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英雄人物时代楷模丛书——罗盛教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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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浪里白条”

鲜鱼,真不愧是“灵丹妙药”,不几天,夜盲症就在侦察连绝迹了。这时,遭到严重破坏的供给线也有所改善,粮食、弹药等物资也断断续续地送到盛教所在的侦察连,要想送到更前沿也不容易。

深夜,连部还亮着灯,连长对着不时爆出火花的油灯发怔。1排去前沿执行侦察任务。已经八天了,必须给他们送去粮食。虽说离前沿仅有20多里地,但路途艰险,又不时有敌机的轰炸,而碰巧连里有经验的几名干部又都不在,怎么办呢?连长真的犯了愁。

指导员也皱着眉头:“人力有困难,算来算去只有考虑管理排有没有可带队的人了。”

“管理排?”连长的眼睛忽地一亮:“有啦!就是他!就是他!”

“谁呀?”指导员急忙问道。

“小——文——书!”连长一字一顿地说。

连长怎么会想起“小文书”来呢?因为前不久,他带着盛教给前沿送弹药的情景忽然回忆起来。

那一天,他们正走在一片开阔地上,突然遭到敌人的轰炸,炮弹接二连三地在周围爆炸,泥土被大块大块地掀上天空,猛烈的炮火压得人们抬不起头来。连长带领大家把弹药搂在怀里,跑跑停停,断断续续地前进着。大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连长正在观测,忽听趴在身边的罗盛教提醒他说:“敌人的炮火太凶猛,耽误不得,快下决心吧,连长!”连长咬了咬牙,点点头,猫起腰,带头朝前跑。盛教一招手,大伙一个跟一个,飞一般地冲出火力区。

出了火力区没多远,他们来到一条小河边,河对岸经常有敌人活动,朦胧的月光也看不清对岸的情况,河上的独木桥不见了,只有桥墩还在。

伏在连长旁边的盛教建议道:“河那边影影绰绰,好像有根炸断的松树。”他的意思是想架桥。

连长也正琢磨呢,于是问道:“怎么过河呢?”

“我会游泳,不成问题”。不等连长说话,盛教便自告奋勇地答道。为了保险,连长要派两个人一起去,可盛教怕人多暴露目标,坚决要求一人去。

连长在月光下望着渐渐成熟起来的他,很赞许地点点头:“多加小心!万一有情况,我们掩护你。”

就这样。盛教像一条大鱼似的潜入水中。水面上闪动一溜暗青色的波纹。过去后,他用轻轻的掌声送来没发现敌人的暗号,独木桥很快就架成了。

连长最后一个过了桥,把在水里用肩膀顶着松树的盛教拉了上来,将衣服塞给他,在他那湿漉漉的头上摸了一把,心疼地说:“快穿!”

任务完成以后,回到连部,连长对盛教赞不绝口:“这样既有胆识又有心计的小伙子,真不多见!”

因此,这次送粮带队的担子就落在了盛教的肩上。

半夜,浓云滚滚,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至,“哗哗”下了足有两个钟头。

天亮了,雨也停了。送粮队整装待发,14个人的队伍,像一支绿色的利箭,射入了高山密林之中,每人扛了50斤大米或者面粉,刚开始步伐很快,不一会儿,便个个汗流浃背,一张张年轻的脸上。红彤彤的冒着热气。

穿过尖利的岩石和丛林,他们的手脸被划出一道道血痕。轻风吹过,一株株被炮弹削去半边的大树,洒落下积存的雨滴,疯狂的绿蝇从四面八方袭来,战士们手和脸被叮起大包。下了山以后,是一片开阔的旷野,大家顶着劈头盖脸的狂风,踩着泥泞,每走一步,都十分吃力。

跨过平地,又一次进入山中。在一座路窄地滑的陡崖旁,大伙跟着盛教鱼贯而行,猛然间,一阵呼隆隆的吼声从崖的另一边传来,这声音像松涛,又像是远方的沉雷。大伙面面相觑,弄不清怎么回事。

罗盛教侧耳细听了一阵儿,快步前行。转过崖角,他大吃一惊:一条浊浪翻滚的河谷挡住了去路。山洪夹着枯草以及斗大的石块,卷起咆哮奔腾的恶浪,漫漫山谷中回响着可怕的巨响。大家不由地放下了粮袋,望着河水发呆,一时不知咋办。

盛教镇静地察看河面,正在思索时,恰遇兄弟部队的一位通讯员。他看出这是给前沿送粮的。就指着上游对盛教他们说:“你们过不去啦,别瞧岸口不宽,水流可急哩!天亮时,连我们炮兵连阵地上的汽车都给掀翻了!”说完就匆匆走了。战士们一听,大多数泄了气,粮袋往地上一放,一屁股坐在上面,斜睨着盛教。

望着蹲在地上的一排粮袋,盛教好焦急呀!

“祖国人民经过千山万水,穿过层层险境,久经辗转运到我们手里的寄托着亲人的关怀与期望的粮食,难道就因为眼前的洪水,停留在我们手里?我有何脸面去见1排的战友?回去又怎么向连长、指导员交代呢?”盛教心想。

突然,有位战士大声惊叫:“有缆子!”

大伙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朝下游看去,有条拇指粗的竹缆,两端系在岸两边的两棵高大的松树上,中间耷拉到水里去了。盛教估摸着大概是过往的工兵连,在没下雨前河水:不大时拉的。‘他那略显消瘦的脸庞上顿时焕发出兴奋的光彩。

大家欢呼起来,纷纷把粮袋往身上一捆,奔到竹缆前,抓住缆子就往水里探。罗盛教大声制止:“别下!有危险。”

盛教叫了几个人一起抓住竹缆,合力一拉,“嘣”的一声,竹缆从河对岸的树根下断裂,真是好险呀!

大伙的心一下子凉了。盛教沉思了片刻,突然迅速地脱掉衣服,大家马上明白了他的用意,呼啦一声,围了上来,纷纷阻拦:“文书,危险啊!多大的水,你不能去!”

“大家放心吧,我水性好,现在又是空人过,先把缆子拴结实,啥都好办了。”他对大伙说。而后。迅速将背包带一头拴上腰,另一头接在缆子上,活动了一下身子,拨开草丛就钻到水里。

一只雄鹰在高空盘旋着,突然直冲下来,伫立在河边的巨大的石壁上,用犀利的目光注视着洪波滔滔的激流,水中的盛教时伏时起,毫不畏缩。当他刚从一道浪谷间探头换气时,冷不防又一个恶浪当头击下,打得盛教眼花耳鸣,手足无措。他拼命往前游,牙关紧咬,心中默念着:“顶住!顶住!”岸上的十多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狂浪中的他,大气都不敢出。

终于,盛教抓住了岸边的茅草,一纵身上了岸。大家不约而同地欢呼起来!只见罗盛教把竹缆从背包带上解下来,重新在大树上拴牢。向河对岸的战士们招招手,高声呼喊着:“抓紧缆子,一个一个过,别紧张!”

就这样,战士们一个个安全地过了河谷,把粮食送到了1排所在地。从此,盛教也得了一个雅号——“浪里白条”。