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掌击下去,办公桌上的玻璃板碎了,血顺着指缝滴下来。
“蒋筑英在后勤拍桌子了,把玻璃板都拍碎了!”消息不胫而走,人们议论着,争辩着。有的说,老蒋就是不冷静,影响多不好;有的说,事情太气人了,这叫忍无可忍。到底是什么事,使得蒋筑英如此怒不可遏?
说来话长。长春光机所有位老专家,文革前任该所实验工厂的副厂长,是市政协委员。十年内乱中,他被打成“特务”。后来,他家的住房,也被强行占去了一间。粉碎“四人帮”后,这位老专家多次申诉,要求将占去的房子退还给他,没得到解决。一九七七年春季的一天,蒋筑英和那位老专家的儿子以及所里负责统战工作的同志,一起到当时的后勤处办室交涉,要求尽早解决这个问题。得到的回答是:“有问题商量着办,慢慢来嘛,再说,这事还得再请示一下原来决定的人……”
“你说什么?商量着办?”蒋筑英说话的声调有些激动了:“强占人家房子,往外扔行李时,为什么不商量?粉碎‘四人帮’了,为什么还这样歧视老专家,迟迟不给解决?……”越说越气,于是拍起了桌子。
一九八一年,为室内另一位科研人员的住房问题,蒋筑英又当众开了炮。这位科研人员一九五六年参加工作,后来调干上大学,他全家五口,子女三个都大了,只住一间屋子,实在太困难了。后来所里给他增加一间房,但原住的那个外单位的干部迟迟不给腾。恰在这时,中国科学院领导同志来长视察,蒋筑英把这事作为例子,当面陈辞,反映知识分子的生活困难情况,得到了领导同志的重视。事后,有人赞扬老蒋出于公心,敢于坚持原则,仗义执言;也有人说他当众告状,使人家下不来台,方式欠妥。
还有一次,为了新分配到本室来的大学生,在独身宿舍无法看书学习的问题,蒋筑英又和房产部门的人吵了一次。有人反映说,蒋筑英态度不好,是不是头脑里有“虫”,有点骄傲翘尾巴了。
一来二去,蒋筑英在房产部门成了挂号人物。八一年年底,所里新建的宿舍大楼分配时,蒋筑英又来到了后勤。他来做什么?又要提什么问题?只见蒋筑英找到管房产的负责同志说:“这次是为我自己的房子来的。”
“那好办。大家知道你住房拥挤,已经决定给你三室一套的。”对方痛快地回答。
“不,我只要两间就够了。我们研究室有的同志比我人口多,把三问的让给更需要的人吧。我已经和小路商量好了,她也同意我的意见。”蒋筑英的话是那么认真而又诚恳,又是那么出人意外。
“嗯……这……”,管房产的负责同志望着蒋筑英,心中一阵热乎乎的,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一再解释说:高级知识分子的住房是中央拨专款建造的,不能让……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拍桌子,咣架,这固然不好,但蒋筑英每次坚持的意见是有道理的,而且没有一次是为了自己。人们从这中间,也更深刻地了解了蒋筑英:他的血是热的,心是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