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栾茀同志病重的日子里
栾茀同志与世长辞了。党是这样地舍不得他,舍不得自己这个优秀的儿子。
一九七八年十一月,在山西医学院第二附属医院的一间办公室里,我国著名骨科专家陈中伟对着一张x光片子说:“这个病人可能患的是骨癌。”这消息使太原工学院全院为之震惊。院党委书记刘梅闻讯后,立即赶到医院对病人的妻子魏蕴瑜同志说:“你提要求吧,到哪里去治都行!”家属表示一切听组织安排,刘梅同志当机立断:“到北京,坐飞机去!”山西省副省长王中青同志也随即给北京市一个负责同志写了一封信:“太工副教授栾莽同志患了骨癌,他是一个真正的专家,他对山西煤炭化工事业还要作许多工作。斯人也而又斯疾也,请你们一定协助精心治疗。”栾茀同志住进了首都最好的医院,接受了许多专家的精心医治。
当组织和同志们为栾茀的病四处奔波时,栾茀早从医生和家属的神色中猜到那个凶恶的“癌”。但他很坦然,只想把时间用来多做点事。他恳切地建议:要搞好煤炭综合利用。要收集情报编一种这方面的《译丛》;要在城市街头办科普画廊,要办好煤化大学,培养人才……。他不断地写,不断地和人谈,急于将肚子里的知识,脑子里的计划全留给大家。他将亲手编的《译丛》寄给中央领导同志。方毅同志看到后立即向医院打电话询问他的情况,又派秘书给他送来亲笔信,鼓励他早日康复,好去实现宿愿。陈云同志也两次让秘书给山西省委打电话,慰问他的病。栾蒂斜靠在病床上,眼里噙着泪花,透过深度近视镜片看着那一摞摞的信、电报、电话记录说:“党对一个普通教师如此关切,栾茀一息尚存,就要竭诚相报。”他对来看望他的系总支书记王玲同志要求说:“如果我够条件,请以后追认我为中共党员。”
一九七九年除夕晚上,省委书记王大任同志匆匆赶到机关大院,来听取刚从北京归来的王玲同志汇报栾茀的病情。结束时他建议:“要以省委文教部的名义给栾茀同志发慰问电,要在他生前解决组织问题,不要死后追认。他现在最需要的是组织的温暖……”母亲最能体贴儿子的心。栾茀同志在他将要辞世之时,终于被吸收入党。他躺在医院的床上,听着支部的决定,脸上洋溢着无比激动的神色。
一九八○年二月一日,王中青副省长主持召开了有省高教厅、卫生厅、工学院、煤化大学、省内几家大医院的负责人和和有关医生参加的会议。这位解放以来就负责全省教育工作的老干部,很动感情地说:“我们现在只有四个字:竭尽全力。栾茀人才难得,山西的煤化事业不能没有他……”
省中医研究所腾出了惟一的一问高干病房,省内三个技术力量最强的医院联合组成了治疗小组。副主任医师黄文传同志隔几天就调整一次治疗方案,及时对症下药。护士长史莲兰亲自担任护理,病人病危时大便干结,她和护士小赵用手指头伸进肛门一点一点地往出抠。病人左腿有大面积溃疡,她们常洗常换药,直到最后也没有发生过感染和褥疮。靠着组织的关怀,靠着医护人员的努力,还有栾茀同志惊人的毅力,当初医生估计只能活两个月,他竟顽强地活了两年多。
党以母亲的心来慰藉着她的儿子,他需要什么就有什么,只要能多挽留他一日,多挽留一时。栾茀在北京住院时需要一种中成药,不巧这种药已长时间停产。到山西中药厂买药的同志说明了情况,厂长立即在介绍信上批了“特殊情况,特殊处理”,亲自把他们领到贵重药品原料库房,破例卖给一些原料。省中医研究所又立即加工;连夜送往北京。栾茀同志要去北京治病,左腿骨的疼痛使他不能站也不能躺。机场素不相识的值勤人员,破例允许汽车直开到飞机旁,又拿来椅子,让他斜坐在上面,大家一起将他连人带椅送人机舱,机上乘客又为他主动让出最舒适的座位。他病重的消息见报后,全国各地飞来一封封信件,寄来一包包的药品。省委组织部长、省高教厅长等领导同志不断来探望他,他的学生从外地赶来护理他,煤大的领导和同志们不离左右地照顾他。
一九八一年一月二十三日清晨,栾茀同志逝世了。“人准无病,人谁无死”,栾茀同志的爱人在痛定之后说,“党对他这样地照顾和精心治疗,栾茀同志会感到幸福。他是应当瞑目的。”
(作者系 光明日报记者 梁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