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一年十月的一天,蒋筑英乘飞机抵达伦敦。正在英国进修的长春光机所助理研究员翁志成前往迎接,见蒋筑英提着一个沉甸甸的皮箱,便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
“来,把皮箱给我。”翁志成抢着来提皮箱。
“不,我比你高,比你有劲,还是我来拿。”蒋筑英执意不肯。
“你怎么这么瘦,眼睛还有血丝,一定又是多少天没好好休息啦!”翁志成看着蒋筑英清瘦的面容关切地说。
“来前工作紧张一点,没关系。”
“住处离这挺远,你路上累了,我去叫辆出租汽车来。”翁志成刚要去叫车,老蒋一把拉住他,说:“不,出租汽车花钱多,还是坐地铁吧。”
一到住处,蒋筑英就忙碌起来。他一边整理随身带来的标准镜头和技术资料,一边了解工作的安排,并提出自己的意见。
“你还没有吃饭吧!我去买点吃的。”翁志成刚站起身来,又被老蒋一把拉住了。“先别忙乎,你看我带来了什么?”蒋筑英说着便拿出一个大塑料袋。
“榨菜!”看到祖国的特产,翁志成的语调中充满亲切的感情。
“喏,还有湖南粉丝。”蒋筑英又打开一个纸包,“出国好久了,你一定想尝尝家乡的风味吧!我带这些菜来,打算这段时间咱们自己开伙,多省点钱,可给实验室添点东西。”
听了这些话,使人不禁又想起老蒋第一次出国的事。
那是两年前,蒋筑英到西德访问学习,他省吃俭用,半年多的时间节省下一笔生活费。这些钱他完全可以为自己购置一些现代化的家庭用具,而他却买了仪器设备,给所里带回一台英文打字机,一部录音机,十九台电子计算器和一些光学器材部件,剩下钱也都交了公。有人劝他给自家买一台彩色电视机,他却舍不得,只在旧货店花六十多马克(约合人民币五十元),买了一部旧的黑白电视机。
翁志成接过这远涉重洋从祖国带来的榨菜,心头不禁一阵发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创业史》中的梁生宝怀揣大饼子进城办事,如今蒋筑英带着咸菜出国,老蒋啊老蒋,你真把心思全用到“公”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