之于徐悲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